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不可遏

慕容赦玥抱緊了懷中的女子,感覺到她的皮膚突然之間變得很冷,不斷顫抖,自己也有些急了:“冥湮!”

“盟主勿急,蠱進入身體的時候就會有些疼痛,過一會就好了。”冥湮冷冷的看着那條白玉般的手臂,看到有一條黑色的路線從小傷口處緩緩被往上移動,直逼心臟。

“啊……”女子痛苦的低吟,冷汗涔涔,身體不斷顫抖,幾次想要收回手臂。

“冥湮!怎麼會這樣!”慕容赦玥驚道:“還只是在手臂裡就疼成這樣,那萬一開始侵蝕記憶了,豈不是……”

“盟主,只要這位未央姑娘不與蠱蟲抵抗,最多隻會疼上一段時間,不會危機性命,”冥湮上前一步,拽住手臂:“這個時候不能亂動,要是讓蠱受了驚,她會立即斷氣。”

慕容赦玥緊緊的抱着未央的身體,眼神閃過一絲苦楚,未央在他的懷裡不斷髮抖低吟,他只覺得心也跟着被撕裂的一樣疼,驀然,他喊道:“冥湮!把蠱取出來!快點!”

“盟主,現在蠱還未進入體內,如果貿然取出,會前功盡棄!”冥湮有些詫異。

“不管了!馬上取出來!她這麼疼……你是想要她的命麼!”慕容赦玥叱責道:“取出來!”

冥湮有些遲疑,卻迫於慕容赦玥的命令不得不動手,取了不知道什麼的一小塊香出來,點燃,放置在未央的手臂上。

那條黑線頓時停止延展,然後枯萎一樣的縮回來,最後,那隻小米蟲從傷口退了出來。

冥湮把蠱收好,站在一邊保持沉默。

慕容赦玥用衣袖擦了擦未央額上的冷汗,看到她已經不再顫抖,面色也緩和很多,鬆口氣:“這樣就好,冥湮,我不奢求什麼,只要她沒事就好……”

“盟主,您這樣做,讓屬下一點底都沒有了。”冥湮冷冷道。

“沒有就沒有吧……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接下來是否要等她醒來就沒事了呢?”慕容赦玥拉下袖子,輕輕把那軟軟無力的身體放回牀上,又把被子給她蓋好。

“是,未央姑娘所受的撞擊需要緩慢的治療,盟主大可放心,就損沒有蝕憶蠱,在短時間內,只要不受任何刺激,未央姑娘是不會記起以前的任何事情。”冥湮道。

“那就好。”慕容赦玥撩了撩未央的髮絲,指尖輕輕從她的脣上掠過,在放到眼前端倪,最後笑了,輕輕咬了咬指尖,魅得如同一隻狐狸:“我絕對不會在讓她離開……讓她回到那吃人不眨眼的皇宮之中,她若是一直遺忘下去,我也會一直照顧她,這樣豈不是也很好?”

冥湮垂首,慕容赦玥在一次下了逐客令:“你出去吧,我在這裡就可以了,有事會叫你。”

“是,盟主。”冥湮退下,如果黑暗從光明中撤離,慕容赦玥站了起來,對着旁邊的那些侍女問道:“我讓你們準備的衣物都好了麼?”

“都已經準備好了。”侍女齊聲答道。

“給我看看。”慕容赦玥只覺得心情特別好,就算現在的天色再晚,也沒有一絲睏意。

“盟主,昨日您欽點要侍寢的姑娘……”一名侍女突然小聲道。

“讓她走吧,我不想看到她。”

第二日,清晨。

整整昏睡了一整天的未央緩緩醒來,而迎接她是,是一片黑暗。

但是,她表現得十分冷靜,一點也不驚慌,不恐懼……如同死了心一般,甚至一個字都沒有說。

昔日漂亮的雙眼已經成爲了裝飾,她用手臂支撐起身體,坐起來,雙手在身邊一寸寸的摸索着,以手帶眼,想要探清楚現在自己所處的環境。

“旖……未央!你醒了!”纔剛剛摸到牀的邊沿,未央立刻感覺到有另一雙溫暖的手飛快的抓起自己的手,欣喜不已的聲音自身前不遠處飄來。

未央還是沒有說話,彷彿失去了說話的能力,靜坐着,不動了,垂着眼簾,沉浸在一片只屬於自己的黑暗。

腦袋覺得很疼,什麼東西都想不起來……自己是誰?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怎麼看不見眼前的事物了……怎麼,自己一點也不覺得慌亂,一點都不想出聲。

