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們終於回來了。”前腳一踏進房間，穩當後腳就跟了進來。
“嗯。”
一路走回實在感覺辛苦，就只簡單的迴應了穩當一個字。
“那小哥哥也回來了。”我的默然並沒有打敗穩當的興奮。
“嗯。”
又是簡單的一個字。
“姐姐是不是很累，我去打水姐姐梳洗一下，然後好好睡一覺。”
“好。”
穩當接到我的同意，便向外面跑去。
抿了口穩當爲我準備好的茶水，靜靜的等候着穩當打水前來。
實在不知道還怎麼向九月開口我要離開的事實，這個灼言真是會給我出難題。
算了，不管了，睡一覺起來再說。
“姐姐，水幫你準備好了。”
“好。”我起身前去。
“呼。”
還未邁出一步，一個腦袋就從地面伸出來。
“葉思。”他挖洞，怎麼挖到我房間來了。
“你怎麼在這裡？”葉思爬起來就質問着。
“這裡是我的房間，你說我怎麼在這裡。”我到還想問問他，他怎麼在這裡呢？
“你的房間，我明明算好了，這裡是子晏的房間。”
“子晏的房間在右邊的院子裡，你挖錯地方了。”我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給他。
虧他自己還老是自誇自己挖洞的技術有多高，我看也不過如此。
咣噹一聲，穩當手中提水的桶，就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你是誰，你怎麼在這裡？有何目的？”穩當看着葉思一連串的問題就脫口而出。
“哎，我們好像在那裡見過？”葉思一看到穩當就開始拉起家常，就向他第一次看到子晏一樣。
爲何這個葉思就是和我不對付呢？除了南宮凡的事情我也沒招他惹他呀。
“你又不是雪山弟子，我可沒見過你，你休想傷害我姐姐。”穩當可不吃他那一套。
真想說穩當這姑娘好樣的。
“誰要傷害她，浪費我的毒液，我是第一次來雪山沒錯，可是我們好像真的見過，你一直都待在雪山長大嘛？”
他們當然見過，在枉死地獄的時候，還是穩當第一個發現他這個蛇的呢。
不過那時的穩當還只是一個不到我腰際的小孩子，那時候的穩當連姑娘都稱不上，充其量就是個假小子。
“我……”穩當見葉思說的那麼肯定，一時間也有些懷疑起來。
“你想起來了是不是？”
穩當搖搖頭。
葉思見穩當搖搖頭，一時間也搖搖頭嘆氣道“我也不記得了，但就是對你有些印象，怎麼一下子就能認出子晏和她？”
“你變個身給她看看。”
實在看不下去，我提醒着。
葉思聽完立即變成一條蛇。
“啊”
穩當嚇的失控的大叫起來，這變身變得也太猝不及防了，連個提示都沒有給穩當，當然會嚇到她。
“哎，這不是枉死地獄的那個小花蛇。”穩當隨即開口叫道，完全忘記了剛纔葉思帶給她的恐懼。
“對，枉死地獄。”葉思瞬間就化成人形對着穩當微笑的開口着。
“你是那個小姑娘。”葉思也想起來了，興奮的大叫着。
“還真的是你，你怎麼又變成這幅模樣了？”穩當瞬間就像見到老朋友一般。
“一生修爲肯定要化作人形的，不然嚇到這人間的凡人怎麼辦，只是你怎麼變樣子的，我記得你以前小小的呀，怎麼突然就這麼大了，你是不是吃了什麼東西？爲什麼我們就永遠長的這麼慢呢，你看我們幾百年過去都還是看樣子。”葉思說完就捧着自己的臉頰，研究着穩當的臉頰。
來人間這麼久，不知道凡人都會經歷生老病死，他們最大的極限也不過五六十年嘛？
“是嘛，我長很快嘛？”穩當也撫摸着自己的臉頰，疑惑的開口着。
“噢，我知道了，你是凡人，所以你纔會長大，過幾年你就會變老，再過幾年你就會老死，然後就在去投胎，從新做人。”
哎，我想及時制止口無遮攔的葉思，可還是晚了一步，這個葉思不知道女孩子最怕別人說她老嘛。
“姐姐。”穩當聽完有些害怕起來。
“沒事，沒事，他嚇唬你的，不會那麼快的。”我儘可能的安慰着穩當。
“她騙你的，凡人就是老的快，我在這裡快千年了，不知道看了多少凡人一下子就老死了。”葉思反駁着我安慰穩當的話語。
這個葉思真是哪壺不來提哪壺。
“你算錯房間了，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故意的轉移話題，要是在繼續下去不知道葉思還會說什麼危言聳聽的話來嚇穩當。
“啊，我差點忘記這件事情了，是我算錯了，不過沒關係，再給我一炷香的時間，我一定挖去子晏的房間，哎那個，我先走了，咱們有時間再聊。”葉思簡單的和穩當告別，就跳下了他剛剛纔挖好的洞穴。
葉思也不怕累，又要去挖。
看來他不是在挖洞，就是在挖洞的路上。
“你小心點，別挖到其他人的房間了。”我交代着，要是遇到其他弟子，還不得打死他。
“姐姐，我是不是很快就要離開你們了？”
葉思走後，穩當拖着沙啞的聲音向我開口着。
