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風不明所以的清醒,天色還很暗,屋外的雪還在下,他的身旁已是空無一人,冰涼的觸感告訴他,紅衣已經走了很久.....鳶尾風已經再無睡意,早朝還有一段的時間,鳶尾風隨便批了件披風便出了門,門外的值事太監立刻打着泛着紅光的燈籠爲他引路。
走在迴廊下,看着滿園綻放的梅花,那一抹鮮豔的紅拉住了他的眼眸,神色一陣,幾乎是飛奔過去的,挖開厚厚的積雪,便看到那人熟睡的臉龐,觸感冰涼。鳶尾風急切的叫喊着,想要搖醒紅衣,紅衣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紅暈,眯着眼睛便看到鳶尾風那帶着急切關心的眼神,紅衣虛弱的一笑,靠在他的懷裡,“哥哥.....”只是喊了一聲,他便昏了過去。
“紅衣...紅衣....來人啊,快傳御醫!”鳶尾風將紅衣抱在懷裡,連忙衝回了屋內,一時間那聲怒吼讓所有的宮女太監慌作一團,我的乖乖隆的東,皇上最寵愛的弟弟紅衣王爺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那他們豈不是都要跟着陪葬!!!
貴妃醒的很早,才一醒來,雪畫便端着洗漱用品來到她的房間,嘴裡嘟囔着“多大了,還跟孩子一樣去淋雪!活該你發燒,笨的要死,看你怎麼跟我搶王爺,哼!!”
貴妃疑惑的走至雪畫的身後“你在嘟囔什麼呢?”雪畫嚇了一跳,拍着自己的小胸口說“王爺,你嚇死我了,你什麼時候醒的啊?”
“才醒,你剛說什麼?”
“啊??沒...沒什麼.....”
貴妃眯着好看的雙眼,看着有些心虛的雪畫,冷聲道“最後一次機會....”
雪畫立馬癟了下來,耷拉着腦袋說“還不是那個什麼紅衣王爺,昨晚不好好睡覺,跑出去在雪地裡睡了一晚,然後今天就發起了高燒...”
貴妃不動聲色的聽完,然後一言不發的穿好自己的衣服,便疾步走了出去。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這麼緊張紅衣,只是憑直覺覺得紅衣是個需要人疼愛的孩子,他的撒嬌,他的耍賴,都只是在掩飾自己心裡的脆弱,那單薄的身子怎麼經得起嚴寒的考驗,她的關心只是單純的關心,是跟鳶尾風一樣發自心底的寵愛,但是,與情愛無關。
宮人似乎早已接到命令看到貴妃的出現沒有阻攔,貴妃一路順暢的來到鳶尾風的宮殿,看着大殿內宮人們神色匆匆的進進出出,一進後殿便可以看見那抹明黃的身影坐在牀榻旁邊,身邊跪着一地的太醫。
鳶尾風聞聲看向貴妃,面色一緩“妃兒,來了....”他的臉色還是蒼白的可以,可能經過剛纔的一片混亂,加重了傷勢。貴妃走到牀榻邊看着紅衣通紅的臉頰,不斷的冒着虛汗,嘴脣乾裂,可是他熟睡的樣子卻分外的乖巧。
“我幫你照顧他,你休息下巴。”
“...他的燒不退,我沒法休息。我對不起她,我沒有幫她照顧好她唯一的兒子。”鳶尾風面露悲傷,貴妃知曉她便是說紅衣的母妃。
“鳶尾風,你小心你的傷勢吧,我想紅衣不會願意看到你的傷勢加重的,我會好好照顧他的,你的早朝不上了嗎?”
