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衛華也被陳鋒的主意吸引住了,兩個人在地圖邊上琢磨。光是看地圖上面的直線距離並不算太遠,關鍵是地形太複雜,山地地形的溝壑會給行軍造成很大的障礙。
第二天一早陳鋒就把警衛連的楚建明找來,讓他按照地圖上的地形標定,爲團裡找到一條可以容納一個連行軍的路線,而最終的目的地就是那條團裡推測的日軍的公路。陳鋒安排得很細,把偵察的要點詳細地說了一遍。楚建明又複述了一遍,然後根據自己的經驗又提了幾個問題。陳鋒和王衛華琢磨了一下,把自己的想法說了說,幾個人一直談了一個多鐘點,初步討論出一個大家都認爲可行的行軍路線。
楚建明帶着幾個兄弟出發去偵察,這邊陳鋒把一營的楊棋找來,讓他找一個連做好準備,回頭可能要去破壞鬼子的公路。楊棋聽了聽王衛華和陳鋒的初步設想,也覺得比較可行,現在的關鍵是行軍路線和撤退路線。θ米θ花θ在θ線θ書θ庫θ?h
等出了團部,楊棋找到劉旭進,讓他的三連做好準備,這幾天可能要有任務。三連得到了加強,從其他連隊補充了一個排。此外,全營的手榴彈和炸藥都優先配給了三連,除了身上必要的彈藥外,每個兄弟還要攜帶大約五斤炸藥或者是雷管。
枕戈待旦地等了整整三天,楚建明都沒回來,陳鋒和王衛華不禁有點擔心,不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特別是陳鋒,他知道楚建明要去偵察的地區是國軍、八路、鬼子、僞軍四方割據的地方,就算不碰到鬼子,如果遇上八路或者是僞軍打起來那也不是好玩的。
也就是第三天的晚上,快半夜的時候楚建明纔回到團部,陳鋒聽見勤務兵過來叫,穿上衣服就到了團部。楚建明渾身都是土,不過精神很不錯,看着陳鋒進來連忙起身敬禮。陳鋒還了禮,把他摁在板凳上,讓他先吃飯再說。跟着楚建明的其他幾個兄弟也都被陳鋒招呼着坐下來,天氣冷了,陳鋒讓炊事班把晚上剩的一大盆子土豆燉牛腩多放點辣椒熱熱端過來,還有高粱米飯也多整點,他看出這幾個兄弟都餓了。
王衛華這時也進了團部,裹着一身寒氣把楚建明抱住。王衛華身上有種草莽的豪邁氣質,對待手下的兵很多時候就跟兄弟一樣,而這種兄弟間的感覺絕對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多少年廝殺戰陣中潛移默化形成的。
看着兄弟們雖然是一臉的塵土,但個個身上都透出了那份精幹。王衛華從板栗木櫃子裡面拿出酒罈子,招呼炊事班的人抱着去熱上兩壺酒,然後坐下來和楚建明幾個說話。
不一會兒炊事班把飯菜和溫好的酒端上來,王衛華和陳鋒沒動筷子,一人倒了碗酒邊喝邊聽楚建明幾個說一路上的偵察情況。
楚建明幾個看來是餓壞了,一陣狼吞虎嚥。吃得大半飽的楚建明喝了口酒,然後起身拿過來地圖開始彙報。原來團裡定的路線有點問題,因爲緊貼着兄弟部隊的防區,那支部隊不讓他們幾個過去。所以他們幾個只好繞了一個弓背路,但一路上走過去發現有處斷崖,如果從斷崖爬下去就是一段蛇行的山路。但沿路很安全,各路人馬都不設防。雖然繞遠了點,但走上一天還是能走到公路上的。
