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露出了退縮的意思:“我們要不先撤吧?倒斗的再他媽厲害,也是人吶,幹不過暴露在空氣裡的病菌是不?一口呼吸要人命,命沒了,做什麼都不可能了。”
張弦搖頭說:“找不到城市出口,就算從陵寢出去也沒用。而且如果真有病菌的話,那些怖屍都是從陵寢下層出來的,要感染我們早就感染了。”
東海也說:“二黑,你怎麼慫了?小哥說的有道理啊,我們要趕緊往下跑,儘快找到怖屍出現的源頭,將祂們全給辦了纔對,那底下,可能還有意外的發現咧,萬一找到張城市佈局圖,嘿嘿。這頭兩層我們都過去了,第三層你還怕個卵啊,就算他乾屍再多,這一座陵寢能有幾層?我看也差不多到頭了!”
我想想也是,就說:“你們說得對,我剛纔是被細菌給嚇破膽了,一時沒想明白。如果不找出城市被黑夜籠罩的真正原因,找不到出去的路,我們只能被困死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現在我們唯一的希望,恰恰是找到這‘正主’流沙公主,破了她的妄,劫了她的色……呸呸,我說什麼呢。”
李亨利點頭說:“流沙公主未必真的存在,但陵寢卻是我們親眼所見。先解決這些怖屍吧,無論是誰,這‘正主’下面總該有一個。”
胡楊每次一聽到流沙公主就特別興奮,跟打了雞血一樣猛地看向我們,眼神很奇怪,好像藏着某種渴望。阿勒悄悄推了我一下,在我耳旁悄聲說:“他有點不對勁,會不會在打寶藏的主意?”
我小聲問:“誰?”阿勒說:“有我們羅布血統的那個盜墓賊。”
我知道,他說的是胡楊,他就是爲了尋找太陽城來的。看來不止我一個人發現了他的異樣,我故意和鬍子、吳敵分別交換了一下眼神,發現他倆也有這個意思,都是揣着明白在裝糊塗。
我想我們人多勢衆,要想掐住一個人的話,還是挺容易的,加上他和一炷香的確是救了我們的命,算是對我們有恩,所以我也就沒有去多想,諒他也翻不起大浪頭來。
李亨利忽然說:“還是上去吧!”
我們都感到很奇怪,沒想到張弦也點了頭,東海不解地問:“不是剛做了決定嗎,這麼快就改主意了?”
李亨利說:“不是那回事。”隨後他將計劃告訴了我們。
爲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用老辦法,吸引這些糉子往上面跑,然後我們退回入口,用石板留出一個縫隙,一隻只的搞定。等我們再下到第三層時,頓時清爽多了,但第三層很奇怪,是一條長長的石磚甬道,一次只能通過一個人。
我一眼掃過去,光照所見空空如也,只是一路上平堆排列着很多口胡楊木船棺,看起來就像是一條巨大的毒蛇匍匐在地上散熱。
我們小心地往前挪,東海忽然伸手攔住我們,屁顛屁顛跑去看那些棺材,他將頭探出去一瞅,高興地喊起來:“都過來,棺材裡面是空的!”
我被他嚇了一跳,忙說:“殺豬的,你別老這麼咋呼,萬一裡面有東西咧?別他媽以爲就自己能耐,能耐的人多了,你也是見過風浪的,死的人還少嗎?”
東海似乎也是高興得忘乎所以了,聽我這麼一說,嚇得拔出令刀,緊張地盯着前面看,等我們匯聚過去才安下心來說:“這次算你說的對,我以後一定改。”
我沒想到東海還會說出這種話來,難道他轉性了?
鬍子說:“東海呀,你可算是長進了。這次要能活着出去,我收你做徒弟,看得中不?”
我鄙夷地說:“就他?你可得了吧鬍子,聽說搬山卸嶺最重民族情結,都是愛國人士,你問問他,懂愛國是什麼嗎?”
東海一聽急眼了,忙着辯解:“誰說我不愛國了?誰說我不愛國了?鬍子師傅,你這麼大個人了,說話得算數啊。”
鬍子哈哈笑道:“既然你好兄弟給出了中肯的評價,我就再考察考察。”
東海氣得一把將我摁進了胡楊木棺材裡,我趕緊爬起來說:“你別鬧,這裡面可是剛躺過乾屍的!”
張弦忽然面色沉凝地指着前面,小聲說:“那是什麼?”
我們都緊張地往前面看,都看不出什麼來,趕緊一溜的往前走,沿路檢查地上的船形棺木,還好裡面都是空的。大家都儘量不發出聲音,走了一陣,前面忽然有雙眼睛在發光。
東海排第一個,緊張地小聲喊:“boss!”
張弦說:“別瞎喊,那是草猞猁。”
因爲之前見過,我剛纔就猜到是這種野貓,它估計是跟着我們一起逃到這裡來的。草猞猁比家貓個頭要大很多,比雲豹又小得多,應該是介於貓和豹之間的物種,但更接近貓屬,或者說它就是貓屬的野生動物,我不是動物學家,也只能胡亂做些猜測。
草猞猁最讓我感到很意外的是,它穿梭在怖屍堆裡,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顯然靈敏度非常高,並且有調節身體場能的能力,可以輕而易舉地避開那些可怕的高速度暴走乾屍。
墓室是漫長的窄道,當我們看到草猞猁時,草猞猁也看到了我們,隨着我們走近,它瑟瑟發抖,但顯然它不願意再往前面走,直到我們離它非常近的時候,它才終於一躍而起,反向朝我們竄過來。
東海忙跺腳,誇張地作勢一嚇,將它嚇得空中急轉彎,“啪”一聲掉在地上,回頭繼續朝裡面奪命狂奔。我感到很奇怪,它在怕什麼呢,毒氣?病菌?大糉子?屍王?流沙公主?未知生物?
心裡有無數個疑問,都隨着眼前船棺裡糉子突然豎起來的動作,飛到了九霄雲外。我們趕緊往後退,草猞猁不斷往前疾衝,從那些船棺上面一躍而過,十幾具乾屍相繼猛地彈起來,然後活了過來,爬出了棺材。
鬍子忙說:“我終於知道這些乾屍是怎麼回事了!是草猞猁身上的生物靜電引起了詐屍。這些千年‘死糉子’本來就不太正常,只差那麼一點火候,這回被野貓身上高達兩萬伏的生物電激活,迅速成爲了一種恐怖的‘活糉子’——怖屍!”
我緊張地問:“現在怎麼辦,就地解決掉還是用老辦法,回到上面去解決掉?”
李亨利說:“這裡是狹窄的墓道,怖屍只能一隻只的前進,這對我們十分有利,表弟拿着霜鋒劍足夠應付了!”
張弦點頭沒說話,從墓牆上撐起來,翻到了排頭的位置上。幸運的是,這些糉子由於剛剛屍變,體內的生物電還不穩定,在被腰斬或活劈之後,很快就失去了活性,但是草猞猁就在前方,無論我們靠得多近,哪怕它嚇得渾身都在打顫,就是不肯再往前面逃命去。
張弦皺眉道:“人是這世上最可怕的動物,沒有動物不怕人的,哪怕是吃人的野獸,落了單它還是怕人,會撲人那是餓狂了。前面一定有東西,貓能感受到與自己相沖突的強大生物電場,所以草猞猁纔不敢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