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跟着我。”
就在返回家的路途中我聽見了子宴的聲音,帶點憤怒更多的是無可奈何,走近一看,原來是今天我們買的那孩子一直跟在子宴的身後。
“怎麼回事?”我看到子宴開口道,我們不是打發這孩子走了嘛。
噗通一聲,那孩子就跪在了我的腳下。
“小姐。”扯着那沙啞的嗓子叫道:“我被爹爹賣掉實在沒有地方可以去,我若是回去爹爹會再賣我一次的,公子說只要你同意他就可以留下我。”那孩子用他那已經看不出皮膚顏色的手抓住我的裙襬。
“喂”子宴驚慌失措的看着我,拿開那孩子抓住我裙襬的手道:“我可不是這樣說的,我家做主的是我姐姐,但我們家真的留不得你,你還是快快離去。”
“請小姐公子收留我,我一定好好服侍你們二位。”那孩子說完便開始磕起頭來。
“你別磕了。”藉着月光能看見那孩子額頭上的血跡,子宴去拉他,卻怎麼也拉不起來。
看來又是一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主。
“姐姐。”子宴無奈的看着我,看樣子他有些後悔救這個孩子了,也是,要是帶他回柳樹林,我和子宴倒是沒事,但是誰都不敢保證是他先把守柳嚇死,還是守柳先把他嚇死。
“我們家真的留不得你,這是一點銀子你拿去吧。”我放下銀子和子宴一起離開。
“姐姐方纔你們去了什麼地方?”子宴跟在我身後進了房間。
“說來也巧,去了外面那孩子的家。”我一邊點着燈一邊讓自己用盡可能最平靜的聲音開口着。
“是九月。”子宴斬釘截鐵的開口着。
“這更深露重的,你還是早些回去罷了,有些事情我們明天再說也不遲。”我知道子宴和九月他們乃同病相憐,同樣是被父親拋棄的孩子,今晚子宴一眼就可以看穿九月的一切這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不要責怪九月,被父親拋棄的孩子都是天下最可憐的孩子。”
我朝着一提到父親就充滿哀傷的子宴點點頭,這是子宴讓我最欣慰的地方,他雖恨着他的父親,但是每每提到關於父親的一切他臉上的表情永遠都是哀傷大過於恨意。
“你恨你的父親嗎?”我忍不住開口道。
子宴毫不遲疑的點點頭。
“那你可想過有過一日要親手除去自己的父親,以消自己的心頭之恨。”
子宴這次毫不遲疑的遙遙頭。
“他終究是我父親這一生都是,好歹今生是因爲他我纔來到這個世界,即便今生他要了我的命我也不會有任何的怨言,我痛恨的是他沒有做到一個父親該有的責任,若有來生我定不會再給他當孩子。”
我認同的點點頭,即便子宴和九月對於父親有着不同的看法,但我卻絲毫也不責怪九月,畢竟子宴還享受過十來年的父愛母慈,而九月還未出生之時就被他的父親判了死刑,這種痛是連子宴都無法體會的。
送走子宴,藉着月光來到一潭清水旁,看着被我禁錮在池水下面的九月,眼眶不由得溼潤起來,九月本就只剩一個元神,我卻還將他放入這個千年寒池裡面。
要知道這個寒池,哪怕是我這樣的神仙被丟下去
幾個時辰不能出來,就會被寒氣攻入心脈,最後也會落得一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孃親,你別哭,九月沒事,這池寒水奈何不了我,反而還讓我很舒服呢。”九月那個小圓球一邊在水中游來游去,一邊還微笑的安慰着我。
“孃親沒哭,孃親只是來給你送蘋果的。”說着就把一個蘋果丟了下去。
“就知道孃親對我最好,我最愛吃蘋果了,孃親你能每天給我送一個來嗎?”無論多小的蘋果,對於九月來說都需要雙手抱着纔可以抓住。
灼言至少還留了一個蘋果差不大的孩子給我,我該慶幸嘛?如果當初我多灼言的恨沒有那麼熾熱,九月現在是不是就不用受這份罪。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罪有應得,可是我做錯了什麼要受這份罪,要讓我的至親骨肉幫我遭受這份罪
“孃親,這麼晚了你回去吧,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的。”九月移開嘴邊的蘋果,看着我鄭重其事的開口着。
這麼小,就這麼會逗女孩子,真不知道他那裡學來的。
試問這裡誰會是他孃親我的對手。
“孃親不怕,再讓孃親陪陪你。”
“孃親我答應你,以後我不在發火了,你就不用在把我放在這裡,我就可以時時刻刻陪着孃親你了,是九月不好,不該惹孃親生氣的。”
“不管你的事,孃親知道,那都不是你的本意,孃親不會責怪你的。”面對這麼懂事的兒子,我不由得慧心一笑。
如果非要找一個原諒灼言的藉口,那應該就是多謝他留住我兒子的元神,還讓我們團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