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牛輔心中把董強恨死了,但不管如何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還是要看他如何處理。
爲了不引發衝突,牛輔趕緊乘着對方還沒打算動手的情況收起佩劍,接着下令士兵退下。命令下完,這才下馬打算上前解釋一二,以消除對方的誤解。
“這位將軍、在下河東、、、、”牛輔將佩劍交給親兵,快步上前對着正舉起手中長槍的頭領見禮表示友好。
隨着牛輔行禮,麒麟衛統領也翻身下馬,見此牛輔心情一鬆,可誰知牛輔才說到河東二字,那虎背熊腰的統領居然毫無禮貌的一把將他推開,還好他剛剛有些警覺,不然這一推,非推他個人仰馬翻不可。不過這一掌的力度,也足讓他退了三四步方纔站穩。
如此一鬧也讓牛輔尷尬不已,一時間說也不是發火也不是。不過牛輔還不知道,在這些麒麟衛眼中,別說就一個小小校尉,就是河東太守董卓來了,眼下他們也不見的給他好臉色。
就在牛輔尷尬間,下一刻卻讓他看到了終身難忘的一幕。
只見那麒麟衛轉眼間脫下兜鍪,一改剛纔的氣勢洶洶,彷彿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鐺、鐺、襠’的幾步,便跑到成衣店外十多步處,‘啪’的一聲重重的跪倒於地,隨後甕聲甕氣的說道:“卑職護衛來遲,讓主公受委屈了,求主公責罰!”
“屬下護衛來遲,請主公責罰、、”隨着着統領搭話,其餘麒麟衛也同時收起武器,翻身下馬單膝跪地請其罪。畢竟他們這些親衛的職責便是護衛姜麒的安全,如今主人被辱,主辱則臣死,這是千古不變的規則。
看到來人取下兜鍪後露出了一顆鐵青的光頭,姜麒認出了是自家手下麒麟衛中的一個隊率,家將出身姓張名鐵,一顆光頭絕對與衆不同。
“起來吧,鐵子!爾等有甲冑在身無需多禮,這些日子讓大家都跟着麒受苦了,在此麒謝過諸位弟兄了。”
着張鐵與他兄長張金從小就跟着其父在姜家做食客,二人家傳的武藝在家將中算數一數二,兩兄弟也因此成爲了姜麒最早的親兵之一,其兄張金更是因爲武藝高強有些膂力,當上了姜家軍右護旗都尉,專門護衛將旗。
今天張鐵能如此快的到此處也算是僥倖,當日一起出來的麒麟衛有兩百人四小隊,其中一百人由新上任的統領晏明帶領走北面,另外一百由利劍統領姜仁叔節制走西面,今天剛好是他小隊走遍了安邑正準備離開,未想卻得到了利劍衛的通知,這才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對於姜麒的命令衆護衛是不敢違背的,姜麒話音一落衆麒麟衛整齊起身,張鐵行抱拳行禮說道:“護衛主公是卑職等的職責,何敢言苦,怪只怪卑職等護駕來遲讓主公受驚了,還請主公下令,如何處置冒犯主公之人!”
對於通常威脅到自家主公之人,作爲護衛,他們自然是無需命令便會將對方處死,不過現在見到對方並未有動手的意圖,而且又是穿着漢軍鎧甲的守軍,也只好請示了。
而在此刻的牛輔也忘記了尷尬,當看着着穿禁軍鎧甲的大漢跪倒於地之時,他突然明白了一切,光是看那面招搖的旗幟上面大大的‘姜’字,如若牛輔還不知道面前之人是誰,他就不該叫牛輔,而該叫牛糞了。
不過當明白麪前此人身份的時候,牛輔又不知該如何處理了,別說他自己只是一軍校尉,哪怕他就是一州刺史,今日的罪名他也脫不了身。
當想到即將面臨的滅頂之災,牛輔腳肚子都有些發抖,雖然他並不怕死,但他卻知道自己給岳父大人帶來了多少麻煩,畢竟他代表的並不止自己。
一想到這些年岳父那左右逢源,那方都討好的的方式,今日是被他毀了,牛輔是有苦說不出。
就在牛輔思索如何應對之時,姜麒輕輕擺手示意護在身旁的利劍衛讓開道路,接着慢慢上前仔細的巡視了下還不太清楚目前形勢,但卻不敢造次的西涼士兵。
最後姜麒看了眼牛輔,冷哼一聲,什麼都沒說,直接上了姜仁叔牽過來的戰馬,面色不善的轉身離去。
眼看着大隊麒麟衛轉眼就沒有了蹤影,牛輔心中直叫完了,哪怕剛纔姜麒是破口大罵,或打他幾十軍棍,都會輕鬆許多。
如今姜麒卻一聲不吭的就走了,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心中很不樂、十分惱怒。
至於以後有何後果,或許接下來還是要看自己是如何處理了,要是一個弄的不好,別說自己,就是岳父董卓都跟着完蛋。雖然人家只是個剛剛步入朝堂的年輕鎮北將軍,但着河東的軍務,正是人家的管轄之下,虎威難測啊。
“牛將軍,着、着怎麼回事、、、、”當看到包圍他們的禁衛軍全都消失不見了,董強有些擔心的小心詢問起正在心中想對策的牛輔。
“完了、完了!”聽到有人詢問牛輔不禁隨口唸叨道,不過當回頭看到是董強那張厭惡了臉後,他面色立刻由不知所措變成惱羞成怒。
隨即擡起手一巴掌,當即把董強扇了個原地轉體三百六十度,‘啪’的一聲後,兩顆和血的黃牙完美落地。不過這還不算完,正當董強暈頭轉向找不着北之時,牛輔的側身飛踢又來了。
最後凌空飛起的董強,在與三丈遠的青磚厚牆做親密接觸後便暈死了過去,整個過程不過幾吸間完成。董強這個倒黴蛋,甚至到暈死過去都不知道犯了什麼錯誤。
牛輔將董強這個罪魁禍首打了個半死任然不解恨,隨手一指看到情況不對要逃跑的那些皁衣、地痞,大聲命令道:“將這些膽敢襲擊將軍的娥賊全部壓入死牢,聽候主公發落”。
隨着命令,牛輔還不忘給他們定下一個性質,現在他唯一可以做的或許也就是這些了。至於如何得到姜麒的原諒,這些就得看他老岳父的了,畢竟他這個級別想見到姜麒,難度不亞於他夫人同樣他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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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夜空月朗星稀,山谷刮來的寒風掠過星星點點的篝火,掀起幾片枯萎的落葉飄向遠方。
坐在篝火旁的姜麒笑着對一旁忐忑了一天的秀兒說道:“怎麼?有事情要詢問?”
