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
等陳鋒回到團部,就看着一幫人正圍在他的電匣子邊上呢,大家神色都很怪異。陳鋒就問,原來剛纔電匣子裡面說了,日軍昨天剛剛偷襲了美國在太平洋的軍事基地——珍珠港,美國對日宣戰,剛纔蔣委員長也講了話。
陳鋒心裡明白,美國參戰對中國是有利的,至少能分散日軍的兵力,沒想到日本到底還是忍不住對美國下了手。
當天晚上,師裡下來了緊急命令,說是日軍可能會發動進攻。其他的兵團都動作起來了,要團裡隨時做好開拔的準備。陳鋒得到命令之後,連夜開了連以上軍官會議,把命令的情況說了,然後各連彙報各自連裡的事。
彙報完了,陳鋒大體上還是滿意的,特別是彈藥和被裝的情況,前段日子,陳鋒打發人從團裡的經費當中取了一千塊銀圓給聞天海送過去,給養很快就補充整齊,看來這錢沒白花。
而訓練情況,陳鋒心裡有數,這個時候團裡的戰鬥力陳鋒還是比較放心的。特別是前段時間,還特地搞了炮連的訓練,也很滿意。此外,休整的大半年裡,各個營都補充了一個迫擊炮、機槍的混編連,對營裡的火力支持大大改善了。
正相反的是,日軍和美國打響了,他的戰線就會拉長,陳鋒隱約地覺得,把小鬼子攆出中國的日子不遠了。
此後,無數英勇無畏的勇士一起浴血,最終讓日軍抵下頭顱,在無條件投降的降書上簽字。在那些歲月,熱愛的正義、和平的人們投入到那場關乎人類命運的大廝殺中,黃皮膚、白皮膚、黑皮膚,藍眼睛、綠眼睛、黑眼睛,本應是兄弟姐妹的人類,卻拿起了各種各樣製造優良的武器,將自己的手足置於死地。
請將戰爭這個惡魔驅除出這個星球吧,請將那些能把人類毀滅幾十次的核武器銷燬吧,難道我們要將這個賴以生存的美麗星球折騰成一個破球纔算完嗎?
難道還要無數個陳鋒在以後的日子裡,仍然泥裡火裡滾着去浴血疆場嗎?
難道還要無數個丁三爲了自己同胞的安全,再去從容迎接死亡嗎?
我們本可以相處的更好,我們本可以將研製武器的人力、物力來戰勝更多的疾病。我們本可以將軍刀折斷,或者重新回爐,做成餐具,做成兒童手中的玩具,而不是一件武器。
但我們不能,因爲戰爭這個魔鬼並未遠離我們,所以軍刀還必須始終握在善良的人們手中,因爲只有你的手中擁有軍刀,才能真正反抗那些殺戮,遠離那些殺戮。
那個西方敬拜神靈的週末,日軍成功襲擊了一個沉睡中的軍港,於是一個更大的、更爲波瀾壯闊的戰幕拉開了,又一個民族加入戰團。而歷史就是如此嘲諷,在陳鋒接到準備出發命令的時候,國民政府實際上已經事實承認了美國成爲了中國的同盟。但就是這個同盟,在幾年之後,卻試圖幫助一支中國軍隊消滅另外一支中國軍隊。
也恰恰是這個同盟,在多年以後的朝鮮,一路北上,中國的門戶被這個同盟兵臨城下。又是一場一場的廝殺,一場又一場的戰爭。
讓我們祈禱,這個星球不再有戰爭……而這短短几十年了,戰爭何時停止過。人類的歷史應該是一個祥和而繁華的歷史,而不是一部充滿了血與淚的殘殺史。
那些血,真的不能白白地流下。那些勇士的血,那些爲了結束戰爭的勇士,無論任何膚色,他們的生命應該得到尊重……
事實上,在很多年之後,有人再次問起陳鋒,當年那些血與火的經歷時,陳鋒總是淡淡地說幾句。那些廝殺真的不願意再去回憶,那些姓名,那些面孔,那些與英雄同在的日子。
在那個週末,有近十幾萬中國軍人得到了近乎相同的命令,準備出擊,阻止日軍向南。數萬精銳國軍磨刀霍霍,掩殺而去。日軍幾個師團也幾乎是迎着國軍進行了反攻,兩軍如同兩支粗大的箭頭一樣,在中南的一座古城那裡碰撞。
而在國軍這個箭頭的後面,陳鋒的部隊作爲戰役的預備隊,隨時可能被指揮官一聲命令投入火海。
前方數萬國軍將士在和日軍殊死搏殺,陳鋒每天都能看到成批國軍兄弟的遺體被運到後方。鏖戰數十天,這天下午,整個師被調往了一線,兄弟們列隊開進的路邊,是一個個被燒燬的村莊,一座座被炸燬的橋樑,硝煙籠罩着一片殘垣斷壁之上。
直到晚上,師裡纔到達了防區,陳鋒顧不上休息,就和即將撤下來休整的兄弟部隊進行交接。一個鐵打的漢子,臉被燻黑了,嗓子啞的說不動話,指着地圖和陳鋒辦着交接。
兩個人正在說話,陳鋒不明白的就詢問,突然那漢子聲音哽了一下,一滴男兒之淚滾落下來。這片陣地上,躺了他多少的兄弟啊,都是二十郎當歲的年輕後生,堂堂男兒之軀,爲這片陣地,這片國土流盡了鮮血。
