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超強目力顯得很奇怪,我並沒有看清楚太多東西,但是目標卻異常地清晰,有點像鷹眼。(..首發)但鷹眼也有鷹眼的弊端,我看路基本上是黑的,也看不清強光手電的分散光,只能看到光柱。跌跌撞撞走了十幾步以後,這種症狀才漸漸消退,我壓着不敢對他們說,但其實心裡還是很想詢問,畢竟他們兩個經驗豐富。
張弦失血過多,走路都有點打飄,我感到很懊悔,要不是我太驚恐,沒忍住回頭看危險,他就不必放血來救我,也就不會情急之下失去分寸,流了這麼多血。我上去扶着他,他沒有拒絕,我伸出手腕往他嘴邊湊,想要他吸點血養精神,但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將我的手推開了。
鳥歸雲壑非常空曠,我沒想到山腹中竟然可以存在這麼大的天然中空環境,山體竟然也不會塌陷,可見大自然鬼斧神工,以地球之廣袤,宇宙之博大,不是我們可以想象的。這一路過來太平靜了,我有點不能相信,遲疑地問:“玄武和白虎兩大青銅神兵都非常難對付,難道朱雀就這麼簡簡單單地走過來了?”
“你還盼着有多複雜?”李亨利冷冷道,“要不是我們獲得了骨笛,加上你使用了大烏的力量,我們沒這麼容易走過來。可現在的情況是,前面快到懸崖邊了,我們上不去,又該想辦法了。”
我想着剛纔的事,問李亨利:“什麼是血煞?”
李亨利說:“血煞是成了精怪的糉子魂魄,這附近肯定躺着個大糉子,就是不知道棺材在什麼地方。我懷疑,就在朱雀的青銅腹腔裡。”
他剛說完這話,那邊忽然傳過來一陣劇烈的躁動,好像是幾千只鶚鼠同時從朱雀神鳥上驚飛了。我心裡一陣發虛,不知道那是怎麼回事,聽起來,怎麼都像是有大動靜。
天光忽然又亮了起來,我心說這下遭了,每次大烏的能力一來,準沒好事發生。但這次的光亮感又不同,我只看到身後紅光閃動,趕緊回頭看去,發現朱雀青銅雕像渾身散發出熾熱的光芒,像幽魂似的,呈現出半透明的狀態。在它的周圍,煙霧繚繞,使得我視覺都有些扭曲,好像身處夢境之中。
李亨利愣了一下,看着那邊說:“這是什麼情況,難道被你說中了,我們真的觸發了朱雀神兵的機關?”
我吃了一驚,忙說不是吧,你也能看到?李亨利說:“廢話,你都看到了,我又不瞎。”張弦說怪不得那些鶚鼠都喜歡呆在朱雀身上,原來是地壑溼冷,朱雀雕像會燃燒,冷卻到一定程度後,上面還能殘留一些溫度,能吸引它們。
李亨利說:“我看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這個雕像很有可能就是巨神兵,一定還會發生什麼不可期的事。”
他真是料事如神,話剛說完,朱雀腹部忽然火焰一騰,裂開後掉下來一團冒着熊熊火光的東西。我吃了一驚,那東西忽然撲棱翅膀飛上天空,居然是一隻縮小版的朱雀神鳥!這隻大鳥翼展打開,也有接近十米的樣子,它飛上“夜空”,盤旋一圈後直衝我們飛過來,在虛空中劃出一道絢麗的火光殘影,就像是傳說中燃燒的火鳥。
飛行的臨界速度本身就很快,這火鳥很快靠近了我們,我們躲藏在懸崖壁上的小溶洞裡,火鳥就開始用嘴巴啄溶洞口子,似乎恨不得將我們吞下肚裡,化成焦炭。這時候我們終於看清楚了,這火鳥也是青銅合金材質的,雖然燒紅了,但金鐵的東西一眼就能看出來,這裡常見的,又只有那種青銅合金。
我們三個擠在四五米深的狹小溶洞最深處,被烤得渾身都汗透了,口乾舌燥,只好拿出水壺灌了一通,但根本不頂事,水壺裡的水都有點燙,很快化成熱汗出了。我問怎麼辦,李亨利只吐出了一個字:“熬!”
