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對面的,是一張樣式古老的木牀,一片薄薄的人皮,從緊貼着地面,從木牀下面擠了出來。
窗外月光,透過窗子照了進來,我瞧着那張不斷拉伸延展的人皮,有些頭皮發麻。
鬼探徐衝了過去,提腳向那張人皮踩去,可是小腿被人皮緊緊包裹住,怎麼也無法掙脫。
一陣陰冷的女人笑聲,從那人皮面孔部位傳出,那張扭曲變形的臉,瞧着格外恐怖。
我緊握着骨質匕首,衝了過去,一刀向那人皮上刺去。
那人皮滑膩的很,匕首向下滑了一截,不過即使如此,那人皮也被拉開一道豁口。
刺耳的慘叫,從那人皮上面傳來,那張扭曲而扁平的女人臉,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我。
“看你妹!”我再次一刀刺了下去。
那張人皮一下子縮了回去,蜷縮成一團,不斷髮出刺耳的尖叫。
我一腳將那蜷縮的人皮踢開,拉着鬼探徐就跑,這邪物叫的聒噪,怕引來其他的東西。
匆匆跑出房間,瞧着對面一間房門開着,我也沒有多想,直接跑了進去。
剛進去,便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我心中一喜,猜測難道化生粉,就藏在這個房間?
我迅速打量四周,見另一旁籠罩着紅紗帳,裡面隱隱傳來燭光。
那股誘人的異香,便是從紅紗帳中傳來,我衝了過去,用匕首挑開紅紗帳。
對面的一幕,讓我差點流出鼻血,臉一下子就紅了。
一個身姿曼妙的女人,坐在浴盆中,用毛巾擦拭着圓潤的手臂,水面撒着紅色的花瓣。
那誘人的異香,便是花瓣的香味,淅瀝瀝的水聲,讓房間內的氣氛,充滿了曖昧。
“我漂亮麼?”那女人的聲音,帶着磁性誘惑。
我吞了口唾沫,不停在心中告誡自己,這就是一個陷阱,可就是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
那女人一下子站起了身,全身溼漉漉的,跨出浴盆,向我這邊走來。
我心跳陡然加速,下意識後退一步,接着,脖子被一雙手臂勾住,一張俏臉湊了過來,再次問她漂不漂亮。
那股異香,似乎有迷惑神智的作用,我腦中一陣迷糊,下意識就想要回答,說她漂亮。
話都到了嘴邊,我一下子警醒過來,伸手推開女人,緊握骨質匕首,一臉警惕盯着對方。
那女人也不氣惱,微微一笑,拿起搭在一旁架子上的紅色紗衣,披在身上,扭動腰肢,跳起舞來。
心中一直有個聲音,告訴我快點離開這裡,可腳卻如生了根一般,挪動不了半分。
四周的異香,配上美人的舞姿,我頭腦再次迷糊起來,呆呆向前走去,想要伸手去抱那個女人。
那女人魅惑的笑着,笑容有些得意,腰肢扭動的更加賣力。
就在我的手臂,即將觸到對方的一瞬間,一下子警醒過來,迅速後退一步。
那女人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停住舞步,陰晴不定地看着我。
我趁着片刻清醒,趕緊默唸清心咒,驅除腦中雜念。
那女人的面孔,一下子模糊起來,等到我念第二遍清心咒的時候,周圍的景物,似乎發生了變化。
那紅色紗帳,變得老舊起來,上面沾滿了灰塵和蛛網,擺在中的浴盆,也是腐朽破爛,甚至缺了一塊。
而剛纔的美人,卻是一下消失了,在幽綠燭光的映照下,我見到一具白慘慘的骷髏,躺在浴盆中。
“白骨美人!”我驚呼一聲,心有餘悸。
殘破相經上,曾經提到過這種邪術,若是我真的被美女幻象迷惑,下場和躺在浴盆中的骷髏一樣。
剛走出房間,見到鬼探徐慌慌張張跑了過來,我心中一緊,緊握骨質匕首,打量着他身後。
“快點離開,那些紙燈籠全都出現了。”鬼探徐一臉驚慌的說。
話音未落,便見對面走廊上,悠悠飄來兩隻白紙燈籠。
我臉色大變,這些邪性的紙燈籠,向來是成羣結隊的出現,若是被它們纏上,那就死定了。
後面不遠處,有一條小徑,我們沒有猶豫,匆匆向那邊退去。
沒走出幾步,身邊憑空浮現出幾隻五彩燈籠,嚇得我們亡魂直冒。
情急之下,我擡起手臂,用骨質匕首,向正對面那隻五彩燈籠刺去。
讓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我手臂竟然直直穿過那五彩燈籠,那竟然是個幻影。
