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良德想要哀求春蘭,春蘭瞪了吳良德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說,吳良德要是不按照自己說的去做,會有更嚴重的後果等着他。
吳良德糾結了一會兒,咬了咬牙,跺了跺腳,吩咐身邊的親兵,“打吧。”
親兵們上去按住瞭如花如玉,如花如玉滿臉驚愕。自己可是老爺的心肝寶貝,平時老爺連自己的一根手指頭都捨不得動。現在,老爺竟然聽一個“義女”的命令,要打自己耳光。
“老爺,老爺,老爺......”
如花如玉叫着吳良德,吳良德痛苦萬分,扭過頭去。吳良德心疼如花如玉,可是,形勢所迫,他不得不叫人打如花如玉的耳光。
春蘭對那幾個親兵說道:“給我狠狠打,要是打得輕了,打得不夠數,我就剁了你們的手!”
親兵們偷偷地看了吳良德一眼,吳良德叫道:“看着我幹什麼,打呀!”
如花如玉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老爺怎麼可能捨得打自己呢?
“老爺......”
如花如玉剛喊出“老爺”這兩個字,親兵們就掄圓了巴掌,朝她們倆的臉上打去。
啪啪啪!......
真是打臉,往死裡打呀。
進入吳家之後,如花如玉是翻身貧農比地主還兇惡,對親兵們頤指氣使、非打即罵。現在,親兵們終於得到了報仇的機會,左右開弓,大嘴巴子打上去,立刻就把如花如玉那粉嫩的小臉蛋給打腫了。
吳良德扭過頭去,心疼地無法直視。
趙山河見兩個女兒被打,起了老牛舐犢之心,他不敢拿春蘭怎麼樣,便過去推搡親兵,叫道:“你們這些狗東西,敢打我女兒,我扒了你們的皮!”
春蘭柳眉倒豎,指着趙山河,喝道:“把他給我拖下去打,打一百耳光。”
啪啪啪啪啪啪!......
響亮的耳光之聲不絕於耳,親兵們按着趙山河和如花如玉,卯足了力氣打,打得父女三人臉頰又紅又亮,腫得像饅頭一樣,嘴角都滲出了血。
趙山河和如花如玉本來想着,藉着今天這個機會,狠狠地羞辱陳元賓一頓,把陳家死死地踩在腳下。萬萬沒想到,最後卻是落得這麼一個下場,自取其辱,自取其辱。
陳元賓看着石正峰,心裡充滿了感激,也充滿了疑惑。
感激的是,如果沒有石正峰,陳元賓今天就要遭受趙山河父女的羞辱,以後在平陽縣很難再擡起頭來,陳家也將失去坐了上百年的龍頭位置。
疑惑的是,石正峰身手了得,有萬夫不當之勇,他爲什麼要屈居在陳忠的手下,當一個小小的家丁?而且,那位神秘的春蘭小姐,爲什麼會青睞於石正峰呢?
春蘭懲治趙山河父女,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衝得是石正峰的面子,而不是他陳元賓陳家的面子。
想來想去,陳元賓也想不出個結果來,乾脆不去想了。反正石正峰是個貴人,有貴人相助,是陳家的幸事,感謝女媧娘娘,感謝九天衆仙。
陳元賓走到了石正峰的面前,畢恭畢敬地行了一個禮,說道:“陳元賓代表陳氏家族,在此謝謝石先生了。”
石正峰連忙扶住陳元賓,說道:“老爺,您這不是折煞我嗎。”
陳元賓語重心長,說道:“石先生,今天要不是你......”
陳元賓的話還沒說完呢,陳袞就在旁邊叫道:“爹,你是主子,他是奴才,你拜他幹什麼呀。”
陳元賓瞪了陳袞一眼,呵斥道:“混賬,今天要不是石先生,我們陳家的臉,就被趙山河他們父女糊上狗屎了!”
陳袞說道:“替我們陳家出頭的是春蘭小姐,和這個奴才有什麼關係?哼,要不是春蘭小姐出面,就憑這奴才出手毆打官兵這一點,我們陳家就要被這奴才,連累得敗了家。”
面對這蠻不講理的兒子,陳元賓很是氣憤,說道:“那春蘭小姐衝的是誰的面子?”
陳袞洋洋得意,說道:“當然是衝着我的面子,前些日子在後花園,春蘭小姐就對我暗生情愫。”
石正峰看着陳袞那副樣子,差點沒吐出來。石正峰心想,有了陳袞這張臉,以後平陽縣城就不用修城牆了,臉皮忒厚!
陳袞瞟了石正峰一眼,說道:“狗奴才,以後再敢胡亂咬人,拖累我們陳家,別怪本少爺對你家法處置,你......”
陳袞的話還沒說完呢,陳元賓怒不可遏,揚手甩了陳袞一記耳光。
“你這個逆子,連誰救了我們陳家都看不出來,你是眼瞎了還是心黑了?”
