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現在他覺得最虧欠最愧對的人就是自己最在乎的女人。
一邊是父母,一邊是愛人。
當年那件事情,不管有沒有實行計劃,他都會帶着愧疚一直活下去。
安澤愷苦笑,“我現在還來得及後悔嗎?”
可是當年父母車禍的真相,換做是誰知道了也不會善罷甘休。實際上他現在對霍濟輝做的事,已經算是仁慈的了。
可那終究還是霍蕎的父親,是她的家人。
而霍蕎,是藏在他心裡好久好久的女人。
很多事情,並不是安澤愷想要解釋就能夠解釋出來。上一輩的恩恩怨怨,留下來的孽緣,全都是血淋淋的傷害。
五年前的霍蕎太天真,安澤愷根本就不忍心告訴她這些事情。而他也承受不起失去霍蕎的痛苦。
如今安澤愷依舊沒有將真相說出來,也是顧忌了霍蕎。不管如何,他隱瞞的每件事情,都是不能讓霍蕎知道的。就算沒辦法她當初那份最童真的心找回來,安澤愷也不願意讓自己的老婆被真相打擊。
沉默了良久,安澤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平復心情的。但說出來以後卻覺得舒服良多。
“以後的事,不管路怎麼走,我都不會放棄霍蕎的。”安澤愷的褐色眸子中流出了堅定的目光,“對不起,爸、媽,我做不到跟霍家的人脫離關係。”
“原諒我一次的自私。”
不知道是在跟自己說,還是在對父母親提前懺悔,安澤愷只覺得說完了以後心情舒暢了不少。
在心中暗自下決定,這是他最後一次獨自來墓園。
“下次我會帶她過來,我相信你們還是會想以前那樣喜歡她。”
手指輕輕撫過了照片,安澤愷對父母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道了一聲‘下次見’,便走出了墓園。
晚上十一點。
又是這樣的時間點,又是跟霍蕎吵架之後的夜晚。安澤愷明明有很多產業和房子,卻又覺得自己無處可去。
在車子裡的安澤愷輕聲呢喃着,“安太太,你可知我多想親自給你一個家?”
沒錯,他破壞了霍蕎的家庭。可最想要給她完整的家的男人還是他。
安澤愷爲自己的矛盾感到煩躁和沉重。
片刻,他纔開車離開富貴山。這樣的時間點,除了墜落天使酒吧之外也沒有別處容納得了他。
……
“安少啊,不是我說你。我發現這幾個月,你跑來我這兒的次數簡直就是以往一年的拜訪量啊!”
高級包廂內,秦坤手中端着高酒杯,幽怨地說道,“三天兩頭跑我這兒來,又不讓美女進來陪我喝喝酒。你說你來就來,幹嘛非要折磨我呢?”
安澤愷不近女色,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每次他來,秦坤的專屬高級包廂都不允許女人進入。最多隻能讓一兩個衣着打扮較爲保守的美女進來,專門陪秦坤喝酒。
秦坤總是因此而各種沮喪和埋怨。
“那麼多女人陪着,不會吃不消?”安澤愷打量了秦坤一眼,特意將視線瞥到秦坤褲襠處。
如此輕視男人的舉動,果然惹來秦少狠揍一拳。
“你這臭小子,很久沒吃我的拳頭了是吧?居然敢說我無能!”
安澤愷輕而易舉地閃躲了那對他來說不痛不癢的拳頭。秦少當然沒有繼續窮追不捨地打下去,撇了撇嘴,停下來繼續喝酒。
“看你這副模樣,八成又是跟那丫頭吵架了。”
秦坤擺出一副情聖的姿態,彷彿能夠隨意看穿安澤愷的心事。
在公司裡,這萬年臭的黑麪總裁,沒有多少人能夠看懂。不管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安澤愷永遠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也就只有秦坤,這位跟他出生入死好多年的兄弟,能夠從那百年不變的黑臉嗅出他的喜怒哀樂。
“我每次吵架,都是因爲你出的那些餿主意。如今你還好意思埋怨我?”安澤愷不耐煩地說道。
秦坤卻不屑地嘖了一聲,“自己某方面無能還怪地心引力太強?這種人我最鄙視了。”
果然,他這鄙視的話語說出來之後,迎面而來的便是安澤愷隨手丟棄的酒杯。
這次秦坤閃了一下,快速身手準確地接住酒杯,咬牙切齒罵了起來。
“安少你這臭脾氣能不能稍微改一下?別老是朝我扔酒杯好麼?這酒杯多貴你知不知道?”
一言不合就扔酒杯,任性到極點!
這是什麼地方?這是墜落天使酒吧的高級包廂啊!這是S市最貴最奢侈的酒吧,用的酒杯怎麼可能會便宜?