想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封鎖,也不願意去觸碰心底那似乎一碰就會明瞭的濃霧。

“未央?未央?”慕容赦玥緊張的喊了她幾聲,發現剛剛醒來不久的人突然不動了,心下一涼,手指反扣住她的手腕,探到脈象還在跳動,也有溫度,呼吸更是平靜,但是……

“你怎麼了?”慕容赦玥慌亂起來,突然想到冥湮曾經說過的事,趕緊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儘管隔得很近,但是未央還是一點表現也沒有,她真的失明瞭!什麼都看不到了!

“不要緊的,未央,這只是暫時……很快,很快你就會恢復,我會找最好的大夫給你看眼睛……”慕容赦玥不禁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些:“今後我會在你身邊,你什麼都不用害怕。”

獨自說了好一會,慕容赦玥頹然停下來,他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未央?你還記得我麼?……未央?你怎麼不說話?”

他輕輕搖了搖未央的肩,可是她除了挪動了一下身體有些反抗,還是不出聲。

慕容赦玥放開她的手,忽的站起來,對着那些侍女怒道:“快點去把冥湮給我叫過來!快點!”

侍女一看他如此氣惱的模樣,嚇得轉身就走,片刻後,從門口處匆匆領回來一名男子。

“盟主,”看到慕容赦玥少見的又氣又急,冥湮下意識的往牀上一看:“原來姑娘已經醒了,這是好事。”

“冥湮!你老老實實對我說!她到底受了多重的傷!”慕容赦玥幾步走到冥湮的面前,氣惱道:“你不是說她只有失憶和失明嗎?怎麼現在她又啞了?你到底瞞我什麼!”

冥湮沒有回答,繞過怒氣衝衝的慕容赦玥走至牀邊,先看了看未央那冷靜到冷漠的臉色,在替她探了探脈象,最後放下來:“盟主,是誰對您說她啞了?”

“難道不是?我問了她很多話,可是她一點動靜也沒有!按照她的性格,不可能冷靜這麼久!”慕容赦玥真的很着急,乾脆在原地渡步:“是不是她還受了什麼傷?竟然會這麼嚴重!”

冥湮一直打量着未央:“不是她受了傷的緣故,只是因爲她不願意去想太多,從潛意識裡把自己直接封閉了。”

“不願意?”

“或許未央姑娘在以前曾經有過一段痛苦的回憶,所以現在失憶了,想不起來,她自己也排斥這段回憶,更不想接觸外界讓自己有一點回憶起的跡象,所以乾脆把自己封閉,誰都不理會,什麼也不說,就什麼也不會想起來。”冥湮沉吟道:“也許,真的是很悲慘的回憶,她一直要遺忘卻忘不了的回憶……纔會把自己封鎖得這麼厲害。”

“不可能,那她也有美好的記憶,難道她也不願意回想?”慕容赦玥氣呼呼的在一邊靠着柱子,雙手環胸。

“盟主,您知道記憶都是連貫的,記起一點,必然把之前的都回憶起來,幸福的回憶和痛苦的回憶是相襯托的……不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給予她幸福的人,和傷害她的是同一個人……所以纔會這樣排斥。”冥湮擡了擡未央的下巴,一絲嘲諷閃過眼底:“原來不過如此,她也會有害怕回憶的一天。”

“冥湮!”慕容赦玥更爲氣惱:“把你的手放下!難道就不能讓她開口說話麼?”

“可以,除非您化解她心中的死結了,”冥湮把手放下,負手道:“重新給她快樂,讓她自己開啓自己。”

“難麼?”

“對您來說,未央姑娘會不會說話,是否重要?”