公路上有兩處比較大的橋樑,此外還有一處公路的拐彎地勢很好,邊上就是高聳的斷崖,如果把山上的石頭一炸,就能把整個路全堵死。而那兩處橋樑守衛也不多,一處有一個小隊的鬼子,另一處有不到一個排的僞軍。除了這三處目標,公路好多地方都是在一條河的河堤下面,如果炸掉河堤的話,那至少能淹沒五公里的公路。
總的來看偵察的情況摸得非常細,王衛華和陳鋒相互看了一下,好傢伙,照這麼說絕對值得大幹一場。但如果要把這幾處目標全部打掉,恐怕一個連是不夠了。當下裡陳鋒腦子裡琢磨上了,要不就把精銳的警衛連也拉上去,不打則已,要打就把鬼子的運輸徹底打癱。
他讓楚建明抓緊時間休息,然後和王衛華趴在地圖上面重新制訂作戰計劃。
第二天,王衛華主持,在團部開了一營和警衛連排級以上軍官的會,參會的還有陳章和工兵排的軍官。會上主要把作戰計劃說了一遍。團裡擬由警衛連並一營的三連主攻鬼子一個小隊守衛的那個橋樑,殺雞用牛刀,務必一個衝鋒把鬼子全部解決掉,兩個連打一個排陳鋒覺得還是有把握的。此外,一營一連主攻僞軍一個排守衛的橋樑,一營二連並營部的兄弟背足炸藥到河堤待命,陳章帶工兵排去公路拐彎的斷崖處待命。
整個行動晚上開始,當天晚上出發,然後白天休息躲避偵察,等到夜幕再次降臨的時候兵分三路同時於凌晨兩點開始行動。
會上大家都各自提了問題,陳鋒把大家的問題一一作了解答,最後散會,大家各自回所屬部隊把任務佈置下去。
等到了晚上,一營和警衛連還有工兵排出發了,說老實話,陳鋒心裡真沒什麼底,看着幾百號兄弟走了,心裡沒着沒落的。
隊伍走不了多遠就分成了幾路,其中楚建明帶着警衛連的主力和一營三連朝鬼子守衛的那個橋前進,一連由參加前幾天偵察的警衛連的兄弟領着朝僞軍的橋那邊走,二連獨自朝河堤走,工兵排也由警衛連的兄弟帶路往公路斷崖的方向開拔。
楚建明這一路是最遠的,而且一路上地形地貌非常不利,翻山越嶺的,當時已經歸建到三連的丁三走得非常不適應,汗珠子跟灑水一樣,渾身都溼透了。
這段時間天已經漸漸冷了下去,一到晚上密林中就籠罩着濃濃的霧氣,松樹針尖上掛着黃豆大的水珠子。再過一個來月就到霜降了,如果是東北的話,差不多快要下雪了,丁三一路走,一路想着老家現在估計要比這邊冷得多。
一口氣走到天快亮的時候,隊伍停下來休息,吃的是帶的烙餅,但不敢生火,只能喝樹林中的溪水。林中的溪水好多都是泉水會聚起來的,泉水性子寒,好多人就着溪水吃完烙餅都打嗝。
楚建明照着地圖比較,整個行軍速度比預想的要快,看來等到晚上再走不到四個鐘點就能到達目的地。這邊命令傳下來,讓大夥儘量白天抓緊時間休息,估計晚上還得走一段路,而且還要跟小鬼子幹仗。
兩個連放下了遊動哨,兄弟們都在樹林裡面橫七豎八地睡倒,楚建明也是困得不行,檢查完了警戒的情況就也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大夥這個睡得香啊,有夢見老家的,有夢見媳婦的,整個白天樹林中安靜地睡着兩百多號戎馬多年的將士,連風都颳得小心翼翼的。
一直睡到晚上八點來鍾,各個班把手下的兄弟叫起來,然後抓緊時間吃飯。今天晚上吃完了就別指望還有別的時間再吃了,所以務必讓兄弟們吃飽。
