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店家的調笑,昂納森反問道:“好像你老傑克前兩天沒去過“薔薇坊”似得。”
“老湯姆你不是說那些傢伙是自己的死敵嗎?沒想到還不是管不住自己的褲帶子。”酒館當中還沒有完全喝醉的客人,望着櫃檯之後的那位老闆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不少人統一露出了,大家都是男人嘛!這種事情我們懂得的一副表情。
這可弄得坐在櫃檯後面的老湯姆,就連自己那自己禿了的圓頂都變得好像是日落之時的夕陽。他好沒氣的瞪了自己的損友一樣,將對方要的一大杯蘋果酒給他遞了過去。
昂納森轉頭看了一下在不遠處與其他顧客調笑的女招待。然後抓過杯子對老湯姆說到:“我們的小艾瑪當然是不錯,可惜這個月接下來我都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真的沒有多餘的銀角子來填你這個老傢伙的荷包。”
“沒想到你昂納森居然也會有今天啊!我說你怎麼不在喝平常最喜歡的麥酒反而改喝葡萄酒了。原來是兜裡沒錢了!”老湯姆故意把自己的聲音叫的很大,好讓這句話被全酒館的人都聽見。
不過這次酒館裡的各位並沒有報以幸災樂禍的表情,看得出來兩者在衆人心中的映像還是有着很大的差別的。
“主要是這幾天因爲節日的原因,我實在是接不到什麼生意啊!等慶典過去之後我立馬就能夠緩過勁來的。我昂納森的手藝總不至於讓自己給餓死!”昂納森喝了一口酒之後,對着面前的老夥計笑罵到。
“餓死!我剛剛那隻不過是一說。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嗎?你這傢伙的存貨可不少,怎麼可能被餓死!你不過是捨不得自己的棺材本吧!”老湯姆相當鄙夷的說到,“就這樣你還想吃嫩羊肉?”
看得出來兩人之間的關係確實是不錯。不然也不會這麼清楚對方的隱秘。
“前幾天我給自己換了吃飯的傢伙。所以手頭的話,難免是有一點緊!沒想到城外的那幾個小皮娘居然那麼的……嘿!嘿!你也知道的。”昂納森的話語當中透露着些許意猶未盡的味道。
“你真的買了那個爐子啊!那東西那麼貴,只不過用起來方面一點。就算對你的手藝有所提升,難道你還能夠提高自己的工錢。”老湯姆露出了一臉,你這傢伙是不是抽風了的表情。
“雖然沒辦法提高工錢,但是往後我能夠動手的東西可就更多了。某些精細的物件收費總不能夠和補鍋一樣吧!”昂納森的反駁也相當的犀利,好像是在裝門反駁老湯姆鼠目寸光一樣。
老湯姆的眼神就好像是第一天見到對方一樣:“你不會是說真的吧!那些首飾你真的能夠動手修得好?”
“因爲導師的原因我這一輩子是進不了珠寶師行會了。但是僅僅是修一修東西的話,不回卡拉達他們是不會在這方面太過於逼迫我的。而就手藝而言我還是比較有自信的。”昂納森那是滿臉的得意呀!
“諾,這一杯麥酒是送你的!不過以後可得多照顧我的生意。”老湯姆說着遞上來一別佈滿泡沫的麥酒。
傍晚的晚霞正努力抗拒着夜幕的襲擾,閃耀着絢麗的光彩,月亮悄悄從雲層後顯露出輪廓,晝與夜的分割線清晰地呈現在天際。
城市是人類羣居形態的一個最高成就,從部落到村鎮,再從村鎮到城市。隨着聚落方式的不斷髮張變遷,人類的凝聚力越來越強。
當各色各樣的人變得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智慧和技術讓單位面積的土地可以養育更多的人口,而越來越達的交通則讓物資的集中存儲變得簡單方便。
政權就是這麼誕生的,財富也正是如此累積。
從第一次社會大分工之後的城邦時代開始,貴族與公民,公民與平民,平民與奴隸,人的階級便被劃開了。同一個屋子裡的人變得像是兩種不同的生物,別去在意他們僅剩下的相似點生理構造上的那些一致。因爲無論從生活習性、飲食結構、思維方式以及行爲特點上來看,他們全是不同。
最爲重要的是,在實力達到了一定程度的差異之後,兩者之間的生理結構也會有着逐漸加大的差異。即便是在這個幾乎沒有生殖隔離的世界裡。他們與普通人之間的生育成功率也會大大的下降。
其中作爲全方位發展的騎士,在這一點上表現的特別明顯。所以在血脈固化了之後,騎士往往只與另一個騎士家庭通婚。真的是搞的兩者之間的差別好像比人類和精靈還大似的。最起碼半精靈的出生率並不低。
當百分之九十的財富掌握在百分之九的人手裡的時候。我們便可以發現,在我們的城市中,不可避免地被劃分出許許多多不同的地域。
