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琢磨了一下,緩緩伸手,將面具摘掉,露出本來面目。
對面人們倒吸一口冷氣,一個個的瞪圓了眼睛,臉上都是出乎預料的神色。
我的這張臉在蛇眼傭兵團內部一定是備案過的。
他們執行諸多任務,失手的時候較少,但趕赴海外謀害我父母的那一批精英,無聲無息消失了,之後,全世界的蛇眼傭兵團分部遭遇了襲擊,說他們沒有懷疑過方內道館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方內道館屬於新成立的小門派,且明面上高手數量太少,屬於法師界墊底的存在,他們還不能確定我們是否真的具備那樣大的能力?
但籙佛寺那邊一定和他們通過消息了,阿紅梨三法師和姜湍、姜奎父子的死亡,足夠蛇眼傭兵團警醒的了。
只是,他們還是想不到,方內道館有膽量長途奔襲!
姜奎的祖父姜展滿應該在汰國境內,但我一直沒將他當回事,只是姜家一個分支罷了,如果他敢報復方內道館,我不介意順道將其滅了。
即便他和籙佛寺及蛇眼傭兵團關係密切又能如何?
“原來是方內道館的姜度館主大駕光臨,貧道就說嘛,誰人有這樣大的膽量,只不過,姜館主這登門方式,着實不友好。”
清矍面相的道人陰沉的說着話,卻緩緩向後伸手,然後,那柄桃木劍出鞘了,劍尖遙遙指着我。
我既然亮明瞭身份,就是要斬盡殺絕的意思,道人豈會不懂?所以,嘴上說的客氣,但手底下絲毫不弱。
也是,方內道館和蛇眼傭兵團的仇怨足夠深的,彼此沒有和解的餘地了。
道人向後擺擺手,那幾個跟班就會意的後退出老遠,這幾個傢伙應該也是法師客卿身份。
我明白他想要單打獨鬥的意思了,不屑的一笑。
晉升觀則中期之後,還沒有合適的人來試試身手,這道人湊上前來,正合適不過。
我回頭吩咐一聲,史黑藏和血竹桃都應了,後退出去,將中間位置留給我和道人。
阿鼻墨劍指一指對方,冷聲說:“本館主劍下從來不斬無名之輩,報個名號吧。”
“貧道驅騰山人,散修一枚,無門無派,請館主指教。”
他桃木劍一擺,手掐劍訣,報了個名號。
“驅騰山人?”
我狐疑的嘀咕一聲,這名頭從未聽說過,聽掛名師傅宮重詳細說過散修中的厲害人物,但其中可沒有驅騰山人這麼個人。
他此刻還是隱匿道行的狀態,但最低也是觀則後期以上的高手吧?甚至血竹桃估算他有可能是封印九成實力的通天境大能,如此能耐的散修,不可能碌碌無名!
“驅騰山人?本館主見聞不夠,從未聽說過尊駕大名,難道,你不是方內之人,是從方外來的?”
我試探了一句。
對方臉色都沒有變,淡淡的說:“館主想多了,貧道閒雲野鶴、雲遊天下,一般狀況不在人前留名,即便入世,心實則還是出世的狀態,所以,館主沒有聽聞過貧道實屬正常。”
驅騰山人陰陰一笑,回答的滴水不漏。
“是嗎,那你的一手誦禱法相術從何而來呢?”
我撇撇嘴,譏諷一聲。
“姜館主不也會誦禱法相術嗎?你既然有機緣學會,貧道緣何不能?”
驅騰山人懟了一句。
我心頭就是一跳,果然,蛇眼傭兵團和籙佛寺高層有聯繫。
因爲,籙佛寺逃走的死和尚竺丕和我較量過,雙方都用過法相術,他可以百分百確定我會高級的誦禱法相術,不想,消息都傳到蛇眼傭兵團內部來了?
“山人好利的一張嘴,就是不知,你比那捨棄同伴逃命而去的竺丕賊僧如何?”
我送還一句。
對方的臉頰就顫動起來:“必然不讓館主失望就是。”
驅騰山人隨手挽了個劍花。
“本館主是想和你們團長說話,你雖是大客卿,但讓你出面交涉,你家團長莫非是不敢見人?”
我冷笑起來。
驅騰山人還沒有說話,遠處傳來洪亮的大笑聲。
“哈哈哈,姜館主好大的威風,本團長迎接來遲,還望恕罪則個。”
我扭頭看去,遠遠的,一行人衆星拱月的簇擁一高大身影走近,那幾個客卿也圍了過去。
此人戴着一張繪製了眼鏡王蛇圖案的恐怖面具,蛇眼位置,正好露出他的一雙猩紅之眼。
和此人眼神接觸的一霎,我心頭就‘彭彭’震動了好幾下。
“高手,非常厲害的大高手!”
這話在心底蕩起,我這才意識到,感情,蛇眼傭兵團的團長竟然是練家子,還是特別厲害的練家子,怪不得壞事做絕,卻始終屹立不倒呢?
目光掠過這人,我看向他身側跟着的四個人。
兩男兩女,歲數最小的也得四十多歲,其中,頭髮花白的老男人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因爲,這人和姜紫淮的面相有六成相像。
腦中掠過一道閃電,我眯起眼,盯着那人,森寒的問:“可是姜展滿老匹夫到了?”
“住口,副團長的名諱是你能隨便提的嗎?”
姜展滿身後跟着的傭兵厲聲大吼起來。
“姜展滿竟然是蛇眼傭兵團的副團長之一?”
這是我事先不知道的情報。
我回頭看了眼血竹桃。
她臉上生出愧疚之色的低下頭去。
這事真就不怨血竹桃辦事不力,實在是,方內道館於情報方面過於落伍,連這等重要訊息都不曉得。
早就死透了的屍魂院前任掌院姜紫淮的堂兄姜展滿,是戰亂時期跑到汰國發展生意的,我所知道的就是這麼些。
但此時想一想,才發覺自己輕視了姜展滿,一直下意識的以爲他是個普通的黑心大商賈,而事實是,這人不簡單。
“莫非,他當年和姜紫淮一樣,在方外法師界中折騰過……?”
我心頭忽然蹦出了這麼個念頭來。
“啪!”一聲脆響,原來是姜展滿回手一個大嘴巴打翻了那個傭兵。
他指着跌倒在地的心腹手下大罵:“誰給你的膽子,不看看什麼場合,有你說話的地兒嗎?”
傭兵嚇的爬起跪在那,連喊‘屬下該死’。
“姜展滿,你打狗給誰看呢?要是想讓本館主消氣,直接殺了那混賬豈不是痛快?”
我冷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