“其實也並不是非要她開口不可,但是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很遺憾。”慕容赦玥道。

“那應該是不難的水平吧,盟主,屬下只能醫治姑娘的外傷,而她的內傷……恐怕還要看您的表現了。”

後院。

一池清水,幾株桃花,雀鳥爭鳴,不勝愜意。

慕容赦玥拉着未央的手緩緩走着,生怕她被一路上的石頭磕到了,他緊緊的扣住那纖細的五指,未央卻毫無反應,她眼眸無光,卻乖巧得隨着他走,一步一蓮花,水池裡倒出兩人一前一後的身影。

“未央,出來走走是不是心情好多了?”慕容赦玥笑着看她,知道她看不見,便拉高了她的手去觸碰樹枝上的桃花,露水沾溼了指尖:“感覺得到麼?是不是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他話中有話,桃花不管生長在何處,都是相差無幾的。

未央沒有絲毫的動容,慕容赦玥有些泄氣,只好拉着她繼續往前走。

走了一會,他突然停下來,飛快的轉過身去去抱住未央的身體,聲音悲哀:“未央,冥湮說你或許有段痛苦的往事,我想知道,是誰傷你如此之深……你什麼時候能告訴我呢?”

正午,皇宮。

鳳寧瀾很少主動去找皇帝或者皇后,除非有事,有特別重要的事情。

皇后在自己寢宮後的小庭院裡休息,觀賞滿院子的桃花,旁邊的乳孃抱着一名嬰孩,嬰孩顯然已經熟睡,乳孃輕輕搖晃着他的身子,使他更舒服些。

“誰也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皇后擡頭看天,眼裡突然佈滿了滄桑:“本宮不惜犧牲了這麼大的代價,可是旖凰卻……唉,這假的太子妃也無法撐過幾時。”她口氣多變,話語也支離破碎,如同她詭異莫測的心。

一宮女突然走來,屈膝:“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求見。”

“太子,他肯主動找本宮?這是新鮮事,”皇后微微一笑:“讓他進來吧。”

宮女退下,乳孃有些爲難:“那皇后娘娘,這皇太孫……”

“抱着,就站在這裡給他看。”皇后冷聲道。

“是。”乳孃悻悻回答。

不一會,鳳寧瀾便走進了院子裡,雖然他對皇后諸多不滿,可是照着兒子的本分,還是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見過母后。”

“太子,看你的心情很好。”擡起頭來,皇后一眼就瞥見鳳寧瀾嘴角淡然的笑容:“看着你已經脫離旖凰遇害的陰影,本宮甚是欣慰。”

鳳寧瀾笑了笑:“母后,兒臣找您有事。”

“本宮諸多你要來幹什麼,但是不行,”皇后也笑着,和藹中藏着鋒利的劍刃:“祁寒已經成了遺子,而你,還有自己的事情,本宮會好好照顧他,等他長大懂事,自然會交還與你。”

鳳寧瀾的笑容更深,也更蒼涼:“母后,旖凰已經死了。”

皇后轉過頭去,抓起旁邊宮女捧着的碗中一點東西,灑入眼下的魚池中,看着無數小魚爭食,她正色道:“本宮知道,本宮心裡也不好過。”

“旖凰沒有什麼別的願望,她唯一的希望,就是祁寒能夠回到她的身邊。”鳳寧瀾苦笑道。

“寧瀾!你莫要胡鬧!”皇后憤憤的轉身:“你知道你方纔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麼!旖凰過世已經是不幸,難道你還要賠上自己骨肉的性命不成!”

“旖凰沒死,她在這裡,一直活着,”鳳寧瀾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含蓄的笑道:“所有的音容相貌,一絲不減,我全部記得。”

“寧瀾,你這樣,讓本宮如何是好?”皇后看着他,語氣突然軟了下來。

“您當初要走祁寒的目的,就是爲了控制旖凰,但是現在旖凰不在了,我只是一個父親要要回自己的兒子,無關身份地位和權利,母后,您要繼續留着祁寒,還有什麼意義麼?莫非是不信任兒臣,也要來控制兒臣的麼?”鳳寧瀾暗藏尖銳的目光直逼皇后,皇后稍顯心虛,又抓了些飼料丟進魚池:“太子,你看看,你現在所處的位置,如同這些魚料,若是你放棄,便有無數的魚上前爭食,到時候若是後悔,可是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

