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艾修魯法特就別人嘴裡聽說了“恐虐的新娘”的傳言。這個傳言中說,如果有人能爲恐虐找到合適的女性混沌領主,那麼恐虐將給予這個人難以置信的回報。這個傳言被很多人嗤之以鼻(因爲確實比較離譜,不符合混沌的常識),但是身爲恐虐的混沌冠軍的薩格親口證明這個傳言是真實的。
當初,血牙領主就是因爲這個理由,才千里迢迢的帶着星刻從南方走過來。這也是一切事情的發端,艾修魯法特來到混沌領域的原因。
現在,事實證明了這個傳言的真實性。血牙領主明顯已經從恐虐那裡得到了他想要的獎賞,從一個混沌領主被提升爲惡魔王子了。不止是成爲惡魔王子,他還成爲了鮮血要塞的最高統治者。
前面說過,成爲惡魔王子,或者說,升魔,是所有混沌信徒追求的終極目標。但是說句不客氣的話,惡魔王子這玩意實在不常見。混沌領主雖說少見,但是你哪怕沒見過至少也聽說過幾個,惡魔王子那就完全是傳說中的東西了。
所謂的惡魔王子,在混沌的概念裡,就是人類的身體惡魔化了。惡魔化的好處很多,首先就是永久的擺脫了限制在人類頭上的壽命限制,其次是強大的力量,再次是解決了人類自身特有的種種侷限性,甚至永久的避開了某些至今依然搞不懂的問題,比如說魔法天賦什麼的——所有的惡魔王子天生就擁有一定的魔法能力,如果他們願意學習,他們還能掌握更多。這也是爲什麼說升魔是對混沌信徒最終極的獎賞。
至於爲什麼世界上惡魔王子數量這麼少,一個通用的說法是因爲他們都到其他的世界去了。這個世界的人們早就接受了“多重世界”的概念,混沌信徒也不例外。“多重世界”的概念很簡單:普通人類所生存的物質世界並不是全部,還有其他的世界存在(當然,到底有多少個世界,那就是學者研究的問題了)。升魔雖然很好,但惡魔王子在得到強大力量的同時,同時也接受了源自異界的力量,所以他們就和惡魔一樣,受到這個物質世界的排斥。因此,這些半惡魔化的混沌信徒就離開了這個世界,到那些更合適自己存在的世界去了。
只有在比較少的情況下——比方說受到某個巫師的召喚,或者是諸神的安排——惡魔王子纔會回到這個物質世界之上。
根據傳說,每次當這些同時具備惡魔的力量和人類的狡詐的生物降臨凡世的時候,必然會引起一陣可怕的風暴。殺戮的風暴。
“惡魔王子……”艾修魯法特再次重複了這個詞。
他也已經升魔——根據奸奇的承諾,他已經得到了永生不死的壽命。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已經是一個惡魔王子——雖然他還保留着人類的外形。不過也許是因爲他並沒有得到惡魔之軀,艾修魯法特並沒有察覺自己的身體升魔之前和升魔之後有什麼差別。
天早已經黑下來。這片混沌的荒野裡沒有雜音,四周安靜得宛如不在塵世。除了在營地裡負責巡哨的少量哨兵,別無他物發出聲響。現在的艾修魯法特,獨自坐在自己的帳篷裡,他不需要睡眠,所以斜靠在自己的椅子上,考慮着自己的前途和未來。
經過白天對那些勝利石碑的銘文解讀,艾修魯法特已經知道這裡雖然是古戰場,但不是主戰場。在他之前的那些挑戰者——因爲地形的緣故——幾乎都不約而同的將營地選擇在這裡。所以等到他們在鮮血要塞之下戰敗,他們就撤退到自己的營地,和追擊而來的恐虐軍團進行了第二場的戰鬥——然後引來了第二次大規模的戰鬥和屠殺。他們中每一個都在鮮血要塞下折戟沉沙,然後在這裡——自己的營地——遭到了近乎全軍覆沒的打擊,從無例外。
哪怕不考慮血牙領主此刻惡魔王子的身份,艾修魯法特也知道血牙領主是一個相當不錯的統帥——之前若非馬文在背後搗亂,他最多隻是贏面比較大,談不上必勝,更不要說是徹底殲滅敵軍。而這一次,血牙領主背後再也沒有一個想方設法拆臺的奸奇巫師了。事實上雙方的情況反過來——血牙領主的內部會因爲對殺戮的而統一,而艾修魯法特不能確定自己的背後會不會有另外一個馬文。
他的軍隊,就像每個人知道的,絕大部分都是一路拼湊起來的。是在諸神的意志支援之下建立起來。雖然龐大,但是實際上內部是依靠信仰之力整合起來,並不是一支讓將軍如臂使指那樣隨意調度的軍隊。又有誰能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人是抱着投機的心理,有多少打算見勢不妙立刻逃走的呢?
