“【香郡】陰曆出生的女子有多少,我們要預防萬一,不可能等對方下手再來收拾爛攤子吧。”雪青璃說的,慕翎淵早已做了準備,“【崎裳】做過統計,已經派出弟子來【香郡】。”
慕翎淵這幾天原來暗中做了安排,難怪一副不要不緊的樣子,雪青璃爲自己之前的無謂擔憂感到可笑:“原來你早有打算,嚇死我了。”
“君上,外面流傳‘陰命之女’的說法是真的嗎?”說實話,梔皓覺得這個流傳有點荒唐。
“我們不該因外界因素影響自身的判斷力。”慕翎淵極其慎重地教育梔皓。
雪青璃有時很會破壞人心築起的信念,“就算自己知道不該,覺得荒謬,但某些時候,迫於旁人給的壓力,不得已而爲之的事常有。”正如自家大侄子的婚事,他不想,不情願的,可最後的結果怎麼樣,還不是妥協了。
慕翎淵竟無言以駁,世事確實有很多無奈,並非能隨心所欲,不管如何,都要無愧於心,“壓力也可化解。”
雪青璃纔不相信,“衝你這句話,我跟你打個賭,要是陰命之女落在你手裡,而她沒有做過壞事,可天下人強逼你誅殺她,如果你跟隨天下人的意思,說明你那套處事方式不管用;如果你能壓過天下人的批判,依舊執行自己的規則底線,我打心眼裡敬佩你,我無條件答應你一個要求,相反,你做不到的話,就得無條件答應我一件事。”她的這個賭約恐怕醞釀了很久吧?
梔皓激動地看向慕翎淵,等待他做出一個自己期待的結果。
思量,沉寂,最後,在雪青璃說得眉飛色舞,臉泛桃紅的緊張等待中,慕翎淵出人意料地和她達成這個賭約:“我也想看看自己能否做到心中所堅持。”
慕翎淵給出的答覆太令人意外了,萬萬沒想到他會和雪青璃一起瘋,梔皓作爲崎裳弟子,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君上,他算得上是這場賭約的見證者。
雪青璃伸出約定之手,說:“擊掌三下,賭約達成,你我不可反悔,若反悔,猶如曼珠沙華。”這等誓言,可見她十分認真對待。
那樣堅定的眼神,以及不敢讓人輕視的誓言,慕翎淵怎能輕看這個約定,伸出微熱的大手,與那清涼的白嫩小手擊掌三下,“若反悔,猶如曼珠沙華。”
某天,雪青璃沒有外出擺攤,而是在客棧裡亂逛一通,她在後院發現一個上了鎖的房間,她很好奇,於是就問在這裡打工的夥計:“這個房間怎麼上了鎖,是什麼重地嗎?”
“以前是倉庫來到,至於爲什麼鎖了起來,這要問凌掌櫃了。”一個在這裡工作了那麼長時間的夥計都不知道,聽她說也只不過是箇舊倉庫而已,至於要鎖起來嗎?似乎不太正常呀!
“雪姑娘,您怎麼跑到後院來了,您是貴客,不應該到這種地方來,小心弄髒你的衣服。”凌志採買回來了,他身後是一車新鮮食材。
“凌掌櫃,這麼早就去採買了,辛苦了。”想要從別人嘴裡套出話來,當然要懂得賣乖。
“雪姑娘有什麼想問儘管問吧!”凌志在商場打滾那麼久,哪能不知雪青璃的葫蘆裡賣什麼藥。
“凌掌櫃真是聰明,我只是想問問,這間房爲什麼會鎖了起來?”雪青璃。
凌志的神色出現了不自然,雖然僅是一瞬,但雪青璃看得真真切切,這讓她更加篤定裡面有問題。
“這是以前的倉庫,因爲發生過一次火災,裡面損害太嚴重,所以不適合做倉庫,便鎖了起來,免得夥計亂入,發生意外就不好了。”解釋很合理,可說服不了雪青璃,她又問:“沒進行修葺嗎?這麼大的房間丟棄了怪可惜的。”
“也許是老闆錢多吧!”言下之意就是大不了再蓋一間,沒什麼大不了的。
【香郡】第一富戶,當然有錢,雪青璃也知道套不出話來的,聳了聳肩,視線落在凌志身後的食材上:“好新鮮的食材,肯定是從地裡直接摘取的吧!”她拿起一個紅彤彤的番茄,張口便要咬,凌志一把奪過,“這食材剛從地裡摘取,沾了很多髒東西,雪姑娘雖然是醫者,可也不能忘了病從口入。”
“可我餓了,要不然也不會到後院來,我想吃玉米烙餅。”原來是餓了,凌志笑道:“我馬上吩咐廚房給雪姑娘做吃的。”
雪青璃明顯感覺到凌志鬆了一口氣,看來這間房真的有問題,要不然他不會那麼緊張,得找個機會進去看看才行。
寂寞了幾天,藍晶宜終於可以和大夥一起吃飯,有種難以抑制的興奮勁,輕微活動手腳才落座,席位上,依然沒有慕翎淵,雪青璃除了失望,再也找不到其他表情。
一晴連續幾天留在房中照顧藍晶宜,沒機會出去探聽情況,只能詢問梔皓:“大師兄,有沒有發現那妖人的行蹤?”