鳶尾風看着貴妃不容分說的神色,眼神一暗,作爲一國之君,怎麼可能連早朝都不上了呢?鳶尾風起身,走出殿外。腳步卻停頓,對着身後的空氣說道“給我看好傾城王爺,沒有寡人的命令,誰也不能放走她,告訴太醫,在寡人下朝前如果紅衣還沒有醒過來,小心他們的腦袋。”空氣中傳來一聲冰涼的聲音,“是皇上。”
大殿內,貴妃拿着帕子坐在紅衣身邊爲他擦拭額頭的汗液,太醫們再聽到那猶如催命符般的命令後,更加賣力的煎藥熬藥。貴妃擦汗的手突然間就被紅衣握了住,貴妃皺眉,想要抽開手,可是在聽得他輕輕呢喃的話語時頓住了,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早就震撼不已,原來,竟是這樣的嗎?紅衣,你竟然有着這樣的情感?在卻定這句話語沒有被偷聽到後,貴妃繼續手中的動作。
天色大亮,紅衣的病情逐漸穩定,貴妃似是想到了什麼,起身走向殿外。卻在門口處,被一個黑色的身影攔住,那人半跪在地,手卻堅決的攬在前方“王爺,皇上有另,沒有他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放您離開,請您回去!”
“他這是什麼意思?我幫他照顧紅衣,就換來這樣變相的軟禁嗎?如果本宮非要出去這個門呢?”貴妃冷厲的說道,一襲白衣無風自動,霸氣自顯。那人擡首,露出半張鬼面具,面具下的脣瓣輕輕勾起,眼神卻冰冷無比,貴妃防備的看着這個人,這人武功必定不若,那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堪比厲鬼,讓人不由的泛起一身冷色。“如若王爺非得如此,那就原諒卑職冒昧動用武力了。”貴妃冷笑,
“這天下能夠困住我曇貴妃的實在不多。你確定你有這樣的本事?”
那人笑的優雅,儘管有鬼面遮顏,貴妃就是知道,這面具下的笑容優雅無比。“王爺不妨試試看.....您認爲能夠統領整個嗜殺的人,武功會有您若嗎?更何況,王爺不要忘記了,這是鳶尾的地盤,皇上可沒說不許動您的手下哦!王爺可得考慮好。”男人站立起來,一下子高出貴妃一個頭,黑色的斗篷披風將他緊緊的包裹着,站起來後沒有別的動作,只是不住的把玩自己修長的手指。貴妃看着他的手,細膩修長,不像雙男子的手。貴妃雙手都在袖中,白色的狐皮披風包裹着她嫩白的笑臉,被屋內略高的溫度悟得通紅。“沒想到鳶尾風能夠培養出這麼卑鄙的手下,也對,他本身也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人,貴妃在此叨擾了,還望大人善待我那些朋友,如果他們少了根頭髮,大人,貴妃不介意與鳶尾兵戎相向。”貴妃淡笑道,沒有那種受制於人的氣氛,只是平淡的接受了事實,那人詫異,“爲了幾個奴才,王爺甘願冒此危險嗎?更何況,貴國當家的是您的兄長,不是您。”
“哈,大人,您也可是拭目以待,看我們曇國,哦,不,現在是辰國能否做到這些。”貴妃說完,沒再理會那笑的優雅的男子,轉身走向了室內。那男子深深看了眼貴妃後如來時那般消失不見,速度快的令人咋舌,只會以爲一陣風吹過。
室內,貴妃正面面對着紅衣坐下,紅衣的臉色已經好轉很多,想着剛剛聽到他無意間的呢喃,紅衣,你比我想象中的勇敢。窗外的雪紛紛揚揚的飄着,天色已至正午,紅衣的燒已經完全退卻,所有的太醫已經退了出去,屋內靜可以聽見屋外雪畫飄落地上的聲音和紅衣健康的呼吸聲,貴妃有着瞬間的茫然,她不懂爲何鳶尾風要這樣軟禁她,他的目的何在?
