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十月,一直在下雨,漸漸轉涼。
寒尋風怕熱卻也怕冷,這樣一直下雨的日子讓她的心情也跟着低落。
[唉。]
這不知道是今天第幾次嘆氣了,她覺得滿院子的樹葉都被自己全[嘆]下來了。
因爲下雨,周圍都溼漉漉的讓她不想出門,而且還穿着拖手拖腳的古裝長裙。
趴在窗臺前,她伸出手去接雨。
古代的雨水沒有污染,就算跑出去淋雨也不會因此而變成光頭。
殷離說,十月會一直下雨,到了十一月下旬就會下雪。
她無法想象,這樣的日子可以怎麼過?
[見過姑娘。]一個丫環出現在門外。
她扭頭看過,好像是姬隨雲那邊的吧。
[大哥讓你來嗎?]
[是的。]丫環點頭,[王爺讓奴婢來問姑娘,王爺要去探望睿王爺,姑娘要不要一起去?]
睿王爺,不就是睿璇嘛。
寒尋風挺起腰肢,望着窗外的雨幕一會,[你跟大哥說,我去。]
反正她待在屋裡閒着也是閒着,不如和姬隨雲一起去探望睿璇,看看他有沒有按她的指示去做也好。
[是。]丫環領命而去。
沒有換衣服,她還是那一身青白衣加一件披風,拿了紙傘就出門。
現在,她才發現,其實這樣也沒詩情畫意到哪裡去。
沒有帶上殷離,讓他回家看妹妹去了。
王府門外,馬車立在雨幕中,姬隨雲在前面等候,小伺打着傘站在身邊。
[大哥。]她走過去。
[天氣涼了,穿得這麼少?]看着她一如以往的打扮,他微微皺起劍眉。
她看了看自己,不覺得少,都三層了啦。以往這種天氣在加拿大的時候,才兩件就出門了。
[我不覺得冷。]她微微笑一下,對他說:[上車吧。]
他沒說什麼轉身上了馬車,反正車裡有取暖的火盆。轉身,對她伸手。
她微微愣了一下,才記起古代女子上馬車都由人扶着上的。
[大哥,你又忘記了,我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她微微笑着搖頭。
見她如此,他也就收回手,看着她自己動作利落的上了馬車。
馬車裡,她輕輕吐着氣。
雖然這天氣沒冷到哪裡去,但對她這個怕冷的人來說,還真是有點過分涼了。
姬隨雲微微一笑,示意小侍給她斟茶。
[姑娘。]小侍將冒着白煙的熱茶遞給她。
接過,她微微一笑:[謝謝。]
[姑娘...]小侍呆了一下。
揮了一下手,姬隨雲徑自給自己斟了一杯茶。這丫頭的行爲遲早會嚇倒這些下人的。
握住杯子,感受着那燙手的溫暖,寒尋風舒服的嘆息着。
[大哥,怎麼要去探望睿王爺?]
他微微垂下眼皮,[睿璇病倒了。]
[耶?]她立地擡頭望向坐在自己對面的男子。
[幾天了。]他淡淡說着:[傳了太醫來看,吃過藥,也沒見起色,一直在牀上躺着。]
[有發燒嗎?]她微微皺起柳眉,看來這位王爺的身子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弱。
[嗯。]他輕輕點頭,眼裡帶着一抹擔憂,[不穩定,退了又起。]
沒完沒了嗎?
她舉起手掠了一下垂在臉旁的發,[怎麼不早跟我說?]
[怎麼跟你說?]他不禁莞爾。
剛要說話,又發現他說得對,最後她只是輕輕嘆氣。
到達睿王府,他們直接到臥房見人。
看到睿璇,寒尋風有些被嚇到,那個躺在牀上臉色青白的男子就是前些日子見到的那個睿王爺嗎?
瘦削的臉似乎更加瘦了,嘴脣也有些許的發紫,眼神沒有混沌,還好。
不知爲何,她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被揪緊了。
見他們來了,睿璇掙扎着起身,姬隨雲連忙走過去:
[病着就不要多禮了,就躺着吧。]
皇家之中還是有親情的,不是嗎?
看着那叔侄二人,寒尋風勾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尋風見過睿王爺。]身子跟着微微一欠。
望向那個身搭着青色披風的女子,睿璇勾起一抹虛弱的微笑:
[寒姑娘不必多禮,還請隨意。]
姬隨雲扶着他躺好,回頭對寒尋風說:[你過來給睿璇把把脈。]
[大哥啊,太醫都看了很久都沒有起色,尋風的本事恐怕沒宮廷太醫的大吧?]她淡淡說着。
[都這時候了,你還跟我假?]姬隨雲白了她一眼,[快來。]
吐了吐舌,她解下披風隨手交給一旁的小侍才走過來。
姬隨雲退開,讓她坐在牀邊的椅子上。
睿璇自動將手腕攤開,靜待那個女子接下來的動作。
[大哥,你們可否迴避?]她的手指壓在那隻似乎瘦得剩下骨頭的手腕上,[我想專心一點。]
[好了就叫我。]說罷,姬隨雲讓房裡的下人都離開,自己才掩門離去。
她低垂着眼皮專心的聽脈,過了一會兒纔開口:[另一隻。]
睿璇聽話的伸出另一隻手,看着那清秀的手指壓在上面,感受它們的冰涼。
體溫有些高,應該在發燒吧。[覺得冷嗎?]她擡起頭望向他問。
[嗯。]他點頭。
她收回自己的手,平聲道:[你燒的是虛火。]
(本文醫理純粹是本人捏造,不爲真,敬請原諒。)
[虛火?]
[你的體質屬寒性,太醫給你開的藥應該屬火,雖能壓制,但未能治標。]她微微笑着道。
他似懂又不明的點了點頭。
見他這樣,她笑意更深,[不用開方子,尋風有個比吃藥更好的方法,燒很快就會退了。]
其實見到她,他已覺得身體沒那麼難過了。
她起身去拉門,姬隨雲就站在門外。
[怎樣?]他轉身緊張的問。
給他一個安撫的微笑,她才說:[不是大事。]
聽她這麼說,他明顯的放下心來。
[睿王爺的身子需要好好調理,儘量少傷神。]她轉身入內對那個躺在牀上的男子說,卻是讓姬隨雲聽的。
[儘量。]睿璇抿了抿脣。
[準備熱水給他泡吧。]寒尋風自姬隨雲的手裡拿過自己的披風。
[你要回去了?]姬隨雲看着她,這個女子雖然笑着但眼裡帶着薄怒。
[沒,只是到院子裡走走。]人家都要泡熱水