我知道穩當在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讓自己哭出來。
“不會的，你別聽他胡說，他說的是一些什麼都不會的凡人，你現在不是在雪山修煉嘛？不會那麼快老的。”
“真的嘛？”穩當看着我確認道。
“當然是真的，我怎麼可能騙你，再說雪山人傑地靈的，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你不和其他凡人一樣。”
“嗯，我會努力練功的。”穩當這才破涕爲笑。
看到穩當這副樣子，我都不知該怎麼向穩當開口，枉死地獄出來的人，不管在怎麼修煉都沒用的。
“穩當，你也回房休息吧。”現在棘手的事情真是越來越多了，我真是感覺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好，那我不打擾姐姐了。”穩當離開之時貼心的幫我關上門。
只是我真的要跟灼言離開嘛，真的要告別六界的這一切嘛？
其實我自己心裡也清楚，若不是花蛇將灼言灌醉，和四大凶獸一起私自來到六界，就不會有我們這些人，也就是因爲我們這些人，將六界攪的天翻地覆。
我們本就不該出現在這裡，必須離開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爲何我會這般捨不得這處處都容不下我的六界。
即便都快成爲了六界的公敵，我依舊捨不得這裡。
我不僅捨不得九月我也捨不得子晏，捨不得花熊，捨不得穩當。
甚至捨不得白雲觀那些一直恨着我的人。
他們在我的生命
中留下了太多的美好回憶。
第二日，我便將子晏約到梅林之中。
或許將九月交給子晏是最合適不過的事情。
本想把九月託付給花熊的，就像當初孃親把我託付給花熊一樣，可是，九月那孩子脾氣不好，和花熊又不是很熟，我怕花熊搞不定九月，只能選擇子晏。
好歹九月和子晏呆在一起那麼久，九月又比較喜歡子晏。
“姐姐找我有事？”子晏像是猜到我今日會找他一般。
我對着子晏點點頭。
“葉思應該告訴過你他要離開了，以及必須離開的原因。”
“他只是告訴我他要離開很久，至於什麼原因他並沒有說。”
葉思爲什麼要瞞着子晏，我們遇見灼言的事情。
“我可能也會隨他一起離開，以後九月可能就只靠你一個人照顧了。”
“姐姐你終究是選擇了他，放棄了我們所有人。”
“你知道灼言會帶我們離開？”從子晏那波瀾無驚的語氣中，我聽出了另外的意思。
“在我看到灼言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姐姐會離開，不管姐姐口中說着怎樣與灼言沒有任何關係，姐姐爲何不選擇留下，難道九月都不能留下你嘛？”
子晏像是做好了我離開的準備，他沒有我想象中的暴跳如雷。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選擇的權利，我不想丟下你們的。”
“可是你是選擇離開。”
是呀，我口口聲聲說着不想離開，可我最後還是打算離開。
只是我不打算離開，我又能怎麼辦？若是被灼言知道我是因爲他們而捨不得離開，灼言會怎麼對他們呢？
給我留幾天時間告別，應該是灼言對我最大的寬容。
“對，我決定離開，完成我父親應該完成的使命。”
四大凶獸是灼言親自看管的，如今他們已經不在了，理應由我們代替四大凶獸陪在灼言的身邊。
灼言之所以帶我們離開，也是情有可原的。
所以這件事也怪不得灼言，要怪就怪我自己不知好歹，竟然給自己的孩子找了一個我們母子兩人都配不上的父親。
“九月呢？他也同意你這樣做？”子晏也不在和我糾結那個問題，一口道出我最難解決的問題。
“我還沒去看九月。”
“是不敢吧，若是被九月知道你是因爲他的父親而拋棄他，誰都不知道九月會做出什麼事情。”
子晏毫不遲疑的就道出我肚子裡的小九九。
面對子晏，我始終沒辦法撒謊，只能對他點點頭。
“一直瞞下去也不是辦法，九月遲早會知道的，還有幾天九月就會清醒，他醒來第一個相見的人肯定是你，你若不在，我想誰都安撫不了九月。”
“我知道，所以今日我打算讓你陪我一起前去，我會告訴九月我將要下山辦些事情，讓他呆在雪山等我，這段時間就讓你陪着他。”
“你想讓時間淡化九月對你的感情。”
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在好的辦法。
也許九月等着等着就對我等出了失望，這一刻我寧願九月像恨着灼言那般恨着我，至少這樣我可以減少對九月的愧疚。
“你們都不配做九月的父母。”
子晏留下這句話，便揚長而去。
“子晏。”
對於我的呼喊，子晏留給我的依舊是他越來越遠的背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