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宗屬安平國,是大漢一個河澤之利、水草豐美的大縣。從紂王在此建園林築沙丘臺,到趙武靈王在此建沙丘宮羣,歷來有着帝王林園的美譽。
不過在他美麗的背後也從不缺少殺戮,就在着流傳千古的沙丘平臺中,先後葬送了兩位帝王,一者趙武靈王死於沙丘兵變,後多次駐蹕於此的秦始皇也殞命沙丘。
似乎上天早已註定廣宗多節的命運,公元184年十月,在着千瘡百孔的城外再次發生了血腥的殺戮,而這次殺戮,也再次將廣宗這座古城推上歷史的記憶中。
“怎麼樣伯珪還好吧!!”,姜麒跳下馬扶住單臂受傷的公孫瓚,剛剛在焚燒一營糧草後,作爲斷後的白馬義從有數十人被圍,其中就包括受了箭傷的公孫瓚。
“多謝將軍關心,無妨只是被蚊子叮了一口而已!”,滿臉絡腮鬍的公孫瓚面對姜麒的關心輕輕一笑,隨後揮手將手臂上的箭羽拔出,在那箭羽拔出的一瞬間,帶有倒鉤的箭頭還帶下些許皮肉,但公孫瓚卻哼都沒有哼一聲,就像沒有感覺一般說道:“多謝將軍剛纔救援,不然贊可就麻煩了。”
見到公孫瓚的豪氣姜麒不禁好感頓生,接過親兵遞過上的金瘡藥親自爲其敷上,說道:“伯珪何必客氣,你們本是同袍,如若是麒陷於陣中伯珪也同樣會冒死相救的。”
“當然,贊也不會丟下同袍的。”聽着姜麒真摯的話語,公孫瓚不禁激動的回答道。
“籲、、、、”,隨着一聲長長的馬嘶聲,還準備說些什麼的姜麒話語被打斷。回頭而去,滿身血污的董卓嘞馬於前,在他身後還跟着一魁梧大將。
不待戰馬停下,以年過不惑的董卓卻敏捷的翻身下馬,隨即單膝跪地,請罪道:“剛纔卓未能及時營救,還望姜中郎贖罪!!”,明顯從董卓那額頭留下的冷汗,足以說明他眼下的緊張。
看着董卓的低首,雖然對剛剛襲營時西涼軍動作遲緩,姜麒有些不滿,但此刻他並不方便說,畢竟此時如若將帥不和可是大忌。
面對董卓的道歉,姜麒伸手扶道:“仲穎何罪之有,要不是仲穎拼死擋住敵人援軍,我與公孫將軍早已陷入陣中,仲穎快快起身。”
雖然見姜麒沒有怪罪,但董卓還是偷偷的抹了下頭上的冷汗,原本他對於姜麒接任北中郎將還有些不滿,至於什麼麒麟將軍、五虎將更是嗤之以鼻,在他心中姜麒與自己這個一刀一槍走到現在的將軍相比,不過是一個運氣好的世家子而已。
不過剛剛的大戰卻是將董卓震驚了,面對蜂擁而至的娥賊,早已交戰多次的他自然能輕鬆應對,爲了保持實力,留了個心眼的他不慎將一部分黃巾軍放了過去,這樣一來便讓斷後的白馬義從腹背受敵。
腹背受敵,公孫瓚當機立斷大軍鑿開敵陣破陣而出,可不幸就在即將離去之時卻被流矢所傷。受傷的公孫瓚一個愣神便遲了一步,與五十多名親兵一起被包圍。
突發情況出現,得到消息的姜麒當即掉轉馬頭提着槍就衝了出去,隨即突出戰陣的張飛也脫離大軍爲其護衛,一時間兩人仗着馬快很快殺入重圍。
隨後的情景,在遠處指揮大軍撤退的董卓正好看的清清楚楚。一入戰陣的姜、張二人就如猛虎跳入羊羣。
敵陣中二人不斷揮舞着兵器收繳一條條人命,在他們手下根本沒有一合之敵,而且兩人出手都十分狠毒,每揮動一下都有亡魂出現。