但是,既然血牙領主已經被提升爲惡魔王子,這意味着恐虐已經接受了星刻作爲祭品。從這一點來說,想要從血神那裡把她帶走,必須要依靠暴力。這場戰爭不可避免……
他必須想辦法增加自己的勝算。
艾修魯法特第二天並沒有挪窩。此地距離鮮血與要塞已經很近,只需一天行軍,他們就能抵達鮮血要塞之下。按照一種很常見的思維,在這樣一個位置安排一個後方基地是很有必要的。老實說,既然之前這麼先行者(雖然他們都失敗)都做出了同樣的選擇,艾修魯法特不認爲自己在這方面比他們更傑出。此外,由於旅途跋涉,他的士兵也需要一點休息的時間,恢復體力,好能夠以最佳狀態上戰場。
其他餘事他都交給部下安排,自己帶着少數親衛,在斥候的引路下,親自去查看那個一直以來只聞其名的鮮血要塞。
等到親眼目睹鮮血要塞之後,人麼才能明白何爲神奇。
艾修魯法特見識過宏偉的城堡。比方說,格魯尼的首都鷹隼城,還有作爲邊境要塞的白堡。這兩座著名的城市都出自荒野賢者加魯那斯的設計。而加魯那斯正是舉世公認的天才。儘管這位偉人擁有“賢者”之名主要是因爲其政治、軍事以及經濟方面的能力,但是其工程設計、城堡建設的水平卻也是讓無數後人仰望的。起碼有這樣一個事實:加魯那斯過世已經將近百年,這百年裡卻沒哪位人類的建築大師膽敢聲稱自己的建築作品超過白堡,甚至沒有出現公認的,堪與白堡媲美的作品。
但是和這座城堡一比,就能明白人類的技藝有其侷限性。有傳言說鮮血要塞是恐虐所居住的城堡在物資世界的投影。在親眼目睹鮮血要塞之後,你就能知道這種傳言並不是某個狂信徒頭腦發熱的錯覺,而是很大一部分人對於這樣一座建築發出的由衷的感嘆。
它就不像是人類——不,應該說不像是任何智慧生物——建造的。不需要走得很近,遠遠的就能看到這座建設在山腰上的城堡。由於距離的緣故,憑藉視力還很難判斷城堡的真實佔地面積和大小,也看不到建築的細節,更別說城中守軍、工事之類的玩意。但是哪怕如此,高聳於要塞之中的那一座座宛如天成一樣的高塔和城樓卻足以讓人瞠目結舌了。
在城堡中間的位置,豎立着一系列高的難以想象的塔樓。這些塔樓之間有着一座座唯有神之手方能建造的橋樑連接。不管是哪個文明,不管是優雅的精靈還是能幹的矮人,都不可能造出這樣違反常識的東西來。
與這樣簡直如“神蹟”一樣的建築比起來,白堡就差得太遠了。白堡再華美壯麗,也最多讓人“好一座堅城!”的印象,決不至於讓人產生“這怎麼可能?”這樣的感嘆。因爲以人類的想象力,實在不能相信這樣高聳的高塔怎麼可能被建立起來。也只有在那些隨心所欲而不必擔心建築倒塌的畫家手裡,纔可能有出現這樣高聳入雲的塔樓。
這座令人不敢置信的城堡正好扼守在要道之上。
前面說過,鮮血要塞建設在一座被稱爲“世界之脊”的山脈的山腰之上,但是這個山腰位置並不是隨心所欲亂選的——或者具體點說,這座要塞建設在一條峽谷的邊緣,控制着峽谷要道。這條要道後方,就是血神信仰的核心地帶——那是一片在羣山環繞下的肥沃土地,養育了頗爲可觀的人口。從地圖上就能看出,除非攻克這座要塞,否則是沒辦法深入血神的核心領域的。
但是,這卻是地形上的條件而已。因爲與其說鮮血要塞是拱衛這片區域的大門,不如說這片區域是維持鮮血要塞的後勤基地。實際上,按照衆多無可置疑的情報,這座要塞本身才是血神統治的核心。如果不攻克這座要塞,那麼一切都毫無任何意義。
艾修魯法特或許是第一個回過神的。他回頭看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隨從,除了甘德(他已經見識過了)之外居然都呆在那裡,被這種超越人類力量之外的建築所震撼。
鮮血要塞之中,隱約能聽見戰爭號角之聲。
昨日,甘德在附近幸運的撞到了一個想要離開鮮血要塞的恐虐信徒。他損失了四個部下,連自己都負了傷,這纔將對方擒下。在使用了一番足以取悅歡娛王子的拷問技巧之後,他從那個恐虐信徒嘴裡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
但是很可惜,那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低階信徒罷了,所知有限的很。現在艾修魯法特雖然知道統治鮮血要塞的是血牙領主,知道他已經被提升爲惡魔王子,知道整個要塞正在準備戰爭,但是他卻不清楚對方的兵力、組成以及其他更具體的信息。更別說血牙領主打算用什麼辦法來迎擊了。
“我們再靠近一點。”艾修魯法特說道。
“大人,城外也有他們的人活動。”甘德提醒。“雖然血神的信徒主要都在城裡,但是卻也不是全部都在城裡的。”
“我們最近能靠近到什麼位置?”
“前方,您看……就是那小坡……就到這裡,不能再前進了。再前進就會被發現……其實哪怕在那個位置,也是很有風險的。”
“那就去那裡。”艾修魯法特說道。
人類的視力其實並不能很好的區別遠近。別看之前看着那個小坡並不特別遠,但是實際上艾修魯法特花了不少時間才抵達預定好的位置。一切正如甘德所說的,在這個小坡上,已經能發現大隊人馬活動的痕跡,這說明這地方已經進入鮮血要塞巡邏隊的控制範圍之內。再向前的話,遭遇巡邏隊的可能性大增。
雖然艾修魯法特是混沌領主,但是此時他身邊合計起來也不過二三十號人馬,而這樣一座大城,巡邏隊動輒數百人。怎麼看都是相當危險的。
不過這一次,他們的運氣似乎不怎麼好。艾修魯法特剛剛停下坐騎,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仔細打量鮮血要塞,他就聽見了急驟的馬蹄聲。
縱橫出問題,一直沒辦法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