艱難地等待了兩個多小時,我們的飲用水都喝光了,青銅火鳥纔開始躊躇起來,它身上的紅光已經快熄滅了,估計溫度降低的差不多了,但每次撲扇翅膀,仍然是一股灼人的熱浪灌進溶洞,空氣中幾乎都沒什麼氧氣的感覺,特別悶堵得慌。
我說他是不是準備飛回去了,李亨利趕緊說:“用兵器卡住翅膀,攔下它!”張弦提着霜鋒衝了出去,我也趕緊用幾節白蠟杆接駁好短鋼釺,摸到洞口,將鋼釺伸進翅膀關節裡。
朱雀神鳥用力揮扇翅膀,但被我們用鐵器卡住了,可活動範圍小,飛不起來。不過我很快就發現了一個致命的問題,它的身體是用青銅合金打造的,鋼釺雖然硬度高,還是經不起折騰,漸漸被掰彎了。
張弦用霜鋒古劍卡住了另一邊翅膀後,趕緊拔出自己包裡的短鋼釺,繞到我這邊來幫忙。但朱雀的半邊翅膀已經彈了起來,他將我猛地一推,有點來不及了,我的手臂還是被燙傷,發出“滋溜”一聲響。
人皮焦臭的味道鑽進鼻子裡,手臂上直冒煙,一時疼得我眼淚直迸。我趕緊往後退,他卻堅守在翅膀下,硬是將鋼釺插入了青銅朱雀的翼關節。
溫度進一步冷卻,朱雀終於不動了,這時候我才發現張弦的手臂也被燙傷,我們聚在一起用了燙傷藥,我發現我們被烙上了同一種花紋,拼在一起,恰好是一個完整的太陽神鳥金刺圓環,只是因爲燙傷太嚴重,很難看,不知道傷口好了以後看着怎麼樣,估計會留下燙傷瘤子,好看不到哪裡去。
李亨利掏出自己的鋼釺去補了,回頭說:“你小子衝得那麼快,不知道給我讓個道嗎?這下被燙傷了吧。注意養着點,小心感染,地下黴菌多得很,可是會要人命的。”
他看着青銅神鳥,讚歎地說:“真是巧奪天工,這麼完美的青銅兵器,即使用現代科技恐怕也很難製造出來,我們要想上去,全指望它了。”
我看着這個鐵疙瘩,忍着手臂上鑽心的疼痛問:“它又不受我們控制,有什麼用?”
李亨利笑道:“你這麼理解是對的,但有些事你不知道。壁畫裡畫了四靈神獸,朱雀腹中有個玄機,我之前一直沒看懂,現在確是豁然開朗。”他走到朱雀的腹中,打開了機括開關,從裡面掉下來一口青銅棺。
我們看的目瞪口呆,李亨利說:“這裡面應該是個死士,爲了他的王,甘心以僵化思維來控制巨神兵,爲了融合意識,甚至不惜製造出高熱能的催動方式來指揮。這就像我們說的大腦皮層,這個青銅神兵是有筋絡的,它的合金裡參雜了巖金礦脈,只要溫度升高到發紅的程度,身體的筋絡就會有信息流動,相當於靈體兵器的概念,這個時候青銅神鳥就是,就是青銅神鳥。”
我有點納悶:“那你將這個忠心耿耿的糉子弄出來,這朱雀神兵不就報廢了嗎。照你說的這麼看來,剛纔那個血煞就是的魂魄了?”
李亨利點頭說:“這種青銅棺是鎮魂棺的複製版本,有一些特殊的能力,記得在四川的時候吧,你們的燙傷有救了。”他看我表情怪異,又說:“你不用擔心,這麼經年累月的超高溫熔合,早就煉化了的肉身,現在棺材裡連骨灰都不會有,全都被氣化吸收了,這青銅棺材,就是血煞的靈體。”
他掏出了驅邪金令:“你拿好這個,就對你無計可施。至於這青銅朱雀怎麼起飛你完全不必擔心,它也是一種巨神兵,腹部有操控室的。”
我顫巍巍地接過驅邪金令,看着棺材,想到剛纔那雙血紅的眼睛,那讓人窒息的恐懼,心裡還是十分忐忑。我知道自己要進入的,是一個糉子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