殺戮中董卓才明白萬夫敵並不是傳說,面對姜麒那萬軍繞白袍的氣勢,張飛那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的勇力,董卓此刻不佩服都不行了。
驚訝中董卓不禁也心生嫉妒,爲何如此之人不能爲自己所用,要是那樣還怕大事不成。
不過董卓心中也清楚,世家出生的姜麒,註定和他不是一路人。
感嘆完畢,野心勃勃的董卓自然知道如何做,既然不能在自己旗下,那定要與之交好。於是戰鬥一停董卓趕緊前來道歉。
對於董卓的心思一心戰事的姜麒並不知道,當然他也沒時間去領悟。看着帶兵過來的張飛問道:“敵軍朝那裡走了、、、”
張飛行禮後,長矛指着冒着濃煙的敵營說道:“回兄長具斥候剛剛得到的消息,東路軍進攻了敵軍十里外的大營,敵軍不得不撤,現我軍當如何、、、、、、”
“當然是支援東路軍,將這夥敵軍全部殲滅了!”,姜麒取下兵器翻身上馬,說道:“天黑之前能將這萬餘敵軍擊潰,今日任務就算完成,也可回營修整。”
隨着姜麒的騎兵再次參戰,很快剛剛與東路軍交手的黃巾軍背後受到攻擊,不到一個時辰大軍開始潰敗,朝廣宗奔去。
看着丟盔棄甲的黃巾軍姜麒並沒有下令追殺。小小的廣宗城現在已經全民皆兵,目前放一夥潰軍進去瓦解敵人戰心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待整理完死傷士兵後,漢軍兩軍合爲一軍帶着疲憊的身體開始撤退。今日一天漢軍相互配合節節勝利,攻下敵軍五座營寨,殲敵八千餘,繳獲物質五百多車,大軍再次向廣宗推進十五里。
不過雖然戰果輝煌,但漢軍也付出了千人傷亡的代價,就連越騎營也有三人戰死、十多人受不同程度的傷。在付出傷亡的同時,姜麒也再一次看清了敵我雙方的實力。
而面對姜麒指揮的大軍節節勝利,原本漢軍那低迷的士氣又開始高漲了起來,同時姜麒也得到了全營將士的認可。將士歸心着自然是姜麒需要的,帶着部屬旺盛的鬥志,姜麒有信心十日內打到廣宗城外。
待姜麒大軍返回新築的大營時候,時間都差不多到亥時了。此時作爲全軍統帥的皇甫嵩,早已命令火頭營做好了飯食供士兵食用。
看着堅固的營寨以及香噴噴的飯菜,姜麒不得不佩服這個一臉疲態的老將軍,他果然有一手。
眼下營地的選擇、佈置,姜麒只能用完美來形容皇甫嵩的傑作。比之半天便鑄好容納數萬大軍的堅固大營,姜麒清楚他還有很多要學。不過他也感到欣慰,有了皇甫嵩着堅固的後援,他可以徹底放心。
做爲一名後學,姜麒還有一點十分佩服皇甫嵩,在軍中每每進食,他都要在最後一名士兵吃完,方纔開始食用那已經在寒風中冷卻的飯菜。
如此的皇甫嵩足以讓士兵感動,在士兵心中這樣的將軍纔是值得他們效死命的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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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甫嵩和姜麒一穩一猛的配合下,經過七日的艱苦戰鬥,終於在收拾完最後一個斷後的營寨後,漢軍打到了廣宗城外。漢軍之所以提前實現目標,實在是城中主將張樑沒有辦法,他不能讓手下將士在城外被虐殺。
