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樹流血了!”石斌嚇得咋呼起來,其他捕快也覺得很詭異,一個個望着流血的樹作聲不得。
這時只聽王善恭怒吼道:“你們幹什麼,賠我種了十年的龍血樹!”
段飛最先明白過來,他一拍石斌的腦袋,呵呵笑道:“笨蛋,這是名貴的龍血樹,那些不是血,是樹的汁液!曬乾後是一種藥材,好像是叫血竭的,現在光線不好,又有燈籠照着,所以纔看起來象血一樣。”
大家這才恍然一笑,段飛將被砍成了個短短的圓柱形的一截樹幹拾起來,笑着對王善恭拱手道:“二少爺,不好意思,這是現場的證據,我們有權帶走,二少爺好好安歇,我們走啦!”
大夥兒揚長而去,從門戶森嚴的王家出來之後段飛長長地舒了口氣,不知怎的,在一個個王家來回穿行了一夜,心中卻總是好像被石頭壓着一般,很不舒服,直到出來站在大街上纔好受了點。
石斌好奇地望着段飛手裡的證物,說道:“飛哥,你怎麼知道花園裡會有證據的?”
段飛笑道:“我是猜的,沒想到還真猜對了,不過我也不是毫無根據的亂猜,據我推測,王善恭老婆死的時候也是經過一番掙扎打鬥的……”
聽到這話的人紛紛發出男人特有的‘哦’聲,一臉恍然大悟又十分曖昧的表情,段飛踢了石斌一腳,失笑道:“你們想到哪裡去了,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想這位王二夫人是會功夫的,她與兇手打鬥時破壞了一些傢什,比如那個舊牀,若非那牀被損壞,何需另換一張?從牀損壞的痕跡中本可能發現什麼新的線索,可惜王二少爺絕不會配合的,就算問起他也會推說那牀已經被剁成柴禾燒掉了,碰到這麼一個不肯配合的死者丈夫,我也沒轍了。”
史羽峰苦笑道:“也許他對我們有些成見吧,畢竟這案子拖太久了,阿飛你繼續,我也想聽聽呢。”
段飛點點頭,說道:“就在我失望地想離開時,我突然發現透過窗紙照射進來的光線有明有暗,於是發現窗紙有一塊比較暗,似乎因爲破損而在後面又補貼一張,雙層的窗紙自然沒有單層的透光,那補起的窗紙差不多有拳頭大,我當時已毫無辦法,看到窗戶上有這麼一個洞,我就在心中猜想,究竟是什麼東西把窗戶弄出這麼個口子來呢?”
“風是不可能了,我站在窗前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那處破損很像是被鋒利的東西劃開的,於是我突發奇想,莫非有人扔了把飛刀將窗紙劃破了?爲免誤判或是被王二少爺阻撓,我便沒有吭聲,看清楚方位後告辭出來在那小花園中試着尋找線索,因爲隔着窗戶所確定的方位很模糊,於是我又叫王二少爺把窗戶打開,有那張牀作爲對比,目標就明確得多,於是很快就找到了這個舊傷痕。”
“據我猜想,這應該是某種暗器留下的,比如飛刀或者袖箭,等我找個木匠把龍血樹自愈的硬疤挖掉,就可以找些膠泥塞進去,等膠泥幹了再小心取出模子,就可以得知這個兇器至少尖端是個什麼樣子,再找個武器行家一問就知道大約是什麼兇器了。”
多數人聽到這裡才恍然點頭,石斌和郭威等幾個捕快眼裡都露出毫不掩飾的欽佩,嚴捕頭和史總捕也不禁豎起大拇指對段飛道了聲厲害!
