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只恐姐姐不聽話!”知瑤拿了暖手壺塞到她手中道,“太醫們開了好幾貼的藥,姐姐只愁的苦,喝一口便吐了半口,何曾見效?王爺還是好好勸勸她吧?”
耶律休哥皺眉道,“此事韓隱可知?”千雪忙道,“藥我會喝,莫告與他。”他瞅着她道,“還是尋位可靠之人爲你診治纔好。”
悽悽過來笑道,“悽悽不嫌苦,下次我陪姨娘喝,姨娘便不覺得苦了。”耶律真亦機靈道,“我也陪着姨娘喝。”
千雪摟着兩個孩子心貼心,臉上的笑容似的開了花——
耶律休哥瞅着這樣的情懷,喃喃道,“只羨鴛鴦不羨仙,也比不過如此真心真意?”旋即擡眸,盯着千雪身邊的知瑤,她淡漠的撇開眼神,悄聲退了下去,無他話。
這日,千雪正獨自練字描摹,只聽門口錦心進來道,“姑娘,隋王爺請的太醫來了。”千雪擡眸道,“快請。”屋外人進來,便給千雪行禮,千雪對那人道,“免了。”旋即瞧着他面生道,“不曾在宮帳裡見與你,可是新來的?”
那年輕男子低頭道,“夫人是不曾見過臣下,臣下的父親是已退隱的李安案,臣下叫李元泰,現下,正服侍於隋王爺門下。”
“原是李大人之子,不必站着了,快坐。”千雪道。李元泰小心坐在客座,擡眸,望了一眼千雪,頓時失神。千雪淡淡道,“我沒事,只胸口偶爾有些憋悶,身子有些乏力——”正說着,門口一個冷冰冰的身影大步跨來。
李元泰忙起身作揖,“見過王爺!”耶律斜軫起手道,“免了。”旋即他過來安置千雪坐下對他道,“仔細瞧瞧她。”
李元泰點頭,過來爲千雪仔細把脈,半響後,眉頭皺起。耶律斜軫沉聲道,“不必隱瞞,且說來。”李元泰看着千雪道,“夫人胸口悶是因箭傷雖好,卻留下了內傷,如今天愈冷,傷口愈發難受。身子乏累只因幾次受傷,夫人沒有好好調理,便也落下了病根。只是——”
耶律斜軫見他吞吐,便道,“直說無妨。”李元泰擡眸道,“只是夫人最重的病還在心裡。敢問夫人,心是否偶爾會微微發痛?”
千雪撇開他的眼神道,“沒有,從沒有。”耶律斜軫坐在她身邊,輕挑起她的臉龐柔聲問,“爲何隱瞞?怕我知道什麼?”她忙搖頭,低眉小聲道,“只一次,並無大礙。”
他眯眼瞅着她,她伸出手指,嗔道,“真的只一次。”他握起她的雙手,轉眸對李元泰道,“你只管說。”
李元泰瞧了一眼千雪,旋即低頭道,“夫人憂思沉重,鬱結於心,如今只是初期,偶爾會出現徵兆。故此心絞痛需日後慢慢調養,不能耽擱。”
耶律斜軫凝眉道,“爲何從前的太醫未曾提起?”李元泰道,“此病只會在發作時顯露。方纔要不是臣下觀察夫人臉色,恐也不會探得。”
放在千雪腰身的手緩緩收緊,她皺眉瞅着耶律斜軫,只見他眉頭橫了一條黑線,冷聲道,“從今日起,她就交給你照顧,不管用什麼法子,吃什麼藥,務必保她無恙。此中輕重,你可明白?”
李元泰道,“臣下明白。”
“還有一事?”耶律斜軫起身道,“如今她這樣的身子可行的房事,孕事?”千雪聞言,不免驚詫於他的直接!
李元泰道,“可以。只需夫人保持開闊愉悅之心態纔好。至於其他,臣下定盡心盡力。”
“有勞大人了。”耶律斜軫誠懇道。
千雪見耶律斜軫盯着她,撇開眼神,望着李元泰的背影撇開話題道,“如此年紀,便有如此好的醫術,真是青出於藍。”
他在她身後擁住她,沉默不語。她轉身見他一臉的惆悵,淡漠一笑道,“只知你冷漠,如今倒是冷憂了。”她略懂醫術,她的心絞痛自小便有,卻不知換了副靈魂,竟也把這病根帶來了。只這些年從未發作,她以爲無事,不曾想被李元泰瞧了出來,哎——
他鎖住她的目光不肯放鬆,千雪笑瞅着他道,“我會好好的。”他凝眉道,“不準再惦念汴梁,往後這裡便是你的家。我要你爲我生兒育女,看着他們慢慢長大,歡唱笑語。好似你每日和悽悽,耶律真那般開心愉悅——”
她擡眸故意問,“倘若我不能生育,怎麼辦?”他敲着她的額頭道,“你敢說?”她輕靠在他肩上,喃喃道,“耶律斜軫,其實千雪心裡一直有一件事想告訴你,可我害怕,亦擔心,你不會相信的——”
耶律斜軫緊緊擁着她,眼神卻冷漠的看向門口,千雪微微離開他的懷抱,轉眸瞅着屋外離開的身影,是錦心。見他臉色無光道,“怎得了?”
他低眉深情款款的瞅着她,旋即打橫抱起她。她忙道,“天色還早。”他笑道,“有些事早早做了準備才安心。”
千雪紅着臉道,“你怎得如此着急?”他放她在榻上認真道,“你呀,沒個寄託,終是不安定,我還是未雨綢繆的好。”
她躺在他身下,靜靜的瞅着他,他解開她衣服的紐襻,她握住他的手柔聲道,“今日我來。”他撥開她的手,眼帶含光,“我不想你太累,等身子好些再說。”
她的主動被他絕回,羞澀道,“那王爺還要折我這支病蔫之花?”他瞧了她半響,覆在她眼前輕碰了一下她的脣道,“這六年,每晚我都想如此擁你入懷,如此這般瞧着你——”
“紅燭背,繡簾垂,夢長君不知——”她眨着眼眸道。他回道,“垂翠幕,結同心,侍郎薰繡衾。”
“你也喜歡他的詩?”如此綺香軟豔,只女子較喜歡些。她笑道。他輕撫着她的臉道,“你喜歡的我都喜歡。還記得我前日對你說過之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