陳鋒讓人把他扶到邊上,陣地上面,兄弟部隊的好多人都不肯走。自己的兄弟戰死在這裡,怎麼就捨得走了,有的人哭着鬧着,一定要留在陣地上。過了很久,兄弟部隊才把人聚攏了,往後方撤。整隊的時候,本來是一個團,可現在只剩下了最後一個營了。
那個剛纔辦交接的副團長領頭唱起來軍歌,悲壯而嘹亮的歌聲響在陣地上。陳鋒傳下命令,全團肅立敬禮,向捐軀的國軍將士敬禮,向撤下陣地的兄弟們敬禮。
天氣刺骨的冷,各個營趁夜搶修工事,儘管大夥又累又餓,但誰都不知道明天白天會面對一場什麼樣的廝殺。
陳鋒改變了以往的佈防方式,將幾處陣地主動放棄,把整個團佈置成一個斜三角的防區,這樣能迫使日軍很難從一點突破。
當天清晨,陣地前出的觀察哨報告,對面日軍有所行動。陳鋒跑到陣地前出的三營陣地去看,只見對面的日軍開始釋放煙霧。陳鋒心裡猜測,可能日軍要派坦克,就立馬吩咐前沿準備後撤到反坦克壕溝後面,並吩咐營裡的爆破隊準備待命。
果然,當煙霧最濃的時候,聽見對面傳來轟隆隆中夾着咯吱咯吱的金屬摩擦聲,日軍坦克出動了。
七輛坦克衝破煙霧向陣地上衝過來,肆無忌憚地朝陣地上掃射。陳鋒命令陣地保持火力靜默,他在等待,等着日軍入甕。
很快,兩輛坦克栽到在表面鋪着虛土的反坦克壕溝裡面,其他幾輛見到之後停止了前進,就地朝陣地開火。遠處,小鬼子的步兵潮水一樣擁過來,陳鋒知道鬼子的強攻開始了。
他站在營部邊上,舉着望遠鏡親自指揮營裡的槍炮混裝連,幾門迫擊炮準備妥了,隨時可以開火。
陳鋒在望遠鏡裡目測着日軍的衝鋒,一揮手,幾門迫擊炮按照事先裝定好的射擊諸元開始炮擊。同時,前沿的爆破組利用迫擊炮的掩護衝向了日軍的坦克。
望遠鏡裡看過去,幾個兄弟交替掩護,利用其中一輛坦克的射擊死角,將它履帶炸斷了。然後在後面的裙板鐵板上塞上了炸藥,幾個扭頭往回跑,那輛坦克一聲巨響,一團火光中,坦克被引爆了。
而這邊日軍見着接連的損失,也豁出去了,冒着迫擊炮和重機槍的掃射往陣地上衝鋒。陣地前面一片屍體,槍聲密集。
另四輛坦克迅速靠攏,後面的鬼子利用坦克作爲遮蔽,往陣地上衝擊。眼看要衝到陣地前沿了,三營長武鳴把前沿的兄弟撤了下來,這邊一拉弦,一百多公斤的炸藥引爆了,兩輛坦克被掀的歪倒在陣地上,而另外兩輛掙扎着衝到了陣地上。
三營的陣地被一下子撕開了口子,這時作爲策應的一營馬上抽出了一個連去增援三營。在陣地後面的三營的預備隊也被拉上去了,配合陣地上的兄弟們在陣地上發起反衝鋒。
頓時陣地上一片喊殺,近戰環境下,靠的就是勇氣。
日軍的後繼部隊拼命想往前撲,企圖把口子撕開,一營和三營從各自陣地上對三營陣地正面進行火力壓制。而團裡炮連的六門山炮也發出了轟鳴聲,三營陣地前面被打成了火海,日軍傷亡巨大,仍然拼死前進。
這時三營的兄弟們個個奮勇爭先,在撕開的缺口周圍,把強攻得手的日軍牢牢地控制住。陣地上面溝壑縱橫,坦克也失去了用武之地,最後密集的手榴彈把突進陣地的鬼子悉數炸死,那幾輛坦克也被兄弟們用手榴彈捆子炸殘了。
幾個兄弟擡着汽油從後面爬到坦克上,把汽油順着射擊窗子往裡面澆,然後拿火點了,不一會,坦克裡面的彈藥被引爆了,坦克發出巨大而沉悶的爆炸聲,一撮子火苗從射擊窗口探出老長一截。
全團苦戰一個上午,傷亡上百人,但陣地基本保持完好。日軍傷亡也不小,但並未傷了元氣,陳鋒和三營的軍官抓緊時間吃飯,不知道下午又會是一場什麼樣的戰鬥。
陳鋒兩口把饅頭吞了下去,抓了碗喝了一大口涼水,領着丁三回到團部。同時要幾個營立刻把傷亡和戰損情況報上來。
剛回到團部沒一會,前沿又響起了炮聲,看來是日軍在做火力準備。上午他們太輕敵了,以爲不需要火力準備,憑着幾輛坦克就想突破陣地,看來上午給他們好好上了一課。陳鋒不敢麻痹大意,把團裡的幾個事安排妥了,立刻帶着人去了三營的營部。
三營的人見着他們幾個也不寒暄,簡單把情況說了,鬼子這次可能集中了兩個中隊作爲主攻力量,但目前進展不大。陳鋒對着地圖聽完了戰情,起身出了屋子,望遠鏡裡三營的陣地上激戰正酣,他舉着望遠鏡看了一會,突然看到地圖上沒標出來的地形,心裡立刻生了條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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