“我只要祁寒。”鳳寧瀾堅定不移,目光越過皇后,直直盯向乳孃,乳孃似乎被他的眼神盯怕了,抱緊了孩子倒退幾步。

“不可能!這皇室就是靠着這些規矩一步步鞏固的!怎麼可能因爲旖凰的事情而例外?那今後豈不是有許許多多的例外,還怎麼治理天下!”皇后氣道。

“母后,兒臣會好好撫養祁寒。”

“就怕你一門心思全在他身上了!然後就忘記自己的本命是要做什麼,”皇后一甩袖,背過身去,怒道:“寧瀾,你可不比平民百姓的公子哥,有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你只有讓自己處於最高峰,讓自己處於不敗之地,纔有資格,纔有這個能力撫養祁寒!你將來是要繼承大統的,怎麼能因爲祁寒而頹廢!”

“母后,與其說是您不希望兒臣因爲孩子而耽擱繼承大統的事情,您還不如說是怕兒臣不思進取,被父皇廢黜,您的地位也會岌岌可危,怕是成不了女皇吧。”鳳寧瀾冷靜道,眼見皇后氣惱的轉身就要一巴掌閃過來,自己飛速後退一步,撲了個空的皇后氣憤至極,手指上帶着的金色指甲被大力握得吱吱響。

“你在說什麼話!太子!注意你的言行!”她不禁大吼道:“你怎麼可以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來!若是被外人聽了去,你,我,祁寒,統統都會沒命!”

鳳寧瀾嗤笑:“以母后您的勢力,難道還怕這個麼?是要演戲給兒臣看?還是心虛?”

“我絕對不可能答應你!”皇后咬牙切齒。

鳳寧瀾擡起頭去,看到乳孃已經顫抖着退出了很遠,他輕笑道:“我不會上去強搶,這樣,對我沒有什麼益處。”

乳孃愣住,站在原地,進退兩難。

“母后,您聽我說……”

“閉嘴!”皇后氣得臉色發青:“這個規矩是皇太祖定下的!本宮也沒有權利更改!除非你將來登基,否則祁寒是不會名正言順的回到你的身邊,如果在本宮這動粗,還會落上一個忤逆不孝的罪名!你可要想好!”

“若是讓父皇廢去了這規矩,母后是否會讓祁寒回來?”鳳寧瀾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你父皇會廢麼?這朝廷之上不少的老大臣們會願意麼?這是承傳了幾百年的規矩,可能會因爲你的一時激動而更改麼!”皇后面色扭曲,氣得無以言喻。

鳳寧瀾不想和她糾纏,忙道:“兒臣告退。”說完,轉身快步離開了院子。

乳孃回到皇后的身邊,擔心道:“太子他……”

“任他去吧!估計以他的性格不會在皇上那裡得到什麼好下場的,”皇后用力拍了拍袖子:“而那些規矩,如果皇上說改就改,那麼,皇上早已經不是皇上了!”

這世上,有人在哭,就一定會有人笑,難過和快樂,往往就在一線之間。

鳳寧瀾問了問宮女,得知皇上在後宮偏殿和鳳離淵,雲鳳鸞外加他們兩的兒子鳳元啓在一起,鳳寧瀾有些遲疑,他怕聽到他們的笑聲會覺得分外刺耳。

但是他必須得去,爲了旖凰,爲了祁寒。

偏殿放着一個火盆,靠着火盆很近的,坐着三個人,一人上座,兩人下座,而位居上座的人正抱着一名小小的嬰兒逗樂,是名中年男子。

鳳離淵一直沉默着,心不在焉,雲鳳鸞卻很開心,看到自己的兒子深得皇上的喜愛,心情不禁愉快,儘管還是在坐月子的期間,但是從王府來到皇宮,她也不會覺得不適。

鳳寧瀾站在門外,等待着宮女進去通報,而得知他要來,偏殿裡的氣氛僵硬了些許,皇帝這才緩緩道:“宣。”

