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
我瞪着眼,盯着身前洶涌奔騰的江水,滿腦袋漿糊。
然後,我發現自己竟然蹲下了身子,找了一塊江邊的大石頭坐下來。
“但這不是我大腦發佈的命令啊,爲何身體它自己動了?”
我開始大喊‘怎麼回事’?卻發現聲音錮在身體中了,根本就發不出去。
“做夢了?被魘着了。”
我霎間有了判斷,逐漸的冷靜下來,然後發現眼前的這雙手,也不是自己的。
即是說,被我意識‘附身’的這個人,不是我。
這麼說有些繞,但真實情況就是如此,莫名其妙的,我和這個人‘共享視野’了。
“原來,我還在沉睡中,做起了離奇的夢。我就說嘛,怎麼感覺中午眨眼就到了?既然是夢,那就不用擔心了,且看夢中會發生什麼?這又不是夢降術,不必太過優懼。”
我鼓舞着自己,用了很短的時間,冷靜了下來。
啪嗒!
夢中的男子劃開了火機,然後,弄出根菸來點燃。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
這些動作都是人家自主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雖然和這人共享視野,甚至共享五感六識,但說實在的,我一點身體控制權都沒有,包括眼睛看向什麼位置,都是人家說的算。
我本身是不會吸菸的,這還是第一次親身感受到煙霧在肺部繞了一圈又從鼻腔噴出去的過程,有點刺激,但很明顯這具身體早就適應了這些,吞雲吐霧的嫺熟,隱隱的,身體還有一種愉悅感。
“這是個老菸民啊。”我做了判斷。
我看不見這個身體的臉,但從視野觀察的四肢狀況去看,能夠得出此人年歲不小的結論,應該是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定是個非常成功的人士,因爲,他穿的衣物,戴的手錶,無一不是大牌子的,加吧到一塊,他的這一身行頭,都夠普通小市民在二線城市安家的了,能打扮成這樣的人不是成功人士,誰是?
“怎麼還不來?”
這人忽然嘀咕了一聲,並擡起腕子看了看手錶。
上面顯示時間爲上午九點零三分。
這人一出聲,我忽然升起種熟悉感,但一時片刻的,腦子有些不好使,想不起這人是誰了。
沒關係,因爲,下一刻,這人將菸頭撇飛了,隨後走到江邊,掬起一捧水來,痛快的洗臉。
這過程中,我透過江面倒影,看到了男人的長相,立馬驚震的說不出話來了。
中年男人的臉型硬朗又英俊,不是王圖斤又是誰人?
“我怎麼會夢到這個傢伙,他不是死許久了嗎?”
我滿腦袋漿糊。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平時做夢啥的,大都是和寧魚茹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那是因爲,我有事沒事的就惦記着人家大姑娘,所以,夢中都能相見,但王圖斤是什麼鬼?
要知道,我所認識的那個王圖斤,其實是九瞳血月所假扮的,換句話說,我雖然和王離塔小盆友比較熟了,但和真正的王圖斤是不熟悉的。
通過血月魔頭的描述我知曉,王圖斤早就遇害了,血月後知後覺的,沒能救回來人,後來,他靈機一動,假扮王圖斤……。
“等一下,血月那時候怎麼說的這事來?”
我腦中電光一閃,拼命的回想起血月的原話來,然後,我想起來了。
“那老小子不知道得罪了誰,被人給暗殺了,屍體都扔到江水之中去了……。”
這就是血月當時的原話{詳情回看359章}。
“江水,江水?大江岸邊?天!”
我霎間毛骨悚然。
因爲,我明白自己做的什麼夢了,嚴格來講這不是做夢,而是王圖斤記憶回閃,但我不知道如何就接收到了,如是,我可以在王圖斤的視角,去領略他死前的那段經歷。
哎呀,瓢把兒山上不就是王圖斤和他愛人崔雅合葬的墓地嗎?
當初就在那塊墓地前的空地上,我們揪出了假扮王圖斤的九瞳血月,以及假死還生的沈紅!
