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不動聲色地抽出一張紙巾,幫她擦去菜油:“看看,口水都掉出來了,還說不餓。”
江曉臉上一紅,惱火地搶過紙巾:“哪有喔……”
兩人相視而笑。
“好吃就多吃點!”
安然將她喜歡吃的菜全都堆到她的面前,他知道她不喜歡別人夾菜給她,儘管是使用公筷,她都會覺得壓抑緊張不好意思,所以,兩人相處久了,反而很少互相夾菜的時候。
“嗯,你也吃!”江曉水波盈盈的雙眼看着他,嘴巴不停,但是,她很快就笑不出來。
安然臉也是很白淨的那種,除了左嘴角淡淡的淤青外,右臉有淡淡的五個手指印,顯得稍微有點腫,她確信,之前酒吧裡的時候,她是認真看過的,還沒有手指印,怎麼現在就……。
放下筷子,走到安然身邊,伸手扳正他的臉:“安然,你去警局後又被打了?警察真的會隨便亂打人的是嗎?”曾聽說過,警察濫用私刑,但是,她沒想到堂堂公安局長的兒子也會有這樣的待遇。
“沒事!別瞎猜!”
安然拉開她的手,輕輕一收,讓江曉坐到他的身邊,看她依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他淡然一笑,“那是我爸爸打的,他恨鐵不成鋼。”
“哈?……”江曉瞪得雙眼溜圓,將滿嘴的菜飯吞下去,心裡酸酸的,如果不是因爲她,他也不會與別人打架,又被父親打臉,“那你身上有沒有傷?有沒有?”
說着,她不由分說,就開始解安然的襯衫,安然雙手輕攬住她的腰,勾脣笑着看她,並不阻止她的動作。
江曉擔心得手在發抖,可是,動作還是挺快的,一會兒就將他的襯衫全部解開來,然後在他身上到處找傷痕。
這時,門外一陣急促的高跟鞋響聲傳來,然後就聽到守在門口的服務員與人爭執的聲音,幾秒過後,“嘩啦”包房門被人大力地推開來,一衆衣着光鮮的女人出現在門口,正是剛剛纔分開的安家母女倆及一身雪紡長裙打扮得如同仙子般周晴。
江曉回頭一看,嚇得趕快站起身,退開兩步後,繞過到安然的身後,臉色變得慘白。
再看看安然,只見他俊眉微蹙,臉上很快漾開淡笑,站起身,不鹹不淡地問:“媽,姨媽的生日宴也設在這裡嗎?”
安母板着臉,那如同刀子般的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眼江曉,好像在罵“不要臉”,然後才走安然面前,伸手拉着他的手:“兒子啊,你不小了,怎麼能整天在外面玩女人?你當晴晴是什麼?只有她才配做你的妻子,她給你充分的自由空間,而你也應該給她忠誠才行,否則,怎麼過一輩子?……”
什麼跟什麼嘛?好像他安然已經娶了周晴,而她江曉只不過是他在外面玩的女人。
因爲兩人相識相遇在特殊的情況下,江曉對於這方面特別敏感,總覺得安然會喜歡上她而不可思議,儘管安然一再反問:難道我對你不好嗎?難道你自己感覺不到嗎?,可是,她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
現在,突然聽到安母這麼一說,她立馬覺得自己的身份很尷尬,就如同安母嘴裡說出來的那種,如類小姐,小三,本來高昂起來的頭低了下來,脊柱骨慢慚變彎。
她覺得腦袋好像被重重地撞到了,頭痛,耳鳴,可是,她還是能聽到安恬與周晴細聲細氣地說話,還有充滿嘲諷意味的輕笑聲。
好想拔腿就逃,可是,門口被兩個‘女神’一左一右霸住了,好像是有意擋在那裡的,就想看她插翅飛的囧態。
安母還在苦口婆心地勸說,可是,安然充耳不聞,答非所問:“媽,姨媽身體好嗎?表哥有沒有回來給她過生日?表妹應該從國外回來了吧?現在也在那裡吃飯吧?待會我一定去見見他們,也送上我的祝福才行……”
“安然,你到底在想什麼?”安母終於被激怒了,“好,我現在就不走了,與你吃一頓飯,行不行?晴晴,恬恬,你們也過來,咱們一起吃飯。”
兩個守門‘女神’聽令,安母讓周晴坐在安然左邊,而安母與安恬坐在對面,整一張小巧配套的桌椅便被坐滿,旁邊倒可以再安兩張椅了,可是房間裡除了沙發外,竟然找不到其他椅子了。
呵呵,看來是想將她江曉擠出門外去了。
她心裡明白那些人的心思,想走又不甘心,葉蘭總是說她笨,說她蠢,裝清高,對什麼都擺出一副不關心,不努力,不偷不搶的鬼樣子,其實心裡不知多在乎,可是,最終結果什麼都被人佔盡,什麼渣都不會留給她。
當餐桌被四人佔去的時候,母子倆還在說着不着邊際的閒話,江曉之前用過的筷子和碗被放到了茶嘰上,同時安母叫人重新安排了三套碗筷。
她就呆呆地,不聲不響地站在安然身後,擡手腕看了看手錶,給自己繼續呆一分鐘的時間,如果一分鐘之內,安然沒有任何表示,那麼她就會選擇離開,如果安然給她面子,她就會硬着頭皮留下來,不管安母的眼神有多厲害,不管自己多難受。
才過了幾秒,安然反過身,拉住她的手,慢慢地拉着她往他腿上坐去,雖然心如擂鼓,可是,江曉還是坐了下去,卻只是坐了半邊屁股,而另一隻腳撐在地上,她想好了,如果安母敢突然將她手裡的碗砸過來的話,她立馬起身閃開。
因爲一切還是個未知數,她知道自己還得對自己好才行。
安然沒有挪移她的身子,只是左手搭在她的腰上抱着,衆目睽睽之下,這種坐姿也太曖昧了,江曉臉紅心跳,又驚又羞,不敢再擡頭看其他人,但是,她的眼睛餘光還是掃來掃去,特別注意安母的動靜。
其他三個觀衆本來嘻笑着的,立馬沒了聲音。
安母氣得胸脯起伏不停,將手裡的碗筷重重地放到桌子上,周晴扭頭,一雙美眸幽怨地看了看安然,然後低下頭去,安恬嘴裡塞滿了菜,差點噴出來,好在用手捂住,發出悶悶地喉嚨音。
“吃吧!”安然好像沒有看到三人的反應,將自己的筷子塞到江曉手裡,但嘴裡還講着表哥和表妹童年趣事,說到開心的時候,笑起來,一個勁地問安母安恬“是不是”“還記不記得”。
儘管之前一再給自己打氣,要與安然站在同一陣地,但是,面對三個女人目光的凌遲,江曉全身僵硬,實在難以與安然演戲演全套,更別說吃東西,她拿筷子的手出了很多汗,筷子幾次差點滑手掉下,好在另一隻手接住了,哆哆嗦嗦,伸到不菜碟裡去。
恨自己膽小如鼠,活該被人瞧不起,早知剛纔衝出門去,省得現在進退兩難!
“吃飯!別走神,如果你不吃就餵我吃!”男人嘴巴附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攬在腰間的手擰了一下她的肉,痛得她差點驚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