貧民區絕不是某個國家或某幾個城市的特色。它就像是蒲公英的種子般飛遍所有地方。
博勒姆領也必然如此,只要從繁華的商業區的大道拐進某條小街,走了一段距離後再拐進一條小巷,人們便現了這座城市中窮人們聚居的地方。
不過比起別的城訌來,博勒姆的貧民們大概也算是幸福的吧!起碼喬吉領導下的市鎮府嚴格的控制了從他們身上的盤剝。領主名下工坊當中相對於別處顯得較爲豐厚的報酬,也能夠使得窮人們總能在對比之後心裡暗自竊喜。同時在自然災害後的及時救助,也能夠保證很多原本將會踏入神國的平民們依舊留在人間。
這就是爲什麼原本應該給人雜亂不堪印象的下城區,在普瓦圖當中卻顯得更像是一個充滿生機的小鎮。更有着酒館這樣的穩定消費場所。
離開了酒館的昂納森正甩着自己的自己手中的細繩,行走向小巷當中。看樣子酒足飯飽的他似乎是想找一個角落旮旯進行放水。不遠處街頭上,正忙碌地清理着積垢和衆人丟棄雜物的清潔工人們,正一臉憤恨的朝着他張望。
這段時間可以說是普瓦圖城的清潔工們最爲繁忙的時候了。大增的人流與狂歡過後留下的各類垃圾可以說是佈滿了路面。
平時規定不允許亂丟雜物的條例,在這幾天當中也暫時失效。這雖然使得城內的居民們可以盡情的歡愉,但是從側面上卻加重了清潔工們的負擔。
最爲重要的是,看着別人可以放下一切盡情的狂歡。但是他們這些清潔工卻是依舊要進行工作,難免心理上會有些不平衡。而昂納森的所作所爲也有可能增加清潔工的工作量,也難怪對方不會給他好臉色了。
很快的也漸漸的深了,即便是博勒姆那氤氳在歡歌笑語當中的喧鬧也漸漸的朦朧淡息了。
伴着從街邊房屋當中投射而出的昏黃光線,昂納森邁着相當平穩的步子往自己的家中走去。剛剛去城外的幾家劇團附近溜達了兩圈,可惜囊中羞澀的他沒辦法令自己快活快活。而後好不容易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回了到城內,一時間不想回家的他就在只好在城裡溜達了。至於再回酒館,他可沒有想過。
這段時間因爲節慶的原因,城門關閉的時間要比往常要晚上很多。所以在昂納森回家之時,夜已經深了。
突然他看見前方有人背對着他,略微彎着腰低着頭,用手抵着路邊的牆面。雖然看不清楚男人的模樣,但他腳上那一雙可以踩得路面直響的長筒鞋子,還有那做工考究的衣服,都證明了對方不像是一名等着給人下套金手指。這樣的成本可以稱得上是不小了。
“前面的先生您需要幫忙嗎?”昂納森對着前方不遠處,看起來有些像是醉酒的男子問到。當然他並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而是繼續向着前方走去。
昂納森本來給人的印象並不是一個樂於助人的傢伙。不過在這樣歡快的日子裡,他並不介意對於只需舉手之勞的他人提供善行。誰知道這位會不會是自己未來的客戶呢!作爲一名走街串巷的修補匠而言,令主人家多點印象的話,未來招攬生意也會容易一些。
或許在過去昂納森並不會有着這方面的顧慮,但是現在他的生活壓力卻是越來越大了。本來隨着博勒姆領的發展,人口的不斷增加,他的生意應該是愈來愈好纔對。可惜的是來這裡討生活的人也增加了,競爭一起生意就變得不如往常那麼好做了。那些年輕人雖然沒有他的手藝,但是在價錢上卻更加的低廉。這使得昂納森的荷包當中的響聲,變得不如過去密集了。
雖然有着一筆額外的油水,但是沒有結婚的某人爲了年老之時,不受到太過悲涼的境遇。現在甚至購買家當在普瓦圖打起了老本行的擦邊球,那麼現在想要多和人混個臉熟也就正常了。
不過當昂納森靠近了之後,男人一個轉身揚起一直藏在身旁短棍當中短劍。那把流水一樣的劍身在燈光下閃爍的寒光,驚的昂納森的兩眼瞳孔一個勁的收縮。
如果是在幾年前,昂納森說不定會魂斷於此。不過現在的他已經與當初的那個空有結實肌肉與靈巧雙手的工匠有着相當大的不同了。面對着突如其來的襲擊,渡過了最開始的一霎那之間的換亂之後。他用自己那結實的雙腿向後一蹬,險險的逃過了一劫。
不過胸前傳來的已整整的疼痛在告訴昂納森,他受傷了。對方的利刃劃破了外衣還有藏在寬大衣物之下的紙甲。
突然他眼中光芒一閃,反手從自己的靴子裡拔出了短刀。斜斜上撩,將將的磕住了對方接下來一刺的劍身。而後向着右邊一鉤,將其給盪開了。
那男子的表情可以說是就像吃了大便一樣難看。或許在他看來剛剛志在必得的一劍,最開始被這老駝子給躲開了是一個意外的話。那麼緊接下來的追擊卻是被這卻被對方給輕描淡寫的反手挑開,怎能不叫他感到吃驚!