鳳離淵微微回神,轉頭看去,看到鳳寧瀾緩步而進,與他對視一眼,自己率先別過頭。

“太子有何事麼?”皇帝微笑着問他,而鳳寧瀾一眼看到皇帝正無比疼惜的抱着鳳元啓,只覺得眼睛被什麼刺得生疼,只是緩緩道:“見過父皇。”

“免了免了,這裡沒有外人,禮節就全面了,”皇帝用眼神示意:“坐下吧,太子,今天不提正事。”

“兒臣要說的也不是正事。”鳳寧瀾沒有坐下,反而站得更直了。

“那先不說別的,你要不要來抱抱元啓?很可愛,你是他的叔叔。”皇帝笑道。

雲鳳鸞的臉色在那一刻有些慘白,偷偷看了一眼鳳離淵,只間鳳離淵根本沒用心在這裡,只能憤憤的盯着鳳寧瀾。

“兒臣有自己的兒子。”鳳寧瀾不接受,也不拒絕,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徹底反駁得皇帝的千言萬語。

“你是爲了祁寒而來?”皇帝低聲道,話音一落,整個偏殿都安靜了,只剩下火盆中的炭火發出輕微噼啪的響聲。

“父皇,旖凰什麼都不要,她只想要回自己的兒子。”鳳寧瀾笑道。

鳳離淵的心絃被狠狠的震了一下,倏地擡頭去看鳳寧瀾。

鳳寧瀾站着,寒風傲骨,透露出一股倔強。

皇帝的臉色有些難看:“太子,朕明白你內心不好過,可是這些事情,能不能改日再談?”

“兒臣沒有不好過,只是要替旖凰完成心願。”鳳寧瀾冷靜道。

“太子,不要無理取鬧,”皇帝有些動怒了:“你明白皇室的禮法如何,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規矩?規矩就是要兒臣與自己的親生骨肉生生分離?”鳳寧瀾冷笑道:“可笑的規矩!現在是兒臣的兒子被奪,父皇當然不會上心,可是如果換成了睿王爺的,兒臣可說不定父皇現在是不是要急着廢去這禮法了!”

“太子!你這話何意!”皇帝一掌拍在身側的扶手上,威嚴的聲音響徹殿堂。

“兒臣懇求父皇廢去這無理之法!把祁寒還給兒臣!”鳳寧瀾的聲音不覺提高些許,看到鳳元啓,他總是不可避免的想到自己的兒子。

出生三個多月,卻僅僅和自己過了兩個月的兒子!

“太子,請您不要爲難皇上,”旁邊的雲鳳鸞站起來,面色慘白的說道:“皇上也是因爲不想破壞了規矩讓皇室大亂,再說,皇太孫是遲早有一天會回到您的身邊……”“啪!”

雲鳳鸞還沒有說完,臉上突然捱了一巴掌,把巴掌力道之大,直直把她整個人扇倒在桌子上,她捂着臉,驚恐的看着鳳寧瀾。

“被奪走的不是你兒子!你當然能說得這麼信誓旦旦!”看到她的樣子,鳳寧瀾壓抑許久的怒火突然爆發:“賤人!你有設呢麼資格說!如果不是因爲你!旖凰也不會死!是你殺了她!是你害得祁寒沒有了母親!”

眼看着自己的妻子被鳳寧瀾逼迫,鳳離淵竟然出乎意料的沒有反映,只是別過頭,沉思。

“太子!你在做什麼!”皇帝怒吼道。

“雲鳳鸞!”鳳寧瀾的眼睛變得通紅,,自然沒有把皇帝的聲音聽到耳裡:“你把旖凰還給我!是你殺了她!你把她完完整整的還給我!”

“嗖,”似乎有什麼東西凌空飛來,在雲鳳鸞頹然被嚇倒在椅子上的時候,鳳寧瀾聽到有什麼東西破空朝自己飛來,下意識的轉頭看去,卻來不及閃躲,只覺得眼前突然一痛,無意識的閉上眼,一股溫熱順着他的鼻樑滑下……

久久,等他不再激動而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覺得眼前的世界一片血紅,似乎被血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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