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峰雖然記不得去往蒼藍島的道路,但是,他對道路兩邊的景緻還是多多少少有些印象的,張五哥帶着杞軍來到的這地方,石正峰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石正峰把自己的疑慮告訴了陳江河,陳江河也覺得此處不像是去往蒼藍島的道路。
石正峰、陳江河又把蘇廣益等人叫了過來,蘇廣益等人也是到過蒼藍島的,他們看着四周的景緻,除了一些稀裡糊塗之人,其他的人都覺得這裡不像是去往蒼藍島的道路。
石正峰和陳江河去賈純武的營帳,營帳外,幾個衛兵攔住了他們倆。
石正峰說道:“我們有要事見賈將軍。”
衛兵說道:“將軍正在用膳,不見任何人。”
“都中了敵人的圈套了,還他孃的用個屁膳呀,”石正峰推開了衛兵,徑直闖入了賈純武的營帳裡。
賈純武坐在營帳裡,正一手捧着酒罈,一手抓着肉塊,美美地吃喝着。
石正峰突然闖了進來,賈純武大吃一驚,叫道:“不經通報就擅闖主將營帳,石正峰,你這是要造反嗎?!”
石正峰說道:“賈將軍,咱們這次率軍出征爲的是國家,我希望你能拋開個人恩怨,聽我一句勸,張五哥和那些商人是蒼藍宗的奸細。”
賈純武放下了手裡的酒肉,看着石正峰,冷笑一聲,說道:“從見到張五哥他們開始,你就喋喋不休,說他們是奸細,我看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瘋?”
這時,陳江河也走進了營帳,陳江河說道:“賈將軍,我們和軍中一些到過蒼藍島的人搜索記憶,都覺得這條路不是通往蒼藍島的路。這次遠征,君上可是舉全國之力,不是兒戲,賈將軍,你要三思呀。”
賈純武是個膽小的人,聽陳江河這麼一說,他也有些猶豫,派人去把張五哥叫來。
過了一會兒,張五哥走進了營帳,向賈純武和陳江河、石正峰行了禮。
賈純武說道:“張五哥,陳將軍和我軍中的一些將士是到過蒼藍島的,他們一致認爲,這條道路不是通往蒼藍島的道路,你有什麼想說的?”
張五哥露出一副驚訝的樣子,說道:“將軍,通往蒼藍島的道路有很多條,我不知道陳將軍他們當初走的是哪一條。但是,我敢拿項上人頭保證,順着這條道路往前走,絕對能走到蒼藍島。”
賈純武面目猙獰,叫道:“張五哥,你知道欺騙本將是什麼下場嗎?”
張五哥誠惶誠恐,很是委屈,說道:“將軍,我說得句句都是實話,就是借我一千個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騙您呀。”
張五哥說的話也有道理,賈純武想來想去,最後揮了揮手,叫張五哥退了下去。
石正峰說道:“賈將軍,那個張五哥裝傻充愣,臨危不亂,一看就不是個老實商人,爲了保險起見,我們不能在這裡安營紮寨,應該立刻撤退。”
賈純武說道:“石正峰,你拿行軍打仗當兒戲呢?大軍走了一天了,人困馬乏,因爲你捕風追影的幾句話,大軍就要撤退?”
陳江河說道:“那個張五哥確實可疑,咱們要是不趕在天黑之前撤退,恐怕就要落入蒼藍宗的陷阱裡了。”
賈純武說道:“蒼藍宗有什麼陷阱?我一萬大軍氣勢如虹,正愁找不到蒼藍宗那羣龜孫決戰呢,龜孫們要是敢露頭,正好叫我們殺個痛快。”
賈純武心想,蒼藍宗能調動的所有力量加在一起也就一萬多人,自己手下的杞軍就有一萬人,而且,四國聯軍的一萬人也正朝這邊趕來。打仗嘛,陰謀詭計都是次要的,主要的還是硬實力的比拼,想到這裡賈純武就有恃無恐。
陳江河、石正峰還要勸說賈純武幾句,賈純武瞪起了眼睛,叫道:“你們趕快退出去,別在這攪了老子吃飯的興致。”
石正峰、陳江河覺得賈純武不可理喻,便氣沖沖地退了出去。
石正峰對陳江河說道:“陳將軍,賈純武昏庸無能,咱們得多加小心,要不然,大軍就有覆滅的危險。”
陳江河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我去把弟兄們叫來,今晚叫他們值夜。”
杞國的一萬大軍是東拼西湊、臨時組建的,其中有一千人是陳江河的老部下,唯陳江河馬首是瞻。
陳江河把這一千老部下叫來了,讓他們今晚披甲持械,打起精神,在營地四周警戒。一千將士領了命令,在營地四周散開了。
石正峰還不放心,叫了蘇廣益,騎着馬,在營地四周巡邏。
蘇廣益說道:“正峰,咱們用得着這麼緊張嗎,蒼藍宗嫡系部隊只有四五千人,外圍的強盜也不過一萬人,咱們紮好了營盤,他們長了幾個膽子,敢來強攻?”