等到都吃飽喝足了,隊伍悄無聲息地越過了一段公路,然後沿着路牙子朝鬼子防守的橋那邊走。時間過得飛快,剛過了十二點,楚建明帶着隊伍順利穿插到了鬼子守備的公路橋邊上。
這座橋是一座磚混結構的拱橋,看樣子有點年頭,鬼子駐紮下來之後還作了一些相應的維護。所以整個橋雖然歷史久遠,但使用狀況還不錯,估計通行十幾噸的車輛肯定沒什麼問題。楚建明的佈置是這樣的,三連下到河牀,■水穿插到對岸鬼子的後面。而自己帶着警衛連擔任主攻。一旦戰鬥打響,兩面夾擊,務必一口氣把鬼子守備的這個小隊全部吃掉。
時間悄然逝去,凌晨時分一發綠色信號彈升向空中,劉旭進帶着兄弟們一馬當先,牢牢鎖住了鬼子的退路。這邊楚建明組織警衛連猝不及防地發起了強攻,因爲沒有帶迫擊炮,所以基本上依靠的是機槍火力的壓制。
只聽橋頭上槍聲大作,警衛連的兄弟打得異常順手,鬼子根本沒想到距離戰線這麼遠的地方居然會受到進攻。倉促中組織起了零星的抵抗,但很快就被警衛連的衝鋒給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鬼子從橋頭的工事裡面撤了出來,被打得稀裡糊塗地朝後方跑,結果正好掉進了三連的火力口袋。這下一通好打,三連集中了輕重火力牢牢地把鬼子釘死在公路上。
整個戰鬥持續了不到十分鐘,最後鬼子連續組織了幾個反衝鋒,無奈兵力懸殊太大,根本不可能從兵力、火力佔絕對優勢的三連陣地上突圍,最後守備公路橋的鬼子一個小隊全部被殲。
清掃好戰場,三連抓緊時間在公路橋的橋基上部署炸藥,引好了電雷管,楚建明手一揮,鬼子的公路橋被炸得四分五裂地飛向空中。
負責打僞軍的一連也進展順利,一個衝鋒好多僞軍還在睡夢中就當了俘虜。等收拾停當之後,也把橋給炸掉了。
而陳章那邊則費了點事情,如果按照計算,帶來的炸藥好像有點少,可能沒辦法形成人工的泥石流。陳章圍着山上若干塊巨大的岩石發了會兒呆,但最後還是有了主意,他親自佈置好幾個炸點。
一聲轟鳴,幾塊巨大的岩石被炸得脫位,跟滾雪球一樣帶着其他的小石塊嗡嗡響,一時間無數的石塊、土塊都砸在公路上,一下子把公路斷成了兩截。
完事之後沒敢久留,按照計劃,工兵排立刻趕到大堤那兒。等趕到的時候楊棋正帶着營部和二連的兄弟們揮汗如雨地刨坑呢,當下裡工兵排的兄弟們也投入了進去。一直幹到快要天亮了,陳章心裡有點着急,炸河堤不同於炸別的地方,必須有足夠深的炸點。正發愁呢,楚建明的警衛連和三連趕過來報到,陳章趕緊安排把炸點挖深。
兄弟們揮汗如雨地挖坑,等到距離最遠的一連趕到的時候,活基本上已經幹完了,上千公斤的炸藥被埋在長達五公里的多個炸點上。長長的電線拖了好幾千米,最後在河堤遠處的一處窪地會到一起。
陳章耐心地檢查好了炸點,然後和楚建明相視看了一眼,心裡都在琢磨着,這下有好戲看了。
轟隆一聲巨響,整個河堤被炸開幾個缺口,河水撕破缺口,立刻向公路上倒灌。
陳章和一幫子軍官在遠處看着自己的傑作,整個晚上團裡一口氣破壞公路橋兩座,搗毀公路彎道一處,水淹公路五公里。此外還全殲鬼子一個小隊和僞軍一個排,這樣的戰果應該還算說得過去。
但最爲關鍵的是暫時切斷了鬼子的交通線,也就是這些小事,爲人類反法西斯的勝利贏得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