可惜生死相搏之時最忌諱的就是心慈手軟,沒有真正見過血的昂納森居然忘記了乘勝追擊。這裡可以就給了對面的男子以充足的應變時間。對方使用近乎於雙刀流的戰法,將那根熟鐵打製的手杖向着昂納森回來。
後者不得不再次起刀招架,藉此機會那名男子正手一揮似乎準備就此結果了昂納森的性命。
面對那一劍橫斬,昂納森迅速將身體向着後方一躺,控制着身體直接倒地。然後在地面上不停的翻滾了起來。這是遊蕩者們最爲擅長的技能之一翻滾,當然者想要運用的好的話,不僅僅是要講究技巧還需要通過長時間的練習。
在用看起來狼狽的動作拉開了一段距離之後,昂納森從自己的腰帶上解下了什麼,猛地對着前面的男子拋出。
“叮噹!叮噹!”伴隨着兩聲金屬鐵球與石板地面的撞擊聲。昂納森的絆足索成功擊中了對方。可惜的是雖然限制了對方的行動但並沒有能夠使得對方倒下。
與此同時昂納森,向前一個撲摔翻滾。揮舞着自己手中的短刀彷彿是毫無章法規律的瘋狂揮出。但是這看似毫無章法的攻擊,刀刀都不離對方的三路。同時架在左臂上的帶着鉤子柺棍成爲了他防守的一個支點。一時之間成功的限制住了對方的短劍。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利用自身的優勢來彌補兩者之前的差距。昂納森最大的問題便是自身的駝背,這使得原本身高並不差的他,在與對方正面對抗的時候顯得有些吃虧。但這種職業病幾乎是這個時代裁縫以及珠寶匠們的通例,畢竟成天彎着腰在作坊裡幹活的代價就是這樣的。
所以利用這樣的條件專攻對方的下半身的做法,使得昂納森很快就取得了戰果。雖然不是如郭小四一般的膝蓋毀滅者,但是昂納森的確是在對方的膝蓋處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伴隨着這樣的疼痛的影響,對方的身子自然的一滯。藉着這個機會昂納森先前一傾,而後伸出了左手,支撐住了身體,緊接着做出了一個倒“側手翻”的動作。緊接着雙腿迅速無比的從下到上反撩出了一道弧形,狠狠的踹在了對方的下巴上。
在這一擊將對方給擊倒在地之後,昂納森一個猛撲上前,用自己那圓溜溜的刀柄對着那機會的腦袋一記猛擊。難以抑制的劇痛將所有的思緒與感知撕扯得粉碎,很快,那男子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解決了戰鬥的昂納森立刻拖着自己那受傷的身體往“泡沫與香腸”酒館跑去。畢竟這個發生戰鬥的地點與那裡的距離並不算得上遠。事實上他家就在“泡沫與香腸”酒館附近,而剛剛他也是在回家的路途當中。最爲重要的是
那裡現在應該已經打烊了。
站在酒館門外的昂納森奮力的敲着那已經關上的大門:“老湯姆,老湯姆快點開開門!我可給你準備了好東西。”
這聲響在安靜的夜裡傳出了好遠。不到一會兒酒店的門後就傳來了響動。
“嘎吱——”聲後老湯姆探出頭來問到:“出什麼事了昂納森?”
昂納森壓低了自己的聲音:“第十四號方案!”
緊接着昂納森都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勢,帶着老湯姆鬼鬼祟祟的像是幫屍體一樣將那人給拖到了酒館當中。之後“砰!”的一聲就把門給關上了。
浸沒在灰白色的霧氣的普瓦圖城略顯得有些憔悴。在還沒有到開城門的時候,一隊巡邏騎兵沖沖的就向城外奔襲而去。不時被馬蹄聲吵醒的居民,從窗戶伸出頭好奇的望向那一騎煙塵而去的騎兵隊。似乎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很可惜沒有人給他們答案。
那昨夜戰場上的血液還沒完全凝固,將潮溼溼的路面染上一層粘稠稠的紅色。但是此刻那裡被一隊巡警衛兵封鎖了。不時有早起的居民好奇地探過來,想要探求裡面的秘密,可馬上就被士兵們斥退。
很快的這裡的一切都在清水的洗刷之下被清理一新。原本戰鬥過的痕跡被專業的人員給予了相當完備的掩蓋。同樣很快的,就會有幾條甚至十幾條相關的流言被用來擾亂視聽。
當然這只是對於那些充滿好奇心的普通市民起效。不過這樣就已經足夠了,首要的任務就是防止出現大面積的恐慌。喬吉在最初計劃的時候,就沒想過這樣的做法能夠瞞得過還不知道藏在那裡的敵人。
嚴格來說自從那一天的會談之後,博勒姆領就開始變得外鬆內緊起來了。雖然在表面上一切還是按照日常的軌跡進行,但是暗地裡的密探們都變得格外的忙碌。
昂納森與老湯姆都屬於博勒姆領的情報部分發展出來的下線人員。前者作爲修補匠一天到晚的走街串巷,便於打探消息。後者的酒館更是情報與風聞的集散地,當然是要合理地利用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