作爲陳家的嫡長子,陳袞這是第一次挨父親的打。
陳袞捂着臉,目瞪口呆,說道:“爹,你......”
“給石先生道歉!”陳元賓怒吼道。
陳袞不服氣,說道:“爹,我可是陳家的嫡長子,他只不過是個奴才......”
啪,又是一記耳光,打得陳袞臉頰火辣辣的,眼冒金星。
“趕快給石先生道歉,你再敢出言不遜,我就把你逐出陳家!”
陳袞還從來沒見過父親如此暴怒,陳袞是真害怕了。陳元賓要是把陳袞逐出了陳家,陳袞這種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廢人,只有餓死街頭的份兒了。
陳袞忍着臉頰上的疼痛,看着石正峰,說了一句,“對不起。”
陳元賓在陳袞耳邊吼道:“大點聲,誠懇一點!”
陳袞把嘴脣都要咬出血了,看着石正峰,大聲說道:“石先生,我錯了,對不起。”
石正峰抱着肩膀,得意地看着陳袞,那副模樣把陳袞氣得抓心撓肝,簡直要發瘋。
陳袞心裡惡狠狠地想着,石正峰,爺就讓你再囂張一會兒,過不了今天中午,爺叫你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吳良德的壽宴設在了中軍大帳,陳元賓帶着陳袞、陳忠、石正峰來到了大帳前,幾個鄭軍士兵攔住了他們。
“幹什麼的?”士兵舉起長矛,攔住了陳元賓。
見那寒光閃閃的長矛對準了自己,陳元賓嚇了一跳,取出請柬,遞了上去,說道:“在下陳元賓,前來爲吳大人祝壽。”
遠處一個鄭軍軍官打量着陳元賓,說道:“這不是陳老闆嗎?”
陳元賓拱手賠笑,說道:“陳元賓見過幾位軍爺。”
石正峰看了一眼,這個鄭軍軍官是個低級別的小軍官,但是,他們在陳元賓的面前,卻是一副頤指氣使、高高在上的模樣。
石正峰不禁感慨起來,陳元賓這個富甲一方的大財主,社會地位竟然還不如這個小軍官,可悲可嘆呀。
小軍官說道:“陳老闆,今天吳大人的壽宴,你可是唯一一個入得正席的土人。”
陳元賓連連點頭,說道:“陳某知道,吳大人瞧得起陳某,陳某感激不盡。”
前來給吳良德送壽禮的土人很多,但是,這些土人入不得正席,只能在中軍大帳外面的露天地裡,吃一口壽宴。
小軍官拍了拍陳元賓的肩膀,說道:“陳老闆,你挺有面子的呀。”
小軍官的語氣裡充滿了嘲諷的意味,陳忠很是氣憤,想要教訓一下小軍官。陳元賓見狀,一個勁兒地給陳忠使眼色,警告兒子不要衝動。
小軍官大搖大擺地走了,陳元賓這才直起了腰板。
陳忠叫道:“父親,那個混蛋太無禮了,您剛纔爲什麼不讓我教訓他一下?”
陳元賓嘆了一口氣,說道:“忠兒,你記住一句話,在人矮檐下,怎敢不低頭。他是軍官,我們是百姓,和他發生衝突,能有我們的好果子吃嗎?”
陳忠想着小軍官那副嘴臉,越想越生氣,說道:“他一個芝麻綠豆大的軍官,有什麼了不起的?”
陳元賓翹起了一根小拇指,說道:“他是芝麻綠豆大的官兒,但是,他收拾起我們這些平頭百姓來,綽綽有餘。這下你該知道了吧,世上爲什麼那麼多人,打破了腦袋也要當官兒。”
陳元賓向中軍大帳裡面走去,士兵將陳元賓放了進去,卻拿着長矛,攔住了石正峰和陳忠、陳袞。
陳元賓說道:“軍爺,他們是我的兒子,還有我的隨從。”
士兵對陳元賓說道:“我不管他們是誰,按照規定,只能你一個人進中軍大帳。”
陳忠問道:“那我們去哪呀?”
士兵的語氣裡含着輕蔑,說道:“你們這些土人,只能在帳外吃飯。”
中軍大帳外面,擺了一堆酒桌,用來招待那些土人財主。
陳忠氣憤地叫道:“這不是侮辱人嗎?!”
士兵笑了一下,說道:“侮辱人?縣令大人讓你們土人來參加壽宴,已經是給你們天大的臉面了,你們還不知足?”
陳忠指着士兵,氣得面紅耳赤,石正峰攔住了陳忠,說道:“二少爺,息怒,別和這種小嘍囉一般見識。”
士兵怒了,把長矛戳向了石正峰,叫道:“你說誰是小嘍囉?!”
士兵想拿着長矛嚇唬嚇唬石正峰,石正峰卻是穩穩地站着,並沒有躲閃。他皺了一下眉頭,伸出手來,抓住那長矛,嘎巴一聲,將長矛掰成了兩截。
“別在爺面前,舞弄你那燒火棍子,”石正峰冷冷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