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恬很生氣地將手機收起,放進腕間的手袋裡,背靠着火紅色的跑車,操着手望向遠方。
入目的盡是一片燈紅酒綠,而她卻意興闌珊,僅僅一天沒見到李劍鋒,整個人都快瘋掉了。
“我不想這樣的!”面對着長空,她低低的暱喃,雙手不禁扯起柔順的長髮,使勁地拉扯,即使耳邊傳來頭髮斷裂的細微聲音,頭皮也被扯得生疼,她好像渾然不覺。
她知道,這些天來,李劍鋒一直在躲她,可是,她都有辦法找到他,然後極盡溫柔地討好……
時間久了,她自己習慣了討好李劍鋒,卻猛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李劍鋒臉上的笑容慢慢變少了,那疏離眼神讓她如芒在背。
經過一整晚的反思,她想改變策略:給他充分的自由空間,再也不作死纏爛打。
所以,今天整個白天,她強迫自己不去找他,也不打電話煩他,一直也沒接到他的電話,吃完晚飯,她再也受不了了,開着車狂跑了大半個東城,然後將車停在離李劍鋒家不遠的一棵大樹下,這才撥打他的電話。
當李劍鋒告訴她有事時,她想也沒想就說要跟他一起去。
“不行!”李劍鋒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拒絕了她,後來,她只好退一步說在他家裡等他,他沒有再說什麼就掛掉了電話。
雖然習慣了他的冷臉,但是,作爲嬌嬌女的安恬這時還是被他傷到了,她靠着跑車,在黑漆漆的大樹下一站就是半個多小時,親眼看到李父李母送他走出家門,目送他開車慢慢離她遠去。
她的心在風中零亂……
一片落葉飄進她的懷裡,輕輕地,癢癢的,卻嚇了她一大跳,回過神來,便想着如何打發今晚的難捱時光,想來想去,就想到了自己無話不談的哥哥安然。
上車,啓動,紅色的跑車打着大燈,狂奔而去,像暗夜裡的一把火,破空而出。
快到西城的時候,她纔想起自家哥哥不一定在家裡,於是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我在東城!”安然回答道。
此時的他不比妹妹好過,當他聽到江曉出言不遜“威脅”他的時候,習慣於高高在上的他頭腦一熱,將她摔傷,然後擔心她真的懷孕威脅到他的人身,便神差鬼使地叫黃迅拉來婦科醫生及護士,帶上做流人的種種用具。
就在幾個醫生護士要進房間的時候,他又臨時決定讓黃迅親自爲她檢查,目的就是想噁心她。
黃迅這麼裝模作樣的擺弄幾下,把江曉嚇得痛哭求饒,他又立馬讓黃迅停下所有的動作,只是爲了慎重,讓他弄幾滴血回去驗一驗。
江曉幾次提到要見他,他心裡還有氣,都拒絕了她的要求,等到她在窗口這麼一哭喊,他的心都碎了。
可是,人都是有自尊心的,他雖然不明白江曉爲什麼會開這種玩笑,但是,對於他而言卻是大忌,所以,他心裡一時無法釋懷。
送走了黃迅他們,他開着車兜了大半個a市,正想着找誰混混的時候,竟然接到妹妹的電話,兩兄妹二話沒說就約了見面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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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劍鋒趕到上島咖啡的時候,只見門前停車場滿滿的,不禁皺眉有些厭煩,但還是隨着漂亮的侍者上了二樓,找到唯一一張空桌子坐了下來。
剛剛想打電話給那個自稱姓金的男人,一擡頭,就看到那個男人婆葉蘭站在他身邊,一臉鄙夷地看着他冷笑,不用她開口說話,他就知道她想罵他“陳世美”。
自從他與安恬訂婚後,足足一個多月了,不知內情的葉蘭只要見到他,都會以一副包公的嘴臉對他,開口閉口就是叫他陳世美,弄得他一看到她心裡就發慌。
“怎麼,陳世美先生今天落單了?被那個有錢有勢的美人拋棄了?哎喲喲,一看你這副鬼樣子就知道被人甩了……”葉蘭的毒舌讓他非常難堪,儘管溫文的他很少發脾氣,但聽多了她的羅嗦也很想與她罵一架。
周圍都是靜靜地喝咖啡的人們,聽到葉蘭這麼一嚷嚷,紛紛扭頭看向他們,他知道,那些人一定在嘲笑他,唾棄他……
“哎……”他忍不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正想懇求葉蘭放過他,別再詆譭他了。
葉蘭卻突然打住了嘴裡的話,一雙花癡般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前面。
順着她的目光,一個深沉內斂的年輕男人面帶微笑正朝他們這邊走來,一邊走,一邊還看向旁桌子上的號碼牌,應該是在找人。
“你好,請問,你是金先生嗎?”李劍鋒站起身,撥開不知趣的葉蘭,帶着溫潤的笑容朝那個男人揮手示意。
男人腳步一頓,臉上的笑容立即放大:“請問你是李劍鋒先生嗎?我叫金逸皇!”
兩人互相印證了身份後,客氣地握手,說着客套話,然後互相謙讓着坐了下來,因爲李劍鋒當葉蘭是空氣,所以金逸皇只是禮貌地朝葉蘭點點頭就移開了目光。
而沒臉沒皮的葉蘭大大方方地跟着坐了下來,還衝兩個男人笑了笑,舉手叫侍者前來點咖啡。
李劍鋒很想葉蘭走開,因爲她只要開口,準讓他倒八輩子血黴,可是,人家不走,他也不好明目張膽地攆人,畢竟她是江曉最好的朋友,討好她,等於討好江曉。
三人點了咖啡,李劍鋒開始與金逸皇就轉讓琴行的事商談起來,葉蘭倒也老實地在一旁靜聽,除了時不時拿眼癡望一下的金逸皇外,她就自顧自地喝着咖啡。
按葉蘭的喜好,她覺得李劍鋒長得像花一樣美,這種男人太娘了,而像安然類型的男人帥長又不乏霸氣,纔是真正的男人中的極品,而她面對着跟安然類似的極品男人金逸皇,就像掉了魂兒似的。
男人婆似乎變得乖巧了,一直裝作感興趣的樣子聽他們說的那些生意經,其實,她幾乎昏昏欲睡,因爲她也是那種對做生意不感冒的人,可是,又不甘心這麼一走了之,心裡盤算着怎麼才能要到金逸皇的聯繫電話。
“哥,今天怎麼會那麼多人?早知道不來這裡了,咦!那邊還有位子……咳、咳……鋒,你、你怎麼也在這裡?”安恬那清脆悅耳的說話聲與急促的高跟鞋擊地聲音一起傳來。
坐着的三人轉頭一看,五雙眼睛對上瞬間,五張不同的臉立即五彩紛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