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璃,怎麼了?”跳上她的肩,問。
“我好疼。”說得很輕柔的三個字,彷彿用盡了她所有力氣,她不想在衆人面前用藥。
“你快點給自己用藥啊,傻瓜。”娃娃的音量一時過大,驚擾到站在她身邊的人,這時,暈眩襲來,已看不清那些人是什麼表情,她昏倒在慕翎淵懷裡。
抱起她的時候,慕翎淵看見她的雙手被自己掐出紫痕,那些本要癒合的傷口不知何故裂開,並且伴着炙熱的溫度。
“她這是怎麼了?”敏芷羅前來問。
“應該是摘果子時受了傷,中了毒。”完全準確的推測。
“這丫頭真傻,中了毒也不先給自己解毒,還不敢告訴我們。”長眉真人疼惜地說,做醫者做成她這樣,世間罕見。
“這算什麼,她再傻的事都做得出來。”娃娃語氣裡難掩無奈。
“我帶她去客房休息,你好好看着峨嵋弟子。”不管敏芷羅會不會有異議,話語定下,便不容她拒絕,慕翎淵大步邁去,快速消失在衆人眼前,真是一波未平又起一波,敏芷羅在心裡嘀咕。
清靜簡樸的客房裡,雪青璃平靜地躺在牀上,呼吸有點快,有點促,娃娃在她牀頭趴着,很是擔憂。
慕翎淵問:“你能找找她命戒裡有什麼解毒的藥丸嗎?”
“她研製的藥丸,沒人看得懂用於何處,只有等她醒來才行。”娃娃怨自己當初沒有好好地跟她學習醫術,哪怕是學點皮毛也好。
白紗巾被傷口滲出來的血水染紅,慕翎淵幫她取下血色紗巾,那傷口好像被火燒過一樣,焦黑。
“君上,您也沒有辦法嗎?”娃娃可是寄望慕翎淵能幫雪青璃一把。
“沒有。”想起方纔給她輸入靈力時的抗拒,心已明白她只接受藥物治療,對於靈力驅毒,沒有半點作用。
她的體質很特別,氣息更是令人難以分辨,憶起青丘有一狐女誕生時下是人形女嬰,那女嬰沒有狐族氣息,加上那女嬰平安降生不到一刻,其母便仙遊,那時的青丘還因此掀起一陣小風波,後來不知先國主用了什麼方法才讓此事平復下來,今日接觸,方知這個小女孩就是那狐女。
人形出生,只會簡單的音靈術,不接受任何人的靈力,此等體質,莫不是……慕翎淵越往深一層想,越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呢喃聲從牀上傳出,雪青璃睜開朦朧的睡眸,渾身的不適,讓她猛然坐起,“水,給我水。”口舌乾燥,聲音沙啞,有些難聽。
慕翎淵去幫她倒水,她坐起來後,翻找命戒,命戒裡存的藥罐,瓷瓶太多,好一會,才找到一個紅色琉璃小瓶,裡面裝滿了白色藥丸。
倒出三顆,接過慕翎淵給自己倒的水,‘咕嚕’合着喉嚨一動,藥丸落入腹中,炙熱燒喉之感頓時消失,好比神藥。
“差點死在這小毒上,幾乎毀了金字招牌。”喝下藥,她說了一句無頭無腦的話,弄得娃娃語塞,汗顏。
藥丸服下不過一盞茶,傷口的焦黑不見了,血也再次止住,慕翎淵多倒了一杯水給她,“萬事都要小心,你不該忽視。”
“我承認這次是我錯了,我低估了這葉汁的毒性。”低頭審視手傷,見到凝固的血跡恢復紅色,心一下子定了。
“現在沒事就好。”
“我想沐浴,還有,我餓了。”在幽林沾了一身血,雖然換了衣衫,可抹不掉那粘糊糊的感覺,而且也需要清洗一下傷口。
“你等着。”他出去叫人。
房內剩下一人和一蛙,她們倆大眼瞪小眼,“你想說什麼就說吧,不用憋着。”
於是,娃娃就開始了喋喋不休:“你在青丘好好的,爲什麼偏要出來趟這渾水,雖然沒出大事,但你從離開青丘那刻起,就沒好事跟着你,先是魔君攔路,再是被九尾狐戲弄,結果把自己弄得渾身是傷,又是毒,外界對你來說不是吉兆。”
雪青璃認爲娃娃這番話是危言聳聽,不在意,“你想太多了。”
是你想得太少了,娃娃在心裡悱惻。
雕花房門聲動,被兩名崎裳女弟子推開,雪青璃聞聲背過身,浴桶與地面碰撞,還有熱水倒入浴桶中的聲音,在她耳邊迴盪。
“沐浴的水已經備好,天醫可隨意。”其中一名女弟子說完,和另一名女弟子出去,掩門離開。
“終於可以洗澡了。”事不宜遲,赤腳下牀,利落地脫掉衣裳,進入溫熱的水裡,身體的每個毛孔都張開了。
透明的水遇到赤紅的傷口,變成深紅,還透着一股別樣香氣,不是【石藍果】的清新香,雖不難聞,可聞了之後卻有種暈眩感。
她用手兜住水,放到鼻間嗅了嗅,這味道很像迷香,沒遇水之前沒這味道的,石藍葉汁的變化真多,毒性解後,竟有了和迷香一樣的效果。
當傷口不再有血水流出,雪青璃跨出浴桶,擦乾身子,穿上一套新衣衫,綠色的紗裙,衣領印有三朵白梅的綠色披風,**的雙臂有深淺不一的傷痕,隱藏在披風裡。
“可憐我就這樣沒了兩套新衣,又要辛苦花鼓重做了。”飄散的長髮隨意用一根髮簪定住,簡潔帶點凌亂,血跡滿布的青色襦裙孤零零地躺在她面前,好像被遺棄了。
染了血的紗巾不能用,她只好又拿出一條新的來,薄紗輕盈,紗巾的一角有一株白梅傲然挺立,孤清單影,覆在臉上,居然又是別樣的感官視覺,和衣領的白梅相互輝映,顯得這株白梅不再孤單。
“璃璃,我們能回青丘了嗎?”娃娃在屏風外問。
“我先去看看他們的毒徹底解了沒,解了之後,馬上啓程。”說完,走出外間。
“好。”娃娃樂呼所以地跳上她的肩,耐心等待回青丘的那一刻。
“小鬼頭。”輕笑着彈了一下它的腦門,心裡在想:這一睡不知耽誤了多少時間,也不知巧語怎麼樣了?萬一她回去告訴了某人,只怕免不了一頓罵還有關黑屋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