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神卷】的使用狀態是透明的,看不見、摸不着;不使用時只是一副看上去很普通的卷軸,如果不仔細看,很難發現卷軸上雕刻的紋路是女媧的蛇身紋和朱雀紋。
弟子手上拿的【照妖鏡】只是一個幌子,實質全靠【禁神卷】來分辨端倪。
律明仙子死死盯着每個走過【禁神卷】的人,那些人裡,並沒有出現疼痛之感,也就是說這些人裡面,沒有她要找的奸細,難道那個人還不打算離開【崎裳】?
暫時沒有動身意思的門派代表,剩下眉山、天山、紅滬,還有鳳族,當然了,青丘這一行人是因爲君瑤的病,才留在這裡治療的。
剩下的門派代表正和玄罌商量人選問題,這過程,玄罌的眉頭沒有片刻舒展的,因爲名額只有四個,不可能在所有門派中都選出一個來。
玄罌這樣的閒人也在忙,慕翎淵自然也沒閒着,他來找雪青璃,此刻,他們正在院子裡。
慕翎淵主要是來看看她,現在見她醒來,精神還那麼好,終於放心了,其次就是:“我想問你借一個人。”
“借人?借誰?借他幹什麼?”三個問題,慕翎淵只用了一句話來回答:“讓花言跟着去蠻荒對玄罌來說是一個保障。”
“你們要去蠻荒?去哪裡做什麼?”
“【羅剎宗盟】起源於蠻荒,要調查他們,沒什麼地方比得上那裡。”
“花言的醫術還行,但靈術不怎麼樣,你確定要帶他去,要是成爲累贅,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那裡可是【羅剎宗盟】的總部,都說蠻荒的妖物全都變異了,兇殘成性,有可能會有去無回。
“玄罌修習的陣法中,有一個陣法能瞬間把人轉移到別的地方,我擔心的是,有人使毒。”這個可是防不勝防。
聽慕翎淵這麼一說,雪青璃連忙點頭贊同:“你說得對,我回頭讓他跟着去。”
“昨日你是怎麼進入【鎖魂塔】的?”原來慕翎淵還有第三個理由。
“昨日我本來在房裡睡覺……”雪青璃從頭細說,沒有遺留一點細小的痕跡,就連和那些妖怪的對話也說了。
慕翎淵竟不厭其煩地聽她把話說完,“你有沒有看見那個天山弟子的模樣?”
“沒有,不過,我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他腳上穿的鞋居然是暗紅色的,每跑一步,地面都會出現一個淺紅色腳印,可惜的是,瞬間就消失了。”雪青璃覺得這是一個線索,就是不知那個人會不會那麼笨,現在還穿着。
慕翎淵端着茶杯的手轉了轉,暗紅色的鞋子?那個人的本事還真大,居然擁有【尺華靴】,難怪跑得那麼快。
一陣沉默,雪青璃追問:“那雙鞋有什麼特別的嗎?”
“那叫【尺華靴】,即使是一個體重幾百斤的胖子穿了,也能身輕如燕、健步如飛,更別說由一個修習了術法的人來穿。”這雙靴子在幾千年前已銷聲匿跡,沒想到在今日又重出江湖了。
“這麼特別的靴子,那個人肯定不會穿着到處招搖的,那我們豈不是會找不到人。”如此風聲鶴唳的階段,誰會自投羅網。
“就算要找也來不及了,今早已有大半別派弟子走了。”有些話,慕翎淵不會告訴雪青璃。
“你就這樣讓他們離開嗎?要是那個奸細混在那些人裡怎麼辦?”雪青璃的腦子有時候真的不太靈光。
“此事已做好安排,你無需操心,倒是你,昨天受了傷,今天怎麼這般奔波勞碌,你要注意休息才行。”
“瑤瑤的病不能耽誤,我一會就去休息,你不要再冷着一張臉了,搞得別人都不敢靠近你。”雪青璃伸出手,想給慕翎淵揉揉。
慕翎淵好像看出了她的意圖,早一步別過頭,“我記得明天是你的生辰,我讓梔皓他們幾個來陪你過生辰。”
“我要你陪,你要是不答應,我不把人借給你。”雪青璃打蛇隨棍上的本事強了不少呀!
她說這話說得很隨性,也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然而在慕翎淵的注視下,她發現這話似乎有點撒嬌的意味,想要收回,卻來不及了,畢竟已全部入了對方的耳。
慕翎淵的目光雖不是含情脈脈,卻也是難得一見的柔情:“明天傍晚回念梅居一趟吧!我陪你過。”
“好耶!慕翎,你對我太好了,幾乎有求必應。”雪青璃高聲歡呼,那模樣就像得了糖的孩子,從心底裡高興、滿足。
這樣就滿足了,能不是小孩子嗎?
