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無痕火急火燎的趕回玄冰宮的時候,看見沐亦軒早已到達招搖山峰頂,在主峰之上,涼亭之下,石柱之前,凝視着光禿禿的石柱,久無言語。
楚無痕就站在沐亦軒的身後,靜靜的等着沐亦軒,讓沐亦軒靜靜的凝思。
而沐亦軒卻是悠悠的問楚無痕,極力維護石像和毀掉石像的人,是不是都是他楚無痕一人做的。
質問楚無痕爲什麼要這麼做,是不是已經對他已經失望至極,而且,恨之如何。
楚無痕聽得沐亦軒的話裡面傷心的意味很重,還以爲沐亦軒心中還殘存一絲往日情分,便朗聲說到:“對,是我,是我將這些石像全部毀掉的,我可以據實回答你,我真的對你有些失望,但是,要說恨,卻是恨不起來……”
“哈哈哈哈,血魔,你就是一個虛情假意的僞君子,虛僞的小人,你當年殺了我母親的時候,你爲何卻是如此狠心?”
沐亦軒容不得楚無痕再繼續說下去,而是打斷楚無痕的話語,忽然回頭,張着一副極其猙獰的面孔,眼神之中滿是憤怒,而且極其惱怒的瞪着楚無痕,朝着楚無痕狂吼道。
楚無痕被沐亦軒這幅神情嚇的一驚,便猛然醒悟過來,如今的沐亦軒,早已是面部全非,全然不是往日的沐亦軒了,他是心魔,一個十足的心魔,完全不講 道理的心魔。
楚無痕苦笑一下,爲剛纔還想給他講道理的心思感到可笑:沐亦軒已經失去理智,還如何能夠和他講道理?回憶往日情分?
楚無痕只有苦笑着說道:“對,是我殺死了扈三娘,眼前的這一切也是我乾的,我就是想告訴你,無論你身在哪兒,你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跑不了的!”
“要是我殺了你呢?”沐亦軒無名指輕輕一彈,眼前的石柱無聲無息便化爲齏粉,整個涼亭轟然倒塌。
楚無痕見狀,飛身而起,衝進涼亭之中,本能的抓住即將要被掩蓋在涼亭之中的沐亦軒,而後飛身出去,怒吼一聲:“你,你不要命了!”
誰知道沐亦軒卻反手掐着楚無痕的喉嚨,緩緩地落到地上來,獰笑着,看着楚無痕,卻說道:“不要再在我面前演戲了,你知道,我是砸不死的,就這麼一個涼亭,要是砸死我心魔,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在攝魂霹靂之中,你耗盡二十年的壽元,將南宮寒喬的功法衝破,而後擊潰了我的幻影,但是,南宮寒喬還活着,我也是活的風生水起,你就應該知道我的功力,所以,你就收起你的假惺惺的可憐吧!”
楚無痕被沐亦軒掐着喉嚨,雙腳已經離地,被沐亦軒高高的舉在半空。
楚無痕感到一陣窒息,沐亦軒的手就想一把虎爪一樣,掐住了喉嚨,使得楚無痕渾身血液遲滯,難以動彈。
楚無痕渾身無力,毫無反抗,他的心一陣陣的刺痛,眼神暴怒的看着沐亦軒,不,看着心魔,想不到心魔已經完全侵蝕了沐亦軒的心境,都已經將刑天的心境完全吞噬乾淨,而且,沐亦軒的心境也蕩然無存。
沐亦軒真身才多大的功力?在刑天和心魔面前,微弱的不值得一提,兩大心境全部涌入沐亦軒的真身之中,沐亦軒還能有多少殘存的神思?
楚無痕雙手已經無力的垂下來,在沐亦軒的大掌之中,楚無痕就像一根樹枝那樣的脆弱,只要沐亦軒再稍加用力,就可以完全摧毀楚無痕。
沐亦軒現在卻是想把玩一件物品一樣,好奇的看着楚無痕,猙獰的看着楚無痕,恨意叢生的看着楚無痕,他就想看看楚無痕在自己手裡面求饒,在自己的功力之下受盡折磨,讓楚無痕一點一點的失去希望,讓他一點一點的感覺到死亡的來臨。
“血魔,哈哈,你將要死了,我就是要在這裡將你殺死。這是刑天當年居住的地方,他想要控制我,而且成功的控制了我,還好,是你,將他最後的一點神思毀掉了,我徹底的自由了,你喜歡殺人,你喜歡讓人絕望,你殺了我母親,你也殺了刑天,他們都是你手下的亡魂,我今天就要殺了你,魔主,你害怕嗎?”
沐亦軒狂妄的仰頭看着已經被自己舉到頭頂之上的楚無痕,哈哈大笑。
“血魔,你的壽元已經不多了,在萬人坑,你已經失去了二十年壽元,在攝魂霹靂功法之中,你又失去了一次壽元,這次還是二十年吧。我想問你,洛傾顏給了你多少壽元?哈哈,六十年?還是更多?我看你現在除非你無休無止的進行修煉,才能保住性命吧!”