當然張樑也清楚之所以大好局勢被打亂,正是此刻城外那耀武揚威、赫赫飛揚的麒麟大旗主人,姜麒、姜伯孝。
不過看着大纛,除了詛咒此刻張樑也不能做什麼,畢竟他還沒有被姜麒的刺激衝昏頭腦。
如今不小的廣宗城早已被修建的如同堡壘一般堅固,而且現在城中聚集了近十萬可戰之兵,再加上充足的糧草,張樑有信心戰勝外邊那耀武揚威的漢軍,就算贏不了再拖個一年半載也完全沒有問題。
當然張樑也知道,現在大軍新敗他必須儘快挽救士氣。彷彿知道張樑想用一戰挽回士氣一般,剛剛抵達城下的漢軍開始結陣準備攻城。
然而就在張樑想對策之際,原本漢軍陣中最高的麒麟大旗被換了下來,接着升起了一面寫着‘皇甫’字樣的鮮紅大纛。
很快漢軍一排排盾牌被舉起,盾後是擡着雲梯的士兵,在整齊的步伐中,漢軍開始朝城下行進。
在着緩緩行進的隊伍中,一柄的攻城錘以及四座高高聳立的井闌特別顯眼,這些攻城器械也隨着士兵的推動在隊伍中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那轟隆隆氣勢,就彷彿在預示着漢軍的戰力一般勢不可擋。
對於漢軍的攻城方法張樑早已瞭如指掌,畢竟算起來兩軍交戰已經半年了。由於大軍都比較熟悉了,直到漢軍踏過早已填平的護城河進入死亡地帶,開始快速衝鋒時,張樑纔有條不紊的抽出腰間佩劍,一指城下大聲吼道:“放箭!!”
“唰、唰、、、、、、”,一聲令下,一支支早已瞄準好的箭羽隨着風聲,開始向着各自的目標奔去。
瞬間,箭羽打在盾牌上發出如同雨滴般的‘滴答’聲。金屬交鳴聲響起,很快漢軍隊伍中交映發生一陣陣慘叫,就剛纔一輪箭羽過後,已有上百士兵不辛的倒在地上,有不少眼看就不行了。
對於倒地的士兵,戰陣中的士兵並沒有一人去攙扶,在行進過程中只要沒有聽到鳴金聲,他們不會有一人停歇,對於傷員,自有後面跟上的同袍拖走。
面對密集的箭羽、居高臨下的黃巾軍,漢軍直到付出數百傷亡後,第一架雲梯才碰到了久違的城牆。
不過還不等士兵攀登,迎接他們的便是更加兇狠的礌石滾木,脛斷骨折中,沸騰的熱油隨即而下。
當然靠近城牆的漢軍也不是吃素的,一排排箭羽在強弩硬弓的驅使下飛上城樓,一時間很多剛剛探出腦袋的黃巾軍當即斃命滾下城樓。
“看來娥賊早有準備,今日皇甫將軍要無功而返了。”騎在踏雪背上的姜麒手拿皮鞭,指着在城樓上來回指揮的金甲武士說道。
姜麒話音剛落,漢軍第一次進攻被打退了下來,傷亡慘重的漢軍退到了一箭之外,在各自軍候、屯長的帶領下等待再次進攻的命令。
“此人應該是張樑!不過有他在此,看來娥賊城中士氣應該不是太旺盛。”,荀攸張望着辱罵嬉笑慶祝的黃巾軍回答道。
“不過此次倒是給了張樑挽救的機會,黃巾軍並不是那麼不堪,此戰要勝不易呀!”姜麒嘆了口氣,今日本來只想探探對方的實力,未想卻是如此結果。
“四哥讓飛上去吧,飛保證取下那狗賊的人頭!”看着城下那些還未有機會收回的漢軍屍體,正被城上黃巾莽漢撒尿侮辱,張飛氣急敗壞的請命道。
面對張飛的請命不用姜麒允許,一旁的荀攸指了指正準備敲響的響鑼,提醒道:“張將軍無需着急,今天應該就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