另外幾隻五彩燈籠,彷彿沒有看見我們,徑直穿過我們身體,悠悠飄走了。
“這是怎麼回事?”我一頭霧水,用手撓了撓鼻子。
“剛纔出現的白紙燈籠,會不會也是假的?”鬼探徐用猜測的語氣問。
“走,回去看看。”我猶豫了一下,轉身向回走。
東西還沒有找到,若是就這麼離開,我還真有些不甘心。
我們微微弓着身子,提心吊膽打量着四周,生怕剛纔的情況,只是個例。
剛轉過一個彎,迎面差點撞上一個白紙燈籠,嚇得我向後跳了一步,一臉戒備。
那白紙燈籠,穿過我們身體,就這麼飄了過去。
我和鬼探徐對視一眼,眼中閃過欣喜,雖然不知道這詭異一幕,究竟是怎麼回事,可眼下的情況,無疑是對我們有利的。
我正準備說話,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想起大小姐提到過,那化生粉燃燒後,就會產生一種檀香味,心中一動,四處嗅探,尋找香味來源。
四周浮現出越來越多的燈籠,這些燈籠對我們視而不見,在院子裡巡遊着。
我向鬼探徐打了個手勢,向着院子西邊摸索過去,那股淡淡的檀香,是從那邊傳來的。
走了幾步,發現周圍景物,有幾分眼熟,我一下子想起來,後面那個側院,是那口陰陽井的所在地。
當時,白灰佬帶我們過來時,進那個側院還要排隊,現在卻是鬼影子都沒一個。
那些紅紙燈籠,倒是和上次一樣,在兩旁遊弋着。
我小心翼翼,行走在那些燈籠間,心快提到嗓子眼,要是突然敗露行跡,那可連逃跑的機會都沒了。
一路有驚無險,經過幾次謹慎的試探,我發現不
是那些燈籠變得虛幻,而是我們變透明瞭。
那些紙燈籠,之所以無法發覺我們,是因爲我們的身體,變得如空氣一般透明,看不見,摸不着。
“你們能不能快點,幽冥潛渡秘術消耗太大,我快維持不住了。”一個細微的女音,在耳邊響起。
我乍然聽到大小姐的聲音,心中一驚,匆匆打量四周,什麼都沒發現。
接着,我發現自己和鬼探徐,脖子上掛着的骨牌,閃爍着微光,心中一動,終於明白,原來是大小姐在暗中保護我們。
我瞥了眼四周密密麻麻的紙燈籠,想到秘術失效後的下場,打了個寒顫,加快腳步向前方走去。
穿過圓形拱門,我再次見到了那口陰陽井,不過對面的景象,讓我眼皮急劇跳動起來。
一個戴着面具的身影,盤膝坐在井前,雙手捧着一個香爐,那股淡淡的檀香,就是從香爐中傳出的。
我萬萬沒有想到,會突然遇見面具客,額頭瞬間涌出一層冷汗,心臟彷彿被一把手緊緊捏住。
面具客似乎在修煉,還沒有發現我們,正專心致志的,吸收着不時從井中冒出的白霧。
“別愣着,趁他暫時看不見你們,奪取化生粉後,立馬逃走。”大小姐細若蚊嚀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攝手攝腳,向着面具客靠去,對方一直在閉目修煉,沒有別的反應。
偷偷靠近對方,我悄無聲息的伸出骨質匕首,向面具客眉心刺去。
而同一時間,鬼探徐伸手奪過對方手中香爐,撒腿就跑。
彷彿刺中一根枯木,對面身影臉上的面具,破裂成兩半,露出一張紙糊的臉。
那就是一個紙糊的假人,臉上畫滿詭異符文,一雙眼睛卻是從活人身上,剜下來的,還帶着血絲。
連血帶肉的眼珠子,咕嚕嚕轉動了一下,隨後直勾勾盯着我,看得人心裡發毛。
鬼探徐抱着香爐,已經逃到五米開外,他身上的隱匿效果,正逐漸消失,身後追了一隻紅色燈籠。
我一咬牙,揮動骨質匕首,向那紙傀儡的脖子抹去。
眼前一花,握着匕首的手腕,被一隻鐵鉗般的手抓住,手臂動彈不得。
我心中一急,伸出兩根手指,向對方眼珠子戳去。
那紙傀儡嘴角動了下,露出一個詭異笑容,一把掐住我脖子,向陰陽井邊走去。
我死命掙扎,可是身體被無形力量禁錮住,無法逃離紙傀儡的魔爪。
眼看着黑幽幽的井口,就在自己身下,我全身發冷,不知道如果被丟下去,會有什麼後果。
一陣悠揚的琴聲,由遠及近,朦朧夜色中,一個穿白衣的纖細身影,如天外飛仙,向這邊飄來。
紙傀儡鐵鉗般的手,出現了一絲鬆動,我趁機縮回手臂,握着骨質匕首,向對方眼珠子刺去。
汁液飛濺,紙傀儡一隻眼珠子,被骨質匕首刺破。
我一腳揣在紙傀儡身上,掙脫對方束縛,趁機向一邊翻滾過去。
紙傀儡愣了片刻,發出野獸般怒吼,怒睜着獨眼,向我追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