石正峰看了蘇廣益一眼,說道:“自古以來,戰爭中以少勝多的例子數不勝數,你知道爲什麼嗎?”
蘇廣益有些茫然,搖了搖頭。
石正峰說道:“因爲兵力佔優的一方總是下意識地膨脹,這麼一膨脹,就給弱勢的一方以可乘之機。”
蘇廣益說道:“陳將軍的一千多部下都在營地四周警戒,賈純武也做了安排,咱們可以說是嚴陣以待,蒼藍宗要是聰明人,今晚絕對不會來襲營。”
石正峰說道:“我覺得今晚蒼藍宗要做的事,不是襲營那麼簡單。”
蘇廣益問道:“那蒼藍宗要幹什麼?”
石正峰皺起了眉頭,說道:“他們具體要做什麼,我不知道,但是,他們肯定是想着消滅我們。戰爭猶如棋局,勝負往往就在瞬息之間,咱們要是稍微疏忽大意,可能就要一着不慎、滿盤皆輸呀。”
蘇廣益覺得石正峰有些危言聳聽,但是,小心畢竟是好的,蘇廣益也不說什麼,騎着馬,陪同石正峰繼續在營地四周巡邏。
石正峰和蘇廣益在營地四周轉悠到了午夜,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狀況。蘇廣益在馬背上昏昏欲睡,有好幾次都險些從馬背上栽了下去。
蘇廣益打了一個哈欠,說道:“正峰,咱們回去吧。”
石正峰說道:“午夜時分正是生變故的時候,這時候最是不能掉以輕心。”
蘇廣益說道:“咱們派出了這麼多人在營地四周警戒,蒼藍宗就是想來偷襲,也不敢呀。”
石正峰看着遠處,舉起馬鞭指了一下,說道:“咱們再去那邊看看吧。”
石正峰和蘇廣益騎着馬向遠處走去,走着走着,石正峰看見月光下有粼粼波光在閃爍。
石正峰說道:“那是什麼地方?”
蘇廣益看了看,說道:“那是條河吧?”
石正峰仔細一看,想了起來,鬼泣澤裡有一條紅柳河,水勢浩大,這河應該就是紅柳河。石正峰感到驚訝,這紅柳河的河牀很高,在杞軍營地的上方,杞軍把營地紮在了河邊,還紮在了一塊低窪地裡。
石正峰盯着紅柳河,神情凝重,蘇廣益莫名其妙,在旁邊問道:“正峰,你看什麼呢?”
石正峰說道:“咱們紮營扎錯地方了。”
石正峰正說着話,突然,一陣轟隆隆的聲響,帶着地動山搖的氣勢,從遠至近,傳了過來。
蘇廣益很是緊張,一下子把腰裡的劍抽了出來,叫道:“不好,敵軍來襲了!”
石正峰比蘇廣益要冷靜一些,他抓着繮繩沒有亂動,豎起耳朵仔細聽着這聲響。這轟隆隆的聲響震天動地,如果是蒼藍宗的兵馬來襲,這兵馬的數量應該在十萬以上,蒼藍宗哪來的這麼多兵馬?
石正峰朝傳來聲響的方向望去,不望不要緊,這麼一望,驚得石正峰是冷汗直流。
月光下,白花花的紅柳河河水猶如萬馬奔騰,朝着杞軍的營地咆哮而來。
“不好,我們中計了,快叫弟兄們撤退!”石正峰騎着馬向營地方向跑去。
張五哥他們確實是蒼藍宗的奸細,他們把杞軍引誘到了紅柳河邊的低窪地,然後蒼藍宗的人在午夜挖開紅柳河的河堤,紅柳河水就傾瀉而下,朝杞軍軍營灌了過來。
水淹軍營,蒼藍宗的這條計策可是夠毒辣的。
石正峰、蘇廣益拼盡全力衝回了營地裡,這時,營地裡的將士們都被河水奔騰的響聲所驚醒,一個個驚恐萬狀地從營帳裡跑了出來,穿戴上盔甲,拿着兵器,準備作戰。
石正峰勒住繮繩,叫道:“洪水來了,洪水來了,快跑呀,快跑呀,快跑呀!”
將士們像是看着怪物似的看着石正峰,好像沒聽明白石正峰的話。過了一會兒,陳江河和他的部下也跑了回來,一邊跑,一邊叫嚷道:“洪水來啦,洪水來啦!”
等將士們確認那轟隆隆的聲響是洪水發出來的時候,滾滾洪水翻着濁浪,已經衝到了杞軍軍營裡。
人再怎麼厲害,終究是敵不過自然的,滾滾洪水帶着自然之力,摧毀萬物,頃刻之間就將杞軍營地淹城了一片汪洋澤國。
石正峰騎着馬想要逃跑,但是,這馬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洪水,一個滔天大浪打過來,石正峰連人帶馬都被濁浪捲進了洪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