大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了開,一羣宮女魚貫而入手中捧着精緻的純金菜碟,外室的長桌上瞬間被這些看似華貴的餐食鋪滿,一名穿着與別人不一樣的宮女走至貴妃身後行禮道“王爺,請用膳吧,皇上稍後就到。”
貴妃依舊盯着紅衣嫵媚的臉龐沒有回頭,沒有理會那宮女,那宮女低垂的眼角閃過抹狠色,“奴婢告退...”粉色的衣裙飄然離去,貴妃的眼角睨了下她遠走的背影,沒有絲毫動彈的意思。牀榻上紅衣長長的睫毛輕輕的在顫抖,不多時便睜開了雙眼,眼神中出現瞬間的迷茫,看到那熟悉的金色帳頂,紅衣才醒悟自己身處何方,轉頭想要尋找那抹自己依靠了二十多年的影子,卻不其然對上了貴妃淡漠的眼神,紅衣一愣,突然露出了抹純潔的笑容,如雨後青竹沁人心脾。
“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你,真好。”
“......紅衣,在我面前不要在裝了,很累。”貴妃看着紅衣大大的眼睛,那裡的純真和喜悅都帶着虛假的色彩。
紅衣一愣,一抹愕然轉瞬即逝,隨即便被一抹傻傻的笑覆蓋。“我不懂貴妃說的什麼意思呢,我是真的很高興第一眼醒來就能看到你,感覺好好哦。”
“紅衣,你喜歡的是鳶尾風,不是我。”貴妃戳破紅衣的謊言,紅衣倏地坐起身子,剛剛還一片純淨的眸子瞬間被防備所代替。“你是怎麼知道的?”貴妃淺笑,“你昏迷的時候,嘴裡喚的全是鳶尾的名字,你還說......”
“我說了什麼?”紅衣急急的問道。
“你說,哥哥....我喜歡你....紅衣,我很佩服你,擁有這樣的勇氣。”
“佩服我?哼,你是在嘲笑我吧,愛上一個男人,還是自己的哥哥,你心裡肯定在想我多麼的齷齪,多麼的骯髒吧,想笑就笑吧。”紅衣跪坐在牀上對着貴妃尖銳的說道,眼眶別樣的紅,像只受傷的困獸。貴妃起身雙手扶住紅衣的雙肩,認真的說道“我從不會因爲這些世俗而低看你,我佩服你是真的,我的母后總是說,愛情是不分國界的,不會因爲年齡性別的詫異而就去敵視,愛就是愛了,不要在意別人的目光,趁現在在你還活着的時候,好好珍惜你愛着的人,把你的愛傳遞給他,這樣即使你死了也不會帶着後悔和遺憾離開。”
紅衣的眼中出現希冀的目光,看着貴妃的眼中出現疑問,“我真的可以?真的可以這麼愛着他嗎?不會被嫌棄,哥哥也不會嗎?”貴妃點點頭,“只要真的愛了,總有一天他會被你感動的。”
“不、不會的,哥哥他愛的是你,從來就是你,我還對他說會和他公平競爭你的,我想要是我和他同時喜歡一個人,是不是....是不是就會離他更近一點...他是真的喜歡你,我想要成全他....”紅衣抱着自己的雙腿,長長的髮絲像是綢緞將他包裹在裡面。
此時的大殿門再次開啓,鳶尾風踏着冰冷輕快的步伐踏進室內,看到紅衣醒着立即奔至窗
邊,好看的手指摸向紅衣的額頭,紅衣突然躲避開來,鳶尾風一愣,“紅衣,又在鬧什麼彆扭,來讓哥哥看看燒退了沒有!”
紅衣擡起紅紅的雙眼,看了眼貴妃又看了眼鳶尾風,看到貴妃鼓勵的眼神這才慢慢挪至鳶尾風身側,讓他摸自己的額頭。鳶尾風沒有注意到二人的樣子,摸了摸紅衣的額頭才長舒了口氣,“終於好了,紅衣小子,你發什麼瘋,怎麼跑雪地了去睡了?難不成,你患了夜遊症?”鳶尾風的打趣並未換的紅衣的笑容,貴妃轉身出了室內,鳶尾風看到貴妃冷漠的樣子,自然知道貴妃是在氣些什麼,回頭爲紅衣穿好衣服,拉着他來到外室的長桌前坐下,貴妃坐在一側優雅的吃着飯。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叫嚷聲,“讓我們進去,我們家王爺在裡面呢,你快讓我們進去。”這聲音顯然是雪畫的嚷嚷聲,帶着怒氣的聲音卻被她的聲音渲染上一層嬌滴滴的色彩,讓人也生不起氣來。“姑娘還是請回吧,皇上在裡面呢,您小點聲啊。”小太監急切的勸阻着,就怕惹怒了裡面的那一位,自己的腦袋不保啊。
“鳶尾風,讓雪畫進來”貴妃放下手中的筷子,直直的看着鳶尾風的眼睛。鳶尾風勾起嘴角一笑,拍了拍雙手,門外的吵鬧聲瞬間靜止下來,門開啓,一陣小跑聲從屏風外傳來。雪畫第一個衝了進來,看到貴妃好好的坐在那裡吃着飯,這才放下心,陌上白小離小沫跟着進了來,直接站在了貴妃的身後,也沒有像鳶尾風行禮,他們是傾城王爺的人,自然不需要向傾城王爺意外的人行禮,鳶尾風掃了他們一眼,沒有在意他們的無禮回頭看着貴妃,“小妃兒,可消了氣?”
