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在耳邊呼呼叫囂着,夾雜着鋪天蓋地的雨勢,茫茫天地渾爲一色,一道驚雷撕裂蒼穹,遠處的山,近處的樹,影影綽綽,在狂風暴雨中飄搖不定。
車廂裡的溫度幾乎爲零,卓逸將他嫺熟的車技和敢於冒險的精神發揮到了極致,前面是可見度極低且九曲十八彎的盤山公路,一個不小心整車的人都會命喪於此,後面是窮追不捨手持精良兵器的追兵,一旦停下就等着被子彈爆頭,真真體驗了一回什麼叫“前有狼後有虎”。
逃命的時候卓逸沒選擇越野性能良好的路虎,而是毫不猶豫的上了一輛麪包車,只因人數太多,而路虎空間有限,但現在看來,這個選擇不一定是正確的,麪包車空間確實大一點,但駕駛着它在這種天不時地不利人不和的條件下狂奔,這對於開慣了各種豪車的卓逸來說還真有點力不從心,眼看後面追兵的車燈已經隱約可見,卓逸更是急得滿頭汗,緊緊的掌控着方向盤,把油門一踩到底,拼了!
“砰!”一聲子彈打破車窗玻璃的聲音驟然傳入耳朵,“趴下!全部趴下!”林崢大吼,起身壓住程諾,將她護在身下,緊接着又是好幾聲“砰砰砰”的玻璃碎裂聲傳來,聲聲入耳,寒風灌入車裡,讓車內的人齊齊打了個寒顫,不止是因爲冷,還有恐懼。
“啊!”坐在最後面的老三突然發出一聲慘叫,衆人心裡一驚,小黎擡起頭就要去看看他是不是受傷了,卻被覃峰一把按下了腦袋:“別動!”自己卻躍躍欲試的探起頭準備接近老三,剛把頭擡起,一發子彈攜着凌厲的火光襲來,擦着他的頭頂飛過,直直打在前排的椅背上,椅背上一個洞觸目驚心,覃峰一下子癱軟在車廂裡,數九寒天裡額頭上的汗溼了頭髮,臉色蒼白,只差一點點,這椅背上的洞就映在他腦袋上了。
原來車子一個急轉彎,處在中間的老三把手搭在椅背上保持身體平衡,卻不想子彈飛來,直接打穿了他的手背,十指連心,痛得他條件反射的慘叫出聲。
老三的受傷讓車裡人心惶惶,即使是一向處變不驚的陸傑也變了臉色,緊緊的抱住程華,把她的腦袋摁在懷裡,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一起死,但是······孩子呢?
追兵越靠越近,狹窄的山道上容不得兩輛車並行,卓逸雖在駕車技術上略勝一籌,但壞在心態緊張,且車子檔次低,眼看車子越靠越近,車燈反光的視野裡,隱約可見後面來了三輛車,車上人數不少,個個手持槍械,面無表情。
林崢握緊了手上唯一的一把槍,一把陳舊的有些年頭的槍,那曾經是他的命,從十二歲那年從作爲暗人的父親手裡接過後,他就把這把槍帶來的正義使命作爲自己的信仰,發誓要把自己的信仰貫徹延承下去,不爲別的,就爲了身份暴露造人暗殺的父親眼裡最後的一絲希冀,那是作爲一名暗人的苦澀和光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爲了這次的臥底行動,他以年紀小的優勢一直潛伏在黑幫邊緣五年,並親身嘗試毒品以獲取信任,期間所遭受的鄙夷,唾棄他通通無動於衷,終於,他成功了,在黑幫第一人“羅少”身邊做起了保鏢,若是今晚沒有程諾和卓逸的出現,也許他能悉知羅允的整個計劃,上報警方將他們一網打盡。
但程諾和卓逸莫名其妙闖進了羅允的老窩,並被他們抓了個正着,他不能無視程諾的生死,畢竟曾經愛過,也許現在也還愛着,一躍而起在槍口下救下程諾,同時也讓五年的潛伏前功盡棄。
但他不後悔。
作爲一名警察,出生入死,爲的不就是人民的利益嗎?
或許,還有一點點私心,程諾,他真的沒有辦法看着她在眼前死去,不然即使破了這樁大案,他也會受良心譴責一輩子的。
掏出一直藏在胸前的通訊器,將求救信號發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