“沒有,我連附近的山林統統走了一遍,沒有任何發現。”說起這個,梔皓都快質疑自己的修爲,他不可能連一絲妖氣都發現不了。
“那妖人到底跑哪去了,這個【香郡】纔多大,他不可能藏得那麼隱秘,居然不泄一點妖氣,奇了怪了。”一晴。
“都怪我,是我拖累大家。”藍晶宜自責起來。
梔皓和一晴安撫她:“不關你的事,是那妖人太狡猾,居然用下三濫的術法。”
“大師兄說得對,關你什麼事,是那妖人太不要臉,用什麼【木偶術】來控制你,你不要自責了。”一晴。
喂球球吃東西的雪青璃說:“你們不要怪我潑冷水,就算那妖人沒有使用【木偶術】,你們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人家好歹位居護法,沒點真本事,能出來闖嗎?”
事實就得承認,一晴沒好氣地說:“那你有什麼高見?”
“高見說不上,不過,你們有沒有覺得郡內這股隨處可聞的香味很奇怪,我聽慕翎說,這個郡遺留了花神的精神力,這個香氣也是花神死後纔有的,我猜想是不是這股香氣掩蓋了那妖人的氣息,讓我們找不到。”雪青璃對這股香味還真是死心不息。
一晴覺得雪青璃的說法很縹緲,“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你們想想看,那妖人已受了傷,若藏身在郡內,用什麼方式掩蓋泄露出去的氣息而不被我們發現,難道你們認爲那妖人的修爲比慕翎還要高深?”這樣一分析,梔皓認同。
可是,“這股香味到底從何而來,就連當地人也無從知曉,君上更沒有提及這股香氣是關鍵所在。”梔皓。
雪青璃聽了後,直翻白眼,崎裳究竟教出什麼樣的弟子來,做事怎麼會如此死板,不懂得變通,“慕翎不說,不代表你們不可以懷疑,你倒是說說看,這些日子,你有沒有發現什麼。”梔皓搖頭,雪青璃雙手一拍,“我們要學會尋找新線索。”
“青璃,我們不像你,我們要受崎裳門規約束,君上沒有指示的事,作爲弟子不能擅做主張,否則後果自己承擔。”藍晶宜真是聽話的乖乖女。
倒是一晴比較符合雪青璃的性格,“怕什麼,我們只是調查一下,又沒有做出格之事。”
“一晴說得對,我發現這間客棧有一間房很奇怪,十二個時辰都鎖着,我想今晚去探查,你們誰跟我去?”雪青璃壓低聲音,儘量不要讓包房外間的人聽見。
藍晶宜第一個說不,只差沒甩頭擺手,一晴很爽快地答應,只有梔皓在猶豫,他本來要夾菜的手,因有三雙期待的眼睛望着自己而定住。
向來大膽的一晴幫着雪青璃勸說:“大師兄,我們只是發現有可疑之處,想要一探究竟,並沒有擾亂他們,不要緊的,今晚一起去吧?”
藍晶宜朝他微微搖頭,“不要去,大師兄,要是讓君上發現我們擅闖別人的地方,不僅會捱罵,還會有懲罰的,如果這件客棧有問題,君上肯定會知道,用不着我們偷偷去探查。”
去和不去,兩邊都有人,梔皓怏怏收回夾菜的手,試探地問:“我們還是不要去的好?”
“沒事,你不去,我們兩個去。”雪青璃不在乎多一個,少一個,反正自己決定要夜探究竟的。
兩個大膽的女孩拿起茶杯相碰一下,算是定下約定。
梔皓望着藍晶宜,眼睛裡在說:“平時一晴愛胡鬧也就算了,現在怎麼又多了一個不按情理出牌的師尊,這兩個人碰在一塊,真不知【崎裳】以後會怎樣。”
藍晶宜用眼神回答他:“沒事,再厲害也有君上治她們。”這兩個人難道想去打小報告?
夜已深,客棧裡沒有人在外溜達,除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那道黑影正探頭探腦地四處張望,有些焦急之態。
今夜沒有月亮,很黑,風也很大,只聽見那黑影說:“怎麼還不來,快要冷死人了,看這天,好像要下雪了。”
娃娃從荷包探出頭來說:“那丫頭不會是最後一步纔來反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