慕翎淵剛離開院子,倩華的房門就開了,兩個冤家就此會面,雪青璃見了她,冷笑一聲,低下頭假裝和球球玩耍:“球球,你要乖一點,別搞什麼小動作,不然看我怎麼教訓你。”這話像是對球球說,其實是拐着彎說倩華。
倩華在一旁聽着,銀牙緊咬,指桑罵槐的功夫有長進呀!她果然是對自己的一大禍害,以前她在青丘,就應該第一時間剷除她。
可惜後悔已經晚了,她總不能在這裡下手。
除了不想那麼快離開的那幾個仙派外,其餘各派都走了,負責檢查的戒律閣弟子也回去了,只有律明仙子遲遲沒走,直到陌鈺來山門前將【禁神卷】收起,她才動了一步,順便說道:“那個奸細還留在【崎裳】,範圍縮小了那麼多,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揪出來?”
“難說,剩下的這幾個門派全不是省油的燈。”陌鈺覺得他們不會查到結果。
“月神爲何這麼說,難道他們會維護那個奸細?”律明仙子。
“感覺而已。”沒錯,就是來源於感覺。
“感覺?這也太不切合實際了吧!”感覺這東西怎麼能信,律明仙子覺得陌鈺對此太過兒戲了。
“既然走了的人沒問題,那就把目標鎖定在剩下的人裡面。”陌鈺帶着【禁神卷】來到念梅居,慕翎淵正在亭中等着他。
陌鈺將【禁神卷】交出:“沒發現異常,看來這個人還留在這裡面。”
“阿璃今天跟我說,她昨天跟蹤的那個人穿着暗紅色的靴子,每跑一步,地面都會閃現出紅印。”
“【尺華靴】?”
“我也是這麼想的,這人連這樣的法寶也準備了,想必做好萬全之策,要是被我們發現,肯定是借【尺華靴】的力量逃跑。”那時,即便是修爲高深的慕翎淵也難以追的上。
“小天醫沒有提供別的有用的線索了嗎?”光憑一雙靴子,很難猜出那個人的身份,而那個人不可能傻到穿着那雙靴子出來招搖。
“這是唯一的線索。”要是還有別的線索,慕翎淵也不用那麼苦惱。
“可惜【禁神卷】的使用範圍有限制,要不然,鋪滿整個【崎裳】,看那人往哪裡逃。”陌鈺。
慕翎淵望着只剩下枯枝的梅樹,花已全掉落,光禿禿的枝幹,就像要面臨死亡一樣,過去那些年裡,地面會鋪上一層厚厚的花瓣,今年因爲有了雪青璃的緣故,地面很乾淨,只有稀疏的幾瓣梅花孤零零地落在地上。
沉寂了一會,陌鈺再開口:“如果那個人的目標是小天醫,一次未成功,你說他下次會用什麼方法置她於死地?”這是猜測遊戲。
“你覺得那人真的是衝着阿璃而來嗎?”慕翎淵隱約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憑雪青璃的修爲,要想在那種情況下殺了她,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沒必要弄出那麼大的動靜來。
“如果不是因爲小天醫,你認爲是什麼原因?難道是破壞【鎖魂塔】的守護結界,放裡面的妖魔出去擾亂人間?”這個可能性很小吧!
“我說的是裡面的古陣。”【鎖魂塔】裡的古陣,只有慕翎淵和陌鈺知道是從太古時代便留下的陣法,除他們之外,其他人都以爲那是他們二人共同擺下的守護陣法。
“你說那人是爲了開啓那個陣法而冒險進入【崎裳】?那他們爲何不早些來,非要等到這個時候?”陌鈺沒有把雪青璃聯想進來。
“因爲他們缺了一個引子,神族血引。”【羅剎宗盟】的膽大包天和自負,不可能只爲了打探消息而混進敵人的地方。
慕翎淵的推測說得通,那個陣法確實是因爲雪青璃的血才啓動了,然而啓動了之後又有什麼不同,除了加強【鎖魂塔】的守護力量外,並沒有什麼大的改變。
陌鈺掀開茶杯蓋,一下又一下地撥弄茶杯中的茶葉:“要是正如你推測的那樣,結果未免太令人奇怪了。”
“是啊!那明顯只是一個加強防護的陣法,能有何用。”
“如果你的推測無誤,那個人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還留下來做什麼?”陌鈺手上的茶杯蓋因他一時慌神而掉落桌面,發出一陣響聲。
“等待時機離開。”六個字的回答,雖說找不到那個始作俑者,但好像解開了所有謎團。
“難道他早知我們會用【禁神卷】來檢測離開的人?”如此說來,這人還挺恐怖的,竟然那麼瞭解【崎裳】的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