貴妃冷笑“你這麼做的用意到底是什麼?”鳶尾風爲紅衣添上菜餚,示意他吃東西,紅衣的心裡亂如絲麻,不知道自己到底蓋伊什麼樣的心情什麼樣的態度去對待鳶尾風,只是門頭吃着東西,乖巧的樣子讓人心疼。
“我不懂妃兒說的什麼意思。”
“不要裝作不知道,你命人軟禁我在此時什麼意思。”
“只是不想妃兒你偷偷跑了而已,許久未見,寡人只是想和你好好敘敘舊而已。”鳶尾風頗爲無辜的說道。貴妃大汗自己確實存了偷偷跑的心思,她總覺得這一次來到鳶尾的感覺很不好,她只是想要快些離開而已。
“我不覺得我和你有什麼好說的。鳶尾風,放我走。”
“不可能,小妃兒,這一次,我不會就這麼輕易放你走的。”
“我若非走不可呢?”
“小妃兒,你試試看你現在動的了嗎?”鳶尾風斜斜的勾起嘴角笑着,貴妃的心咯噔一聲,試着動自己的內力,卻發現自己的內力當然無存,回身看雪畫等人,他們卻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什麼時候的事,她竟然絲毫沒有感覺,怒視鳶尾風,“你到底做了什麼?雪畫他們呢?”
“呵呵呵,不要亂動氣哦,小妃兒,會長皺紋的,那時候,我可是會心疼的,他們你大可不必擔心,現在在很安全的地方,不會餓着,也不會凍着,現在你要做的事就是好好的呆在我身邊。”鳶尾起身慢慢踱至貴妃身邊,輕輕的將她擁入懷中,紅衣坐在一邊,沒有動,大紅的衣衫映襯着他悲傷淒涼的眼睛,貴妃看着鳶尾風,眼神冷漠憤怒。
身體的力氣逐漸的遠離自己的身體,眼神逐漸的模糊,直至最後的意識消失,貴妃的身子一軟,被鳶尾風報了個滿懷。
“呵呵呵呵呵,妃兒,你現在終於是我的了,不會再跑了...”鳶尾風抱着貴妃的身子,低低的笑着有些瘋狂。紅衣起身紅了眼眶,“哥哥,你怎麼能對她這樣,她不是你喜歡着的人嗎?爲何?爲何要迷昏她?”
鳶尾風將貴妃打橫抱起,看了眼紅衣“抱歉了紅衣,哥哥不能跟你公平競爭她,她是哥哥勢在必得的人,即使不擇手段也要得到她。至於紅衣你,哥哥會爲你找個非常好的女子許你,這一次,算哥哥欠你的。”說完,鳶尾風直接走入了室內,將貴妃放置牀榻上。
紅衣一個人站在空曠的外室,沒有了他的氣息,空氣都顯得冰冷,拖着旖旎的紅衣,紅衣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大殿,他這麼幫他是對是錯?他沒有錯過貴妃看着他時的那種求救的眼神,他不能幫她,儘管她是如此的與衆不同,但是,他還是選擇了哥哥,記憶回到貴妃走到門邊被那人攔住的時候,他剛剛清醒,哥哥突然出現,在室內的火爐中添上了那粉色的粉末,他只是悄悄的看着,哥哥並未注意他,加完了那些東西便飛身出了屋子,那東西他知道,只對擁有武力的人有效,他懂,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怎麼辦?突然有些後悔就這麼幫了他,她這一次會討厭他了吧?呵呵,紅衣諷刺的笑着,也好,自己本就是被人討厭着的,不差她一人,只是心中的那份愧疚要怎麼補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