秦少好幾次爲了那幾個破碎的酒杯感到肉疼。
可安澤愷絲毫沒有反省的意思,“做生意要願意承擔風險。經營酒吧就要知道,客人會因爲發酒瘋而鬧脾氣,或是摔破東西。”
沒錯,墜落天使酒吧的神秘老闆就是秦坤。S市的人只知道他是個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卻從不知道這個男人親手創立和經營的產業多不勝舉。
人前,秦坤是個談笑風生的花花公子;人後,他是個手段毒辣的黑道組織領導人,同時經營着好多產業,包括這家酒吧。
任由誰都沒有辦法想象,這兩種天淵地別的性子,究竟是怎麼同時出現在秦坤身上。
“靠!這麼說來還變成是我活該了?”秦坤氣得牙癢癢,“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這句話聽起來真熟悉。
安澤愷無視秦坤的各種叨唸和鄙夷,淡定品嚐着手裡的上等紅酒。雖然看起來悠閒自在,但卻眸底卻流露着煩躁的神色。
秦坤見他默不作聲,看似發呆又看似在思考,於是便不作聲色地將桌面上所有空杯子都讓人收走,以防萬一。
“哥們,我都傳授你那麼多招數了,難不成到現在你還沒將自家老婆哄好?”
對於安澤愷這樣的效率和速度,秦坤還真覺得無語。到底是這個男人情商太低,還是戀愛無能?
“我還想來問你這個出餿主意的人,是不是故意害我?”
安澤愷狠狠瞥他。
秦坤挑眉,無所謂地聳聳肩,“怪我咯?”
“……是。”
這次換秦坤無言,過了半響才轉回話
題。
“不是我說你哎。就你跟霍家丫頭這交往的順序,全都亂套了,要怎麼掰回來也是個問題。”
如果換成是在這個酒吧裡認識的女人,那些所謂的把妹原則,肯定用不了多久就會成功的。然而,如今安澤愷的對象是霍蕎,是那個五年間變身高冷女神的霍家丫頭。
先不說她的高冷的脾氣。光是安澤愷與霍蕎的戀愛順序亂套了,就已經很難挽救感情。
“你自己想想,結婚之前你有沒有對霍蕎說過你喜歡她?”
“沒有。”那時候的他當然不會說出口。爲了護着自己在乎的人的安全,安澤愷從來不將愛說出口,免得把柄落人手中。
“那你結婚之後有沒有給過什麼承諾?比如說,我會永遠在你身邊,之類的。”
安澤愷靜靜思索,半響回答:“我跟她說過五年後離婚。”
秦坤的嘴角微微抽搐,嘲諷道:“你這人的臉上就寫了五個字——活該注孤生。”
“……”
是他錯了嗎?
安澤愷這輩子只喜歡過霍蕎一人。小時候總是覺得這個粘人的跟屁蟲很煩,後來一天沒見她就覺得哪裡不對勁。起初他還以爲自己得了精神病,後來經過秦坤的開導才知道自己情竇初開。
可是當時候,安澤愷卻沒有辦法對霍蕎誠自己的喜歡。
起初是爲了她的安全,後來是因爲夾雜了兩家人的恩怨,安澤愷更是沒有說出口。如今結婚了這麼多年,他似乎連說愛的勇氣都提不出來。
他甚至擔心,自己根本就不配擁有這份愛。
“誒,我說了大半天,你居然在發呆?”秦坤這時候打斷了安澤愷的思緒。
敢情他說了老半天,這個小子居然在走神?!虧他還這麼一副熱血心腸想幫忙挽回這段婚姻。
安少啊安少!你活該注孤生!
被秦坤在心中暗罵的安澤愷這纔回神過來,茫然地望着他,“你說了什麼?”
“我說,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到底跟霍蕎走到哪一步了?”秦坤很認真地問道。
“……”安澤愷想起前幾天晚上的事情又覺得煩躁,“全壘打。”
這下秦坤又忍不住罵了一句‘靠’。
“你踏馬把人家要了,還能鬧得這麼僵?!安少,你別告訴我你是用強的?”
“……是。”
“你……”秦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隨即又鄙夷地罵:“活該注孤生!”
除了這一句,他還真是沒有別的用詞可以形容安澤愷了。
“我還沒離婚,還有機會挽回。”
“得了吧,你都把事情鬧到這樣的地步了還想怎麼挽回?就算是把我之前教你的那些把妹原則全都重複做一遍,霍蕎也不會原諒你。”秦坤已經開始爲這個男人的情傷感到失望透頂。
其實安澤愷並不是個條件差的男人。顏值高、智商高、事業有成,堂堂S市最值錢的鑽石王老五,偏偏就是個情商低又不近女色的傢伙。要不是因爲霍蕎出現,大家都誤以爲他喜歡男人。
“重複一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