“不如,現在我就殺了你,也省的你天天爲了壽元而感到恐怖,好不好?你就死在我的手裡,也省的讓那些凡夫俗子知道了你即將殞命,而紛紛來搶食你的血肉,你的血肉可是這個世上最爲厲害的神器,連火王弒天都對你垂涎三尺,要不是知道我要殺了你,你是我的,他會讓你安安靜靜的躲在這裡?”
“好了好了,我就結束你的痛苦吧,你也就只有一年的壽元了,這個我知道,在這一年之中,除非你修煉到元嬰層,或許還可以增長十年壽元,可是,我不想讓沐寒雨死,她是沐亦軒,哦,不,是我的宿主的姐姐,對我有恩,我自然不會讓她去死而成全你的,血魔,今日一戰,你就這麼窩囊的去死吧。”
心魔狂妄的說到這裡,卻是話音忽然一轉,冷聲哼到:“怎麼?還不出來,還要我說多少秘密,你們才能出來?”
心魔連聲吼道,只見從楚無痕所在的洞府之中,緩緩地走出來一個人,這個人,楚無痕認識,是白金族金闕宮金飛鑾的大弟子金炎陽,人長的高大威猛,跟一個鐵塔一樣,雖說只有二十多歲,不到而立之年,卻是臉色剛毅,神色沉穩,卻不是這個年齡應該有的滄桑。
金炎陽從洞府之內緩緩走出來,踩着腳底下的凌亂石子,卻是穩如泰山一般,走到心魔面前,朝着心魔施禮,口中答道:“在下……”
“我不想認識你,你直接告訴我你來這裡是爲了什麼?”
心魔一揮手,打斷金炎陽的話,直接而粗暴的問道。
金炎陽面無表情,看着心魔高高舉起來的血魔楚無痕,嘆了一口氣,說到:“他既然要死了,我也就不必再問了。”
說罷,金炎陽就要轉身走去。
心魔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好有趣的一個人,比我還要狂妄,好,我現在卻不願讓他死了,你來問他吧!”
金炎陽眉頭微微一皺,看着心魔,心中卻是感嘆世間傳聞之中的心魔卻是是一個喜怒無常之人。
金炎陽看着楚無痕被心魔輕輕放到地上,似乎是怕摔壞一樣,還伸手理了理楚無痕身上的玄衣戰袍。
金炎陽搖搖頭,見心魔示意自己趕快問,金炎陽便長長出了一口氣,走到心魔和血魔兩大魔頭前面,發現楚無痕現在鼻息均勻,神色平穩,眼神冷靜,而且,好像根本就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樣,平靜的就跟一灘湖水一樣。
金炎陽不由得暗歎血魔楚無痕的心念真的足夠強大,強大到面對生死都能無動於衷。
於是,金炎陽又是嘆了一口氣,轉身對心魔說到:“罷了,我的事情也就無須多問了,答案我已經明白了,這就告辭,不再打擾兩位了。”
金炎陽感覺到血魔的氣場甚至要比狂妄的心魔氣場都要強大,強大的使得自己感覺詢問金奇略一死之事就是多餘,金炎陽只能嘆氣而要告辭。
心魔卻是忽然攔住金炎陽,怪異的上下打量了一眼金炎陽,不由得沉聲說道:“你這個人非常奇怪?難道金飛鑾手下都是窩囊廢,連問一句話都不敢了嗎?”
心魔一眼就看出來了眼前的金炎陽,是白金宮金飛鑾的弟子,金炎陽心中駭然,心魔不虧是心魔,自己元嬰層三階的功力,而且剛纔早已示弱,將自己的丹田以及元神隱藏起來,心魔就是這麼一掃,就能看穿自己的丹田以及元神,這心魔的確如傳說中那般恐怖。
金炎陽剛剛邁出去兩步,聽得心魔口氣已經不怎麼友好,知道以心魔的習性,只能順從,不能違逆,更不能激怒他,便只好再次回頭,看着楚無痕,冷聲問道:“血魔,真的是你殺死了金奇略?”
楚無痕現在心靜如水,即使被心魔掐着喉嚨,自己一動不能動,心情都毫無波瀾,只是心魔說到自己只有一年的壽元之時,倒是心口一陣難過:不知道自己這一死,沐寒雨該怎麼辦,身邊這麼多人該怎麼辦,就是眼前的心魔,何時才能從沐亦軒身上離開?
直至金炎陽想要走,而今又回來,楚無痕的求生慾望忽然強大起來,他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心魔,心中發誓,一定要在自己壽元結束之前,將心魔徹底的擊敗,這樣做,至少讓沐寒雨今後還有一個人可以陪着她。
於是,金炎陽問詢楚無痕之後,楚無痕淡然的一笑,說到:“對,是我殺死了金奇略!”
“嗯,那我知道了,告辭!”
說罷,金炎陽也是淡然的應了一聲,便要轉身離去。
這讓心魔感到了莫大的羞辱,感到了無名的生氣,這樣的一個人,就簡簡單單的問了一句話,就要轉身離去,這是對他心魔最大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