“我去找木匠!”石斌道。
“我去找鐵匠鋪!”郭威道。
段飛笑道:“別急,大家累了一夜,還是先找個地方歇歇腳,吃些東西慰勞慰勞肚子再說。”
案子雖然還沒有明顯的突破,但是大家對破案的信心大增,無不欣然從命,連總捕史羽峰也不例外,總捕也是捕快,平時只負責維持治安抓抓小偷,總捕與普通捕快的區別只在於去抓的犯人級別不同而已,史羽峰並不善於破案,能有替他拿主意他還巴不得呢。
雖然這時纔是卯時初(凌晨五點),但是天已經漸亮,勤快的店家早已開始準備早餐,大家找了間鋪子,熱騰騰的蟹包很快便端了上來,再要一碗皮蛋肉花粥,光是嗅到那香味,已經讓忙了一夜飢腸轆轆的人饞蟲大動。
大家此刻已不管什麼官品級別了,呼嚕嚕一陣好吃,那吃相着實難看,幸好現在行人稀少,否則一府總捕,堂堂的七品官,居然在街邊小店狼吞虎嚥,被人看到可是要危及官聲,甚至被人彈劾丟掉烏紗帽的。
史羽峰吃得暢快,拍拍肚皮大笑道:“哈哈,這半個月來就屬今天這頓吃得最香了,王家擺的海鮮全席我都食不下咽啊。”
“那是,想到案子沒個頭緒吃什麼都沒胃口,現在總算有點希望了,總捕頭你今天該好好睡一覺了吧?”寶應縣的王副捕頭討好道。
“哈,現在精神着呢,不抓到兇手我哪睡得着,抓到那混蛋之後再舒舒坦坦地睡一覺不遲。”史總捕望着段飛,說道:“阿飛,你在想什麼?可是知道兇手是誰了?”
段飛微笑着,思索着,看似認真又似很隨意地問道:“總捕頭,若是與兇手面對,你有幾分把握把他抓住?”
史羽峰一怔,眼神黯淡下來,他沉默了一下,終於答道:“我不是對手……”
段飛苦笑起來,道:“那我們該怎麼辦?就算知道兇手是誰,恐怕也抓他不住。”
史羽峰精神一振,道:“不怕,我們通過關係已經請來不少高手,其中少林圓證大師,武當清虛道長,華山賀盛賀少俠、東廠海公公等等,都是當今一等一的高手,只要知道兇手是誰,任他神通廣大也休想逃出這幾位高手的掌心!”
段飛差點把嘴裡的東西噴出來,他震驚地道:“少林?武當?海公公?這世上真的有武林高手?”
史羽峰嘿嘿一笑,說道:“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你竟然不知道?做捕快的消息應該很靈通的呀?”
嚴捕頭急忙將段飛失憶的事補上,史羽峰這才恍然道:“這就難怪了,這世上確實有武林高手,不瞞你們說,我就是少林俗家弟子,可惜我學藝不精,少林功夫我只學了點皮毛,否則豈容那該死的兇手橫行至今!”
段飛喃喃地說道:“少林……武當……要出家的就就算了,總捕頭,那位……那位華山派的高手,總捕頭可否爲我引薦引薦?”
史總捕正要答話,突然眼睛一瞪,張着大口望向段飛的背後,段飛訝然回頭,只見一個大約三十出頭,身材高大雄壯的粗豪漢子正站在他的背後,另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大男孩緊隨其後,那粗豪漢子樂呵呵地朝大夥兒拱手道:“引薦就不必了,我就是是華山賀盛,這位是我小師弟嶽玉麒,史總捕早。”
史總捕嘿嘿一笑,說道:“說曹操曹操到,這是我家通判大人特意點名派來的捕快——段飛,賀少俠,你們親近親近。”
賀盛仔細打量着段飛,段飛轉身站起之後也在仔細地觀察他,相望良久之後兩人同時拱手笑道:“幸會幸會……”
客氣完之後段飛忙不迭地問賀盛道:“賀大哥,華山派的門規嚴不嚴?”
賀盛訝道:“這個……不是很嚴吧。”
段飛又問:“華山派選擇徒弟的標準高不高?”
賀盛面色古怪地答道:“不……不算高吧……”
段飛聞言立刻笑嘻嘻地說道:“賀師兄,你幫幫忙,推薦一下,讓我拜了師門,入了華山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