白天的姜麒心情一直不是太好,基本沒有說過一句話,一直不停的趕路。他自然也發現這個原本還挺討人喜歡的小丫頭沉默了。
“公子、、,秀、秀兒、、、”,秀兒看着底矮的帳篷旁執劍而臥的武士,有些害怕一個不慎說錯什麼話語。
見其表情姜麒也十分理解,一個鄉下小丫頭看到今日這情景,有退去的想法也正常。隨口說出她的顧慮:“有話不妨直言,如若想走,讓人送你一匹好馬方便上路。”
“不、、、不!秀兒說過要伺候公子一輩子!”聽到姜麒要趕自己走,秀兒也忘記了害怕一下就跪倒在地上。
雖然與新認識的姜麒接觸時間不長,但她知道姜麒並沒有將她當做下人看待,而且對她也是真的好,就是白天在遇到危險時還護着自己。
“起來吧。”姜麒瞪了眼見到聲響偷看的利劍衛士,隨手將秀兒扶起帶着埋怨的口氣說道:“那現在可以說剛纔想問的事情了吧?”
見此情景,還是小女孩心性的秀兒不禁破涕而笑,隨手抹着眼淚無比好奇的問道:“秀、秀兒就是、就是想問問公子是不是當官的?怎麼有如此多的人見到公子都要下跪,而且剛剛在安邑城中,那個像將軍的人也好像很怕少爺一般?”
“那你猜猜某家是什麼官啊?”姜麒玩心一起盤腿坐下,笑着看看有些天真的丫頭問道,姜麒他自己也不知怎麼了,自從看到這個叫秀兒的丫頭後,原本煩亂的心莫名的安靜了下來,這種感覺他以前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彷彿放下了心中的所有防備一般。
秀兒翻了翻大大的眼睛,想象了下家鄉膚施城中出入都穿盔帶甲、前呼後擁很多士兵的威風縣尉,笑着說道:“嗯、、、秀兒覺得公子應該是個大將軍,最少比鄉中那騎着高頭大馬的都尉要大。”,說完她還滿臉期望的看向帶着笑意的姜麒,希望得到答案。
聽完秀兒的話姜麒輕輕一笑,隨手指了指近處的兩個利劍衛士,打了個比方道:“哈哈哈、、、秀兒,沒想到你倒是個有些想象的丫頭,不過你猜的不太對,看到那兩個衛士的嗎?這些人如若想下去當官,最少也是你口中的縣尉。”
當然姜麒這比方一點都不誇張,當初他是準備抽掉幾個利劍衛中的老人去冀州個郡縣擔任縣尉的,不過當他們聽說後紛紛找藉口卻訓練各營斥候,就是沒人願意去當着一地官吏。最後沒有辦法,姜麒只好挑選了些立過戰功,又有些傷的各級官佐下去擔任。
隨着姜麒的手指,秀兒有些驚訝的回頭看了看兩個好比塑像的衛兵,最後張大了嘴有些不可置信。
以前她見到過的最大官吏,不過就是那前呼後擁、整日盤剝鄉親的縣尉大人,可現在聽自家公子說他家看門的都比這縣尉大,這怎麼可能,難道這自家公子是皇親國戚。
想到皇親國戚,秀兒纔想起來自己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家公子叫什麼名字,如若姓‘劉’這一國姓,那應該就對了。
姜麒看着驚訝後臉色又不斷變化的秀兒,笑了笑說道:“秀兒,現在肯定是在想某家是不是什麼皇親國戚、王侯公卿吧?”
“少爺怎麼知道、、、、”秀兒尷尬的一笑吐了吐可愛的舌頭。
“哈哈哈,那你就當我是皇親國戚吧。好了,時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姜麒笑笑也沒有點破,既然早些已經決定不能和這個長相嫵媚的女子太多牽涉,他自然不用多做解釋。笑完姜麒輕輕拍拍她單薄的肩膀,走入了自己狹小的行軍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