而水上樂園就在瓢把兒山下,禁地雛形出現……,難道是禁地引動了山上墓地中隱藏着的怨念?因爲我和王家打過交道,所以,這股帶着記憶的怨念,莫名其妙的送進我腦海中了?
這說明,王圖斤覺着自己死的冤枉,他遺留的那份怨念,想要藉助我的手,洗冤!
一時間,我心中浮想聯翩的,覺着即便想的不對,相差也不會太遠。
“王圖斤的怨念有這麼強大嗎,強大到能突破道心壁壘,在我心中閃現記憶的程度嗎?他只是個普通人呀,死後怨念再大,又能強大到哪裡去呢?”
“不對,不對頭!我這是想差了,要知道,三怨場的源頭就是死人怨念,難道說,王圖斤遺留的怨念,就是其中之一?”
我被自己想到的東西震驚了。
“不是說怨念源頭在水下嗎,王圖斤夫婦的棺材可是葬在半山高處的,如何能到水下去?除非……?”
我忽然就想通了。
有可能王圖斤落葬地兒的下方,更深的位置處有一條地下河,不知因爲什麼緣由,突然和地下河相通,棺材就落到地下河之中?
咦,數月前,我們和血月在墓地之前鬥法,雖然最終沒能真的打起來,被血月給逃了,但當時,都激發了強大的力量。
是不是因爲這個緣由,不小心震裂了地下的土層,導致王圖斤的棺材落入地下河的?不,不光是他的棺材,還有崔雅的。
天,那一男一女兩道怨念源頭,難道,是因爲我們鬥法所產生的嗎?
我被自己想到的東西嚇到了,但卻覺着,不是沒有可能的。
王圖斤夫婦,嚴格來講,一個比一個死的冤。
王圖斤是被人暗殺的,崔雅慘死在戮逐遊戲之中,他倆都是非正常死亡,符合冤死陰靈的特徵,必然會有怨念啊。
如果真的因爲數月前我們和血月的鬥法,導致兩具棺材落入地下河,並隨波逐流的衝到山下的深河之中,那還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但男怨念恨渣女,女怨念恨渣男,這兩點能和這對夫妻的心理合上嗎?
鬼知道能不能合的上?我又不瞭解這兩位,反而是瞭解他倆的小女兒王離塔多一些。
我胡思亂想的,王圖斤已經洗好了臉,輕鬆的站起來。
就在此時,身後忽然傳來極爲悅耳的聲音。
“王大哥,你來的這麼早啊?”
男人驟然回頭,我當然也跟着回頭。
“彭!”
我就感覺自己似乎被人給當頭砸了一棒子,眼前金花亂濺。
身後不遠,長相美麗的年輕女孩正擺手微笑着,渾身洋溢着青春和魅力。
這女孩我認識。
正是從水上樂園二十五米高臺跳水自盡的黑髮黑裙姑娘。
心神巨震,我意識到自己和寧魚茹都犯了錯。
本以爲被怨場所殺之人的訊息,已經沒有深度調查的必要了,因爲,怨場是無差別殺人的,但此刻卻明白了,我和寧魚茹判斷的都錯了。
錯的離譜!
最先被殺的姑娘,她的個人訊息是搞懂怨念源頭的關鍵所在。
看到她出現在這裡的一霎,我就搞明白了許多的事兒。
最關鍵的一點是,王圖斤死後被扔進了江水之中,血月後來打撈上來了他的屍首,說是被人給暗殺的。
那麼,此刻就在大江邊上和黑裙女約會的王圖斤,即便不是被女孩親手所害的,也一定有着相關聯繫。
說白了,王圖斤之死,和女孩有着很大的關係。
一念及此,我看向那美麗的女孩,感覺看到了紅粉骷髏,冰寒之意霎間就貫穿了四肢百骸。
美女蛇到底是指什麼樣的女人?我好像是再度親眼見識到了。
上幾個讓我做出這般評價的死女人,是孟一霜和姜照。
但那兩位可都是歷經殘酷場面的女法師啊,而眼前的女孩,卻是實實在在的普通人,可她於狠毒方面,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都替王圖斤感到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