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教徒個個頭包白布,左胸佩帶着一朵蓮花,手裡拿着什麼樣奇怪武器的都有,做在最前面的五百名教徒,人人臉上顯得肅穆無比,象是在做着什麼神聖的事情,走到離弓兵都還有兩百來步距離的時候,五百名開路的白蓮教徒都停了下來。忽然齊齊放下武器跪倒一片,身子趴伏在地上嘴裡在虔誠地念着些什麼,典霸天瞧着奇怪,對司馬南軒說道:“和尚,你也曾經是出家人,聽說這白蓮教原先也是佛門的分支,你知不知道他們在念叨些什麼?”
“邪魔外道,自然唸的都是些邪魔外道的東西,怎如我佛法博大精深?”司馬南軒不屑地說道:“一會且看和尚大開殺戒,見識下我佛家禪杖的神妙之處!”說到這兒象是想起了什麼急忙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弟子又動了殺唸了!”
典霸天看着他地樣子,笑道:“我說和尚,你人也殺得,酒肉也吃得,這俗也還了,怎麼還老是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地,還以爲自己真的是和尚呢?”
司馬南軒卻一臉正色地說道:“和尚殺的都是該殺之人,酒肉穿腸過,佛主心中留。只要和尚一心修佛,又豈管在不在寺廟之內?”
對面那些白蓮教徒唸完經文,都重新拿着武器站了起來領頭一人大聲呼道:“真空家鄉,無生老母;神仙護體,刀槍不入!”
“真空家鄉,無生老母;神仙護體,刀槍不入!“五百名白蓮教衆學着他地樣子大聲叫道,接着就排着整整齊齊的隊伍向對面的天衛軍走來天衛軍士兵瞧着有些疑惑,想必這世上是有神仙地,那些白蓮教徒說不定真地得到了神仙的保佑,不然他們怎麼一點也不怕死,還表現得那麼有信心?弓兵都地士兵神經卻如同是鋼鐵鑄成的,一絲也不畏懼陳河山冷冷地注視着對面的敵人,身子一動也不動,只等着敵人慢慢靠近到了五十步的距離陳河山忽然厲吼一聲:“放!”
立刻一百枝弓箭一齊放出,箭無虛發。當場就有一百名“刀槍不入”地白蓮教徒倒下。隨後弓兵都士兵迅捷無比的反手掏出一枝箭,眨眼間又是一輪射出又是一百名白蓮教徒倒下。只一彈指功夫,已有兩百個白蓮教徒死在了弓兵都地箭下典霸天和司馬南軒看得目眩神馳,砸舌不已,元帥送來的士兵,果然不同凡響,他們拔箭、搭箭、放箭的動作在電光火石間一氣呵成,半份也沒有遲滯,當真可以用“神技”二字來形容可那些白蓮教衆就象中了邪一樣,嘴裡依舊高喊着“刀槍不入”氣勢洶洶的向前走來甚至連步子也不加快一分這簡直就成了弓兵都地活靶子,只一會功夫,他們前面就留下了五百具屍體,充當前鋒的白蓮教衆竟死得一個不剩但後面指揮的安越明卻眼睛也不眨一下,令旗一揮:“前鋒兄弟們已到了極樂世界,那裡纔是真正的人間天堂。二隊,上!”
隨着他的命令,第二批一千名白蓮教徒又和前鋒一樣,排着整齊地隊伍走來就連走路的步伐長短都一份也不差在典霸天等人看來,這一千人簡直就是一千具屍體又是幾輪箭枝射出,白蓮教徒已倒下一大半,不過他們終於衝到了弓兵營面前不到二十步處。陳河山半點也不遲疑,手一揮,弓兵都集體後撤。後面典霸天大斧向前一指,五百騎兵策馬而出,五百槍兵左右圍上,在白蓮教徒間一陣砍殺,頓時又把這些瘋子殺得乾乾淨淨才一殺完,騎兵、槍兵再次後退,弓兵都又重新回到原位,配合得當真一絲不差,天衣無縫,那安越明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嘶聲大叫着道:“真空家鄉無生老母;神仙護體,刀槍不入!上!”
這次他竟然把剩下的三千多名白蓮教徒全部派出,那些白蓮教徒也個個死心塌地,竟真的就按着安越明的命令衝上戰場立刻就成爲了屠宰場。弓兵、騎兵、槍兵配合默契,直殺得戰場上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就連一貫殺人不眨眼的典霸天和司馬南軒也不禁被白蓮教這種近乎於自殺的瘋狂行徑而皺起了眉頭“這些人本也是貧苦百姓。卻爲了一個什麼白蓮教弄得走火入魔!”司馬南軒大怒,說道:“真正的罪魁禍首正是在後指揮地那人,典兄稍候,讓和尚去把那人抓了過來!”
說完一挺禪杖,在正在廝殺的隊伍中衝了出去,直撲安越明。正在後面指揮的安越明,忽然看到一條人影騎着快馬風馳電掣的向自己衝來,心下大駭,正想扭頭逃跑,卻哪裡跑得過和尚的快馬,被和尚趕上,當頭就是一禪杖打下,安越明驚得魂飛魄散,勉強舉起手中寶劍擋去,可這安越明半分本事也沒有被和尚禪杖一擊,那口寶劍早不知道飛去了哪裡和尚又就馬上一抓。就把安越明生擒了過來,到了這個時候什麼無生老母、刀槍不入之類地可都保佑不了他了,和尚夾着安越明來到兩軍陣前,大聲道:“白蓮教徒,你等且住,看看這人你們可曾認識!”
他聲音本就洪亮,在兩軍中傳得清清楚楚。白蓮教衆回頭一看都是大驚失色,平日裡被他們奉若神靈的安越明師竟被這和尚象只小雞一樣夾在腋下。一衆白蓮教徒心中一片茫然,師這是怎麼了?他的一身無上神通爲什麼不施展出來?
“告訴你的信徒,你是個什麼貨,色?”和尚冷冷地說道安越明本還要倔強,但和尚稍一用力,安越明便疼得大呼小叫:
“大師輕點,大師輕點,假的,全是假的,根本就沒有什麼無生老母,也沒有什麼刀槍不入,全是劉謹坤那老混蛋編出來騙騙人的!”
一瞬間,戰場上還剩下來的幾百名白蓮教徒都象傻了一樣,他們那麼的信任白蓮教。那麼地信任聖主劉謹坤但結果卻親耳聽到這一切都是騙人地,他們的精神支柱在這一刻徹底跨了司馬南軒把安越明扔到地上,補上一禪杖,安越明當時就腦漿迸裂,一命嗚呼。司馬南軒又大聲說道:“你們本和流求無關,又何必來白白送死,放下武器。我派海船送你們去歸化。而後你們各自回到家鄉,好好種田打魚,再也不要聽信別人的蠱惑了!”
只聽到戰場上“叮叮噹噹”響聲一片,白蓮教徒紛紛扔下武器,面色麻木。有些人看到剛纔還生龍活虎的同伴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具毫無生命的屍體,想想死後又沒有什麼人間天堂,都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這一仗,白蓮教死傷四千二百餘人,其餘人全部當了俘虜,被解送回福州。天衛軍這邊,卻僅僅死了一個人。可是得勝的天衛軍卻一點高興的樣子也沒有,和這樣地部隊打仗打贏了,有什麼可以高興地?
典霸天策馬走到司馬南軒面前,態度非常認真地說道:“和尚,我現在終於明白你剛纔那話裡的意思了只要心中有佛,到哪都一樣修煉。你只憑一人之力就救了八百人性命,典霸天對你心服口服!”
司馬南軒卻神色哀傷,從馬上跳下,盤膝坐在地上,唸了一卷超度地經文,這才站起來說道:“不管我有什麼功績,可這些死去的人都是咱們的漢人。他們只因受了矇蔽,這才死在了流求你可知道這些人家中的親人正在等着他們?和尚就算有再大的功績,又有什麼用?”
典霸天長嘆一聲,默然無語。這和尚平素殺起人來從不眨眼,可要一旦心腸軟了下來,只怕普天下沒有誰比他更加慈悲了白蓮教已敗,那思雅帶着當地土人部落跑出了戰場。蒲大甘又帶着大食武士不知道躲到了哪裡,從這到阿里山更無阻滯沒一個時辰,天衛軍大軍已到阿里山下,黎師帶着依那思羅和阿勞萬達從山下迎下,滿臉帶笑地說道:“兩位將軍來的正是時候若是再晚來一會,我這可就要頂不住了”
典霸天對司馬南軒說道:“我就說咱們軍師最虛僞了,是不?明明再在這打上一年半載的也不要緊,偏偏說自己頂不住了弄得咱們還真以爲自己立下了多大功勞一樣。”
衆人大笑起來,司馬南軒隨即對依那思羅和阿勞萬達說道:“兩位首領,流求所有部落皆反。只有你二人不肯反,我家元帥爲表彰二位功績,特封依那思羅爲都統制,阿勞萬達爲流求副都統制!望你二人繼續竭盡所能,爲大元帥效命!”
這二人大喜過望,他們那麼賣力的拼命,等地可不就是這一天?當下兩人齊齊跪下說道:“多謝元帥厚愛,我等必捨生忘死,報答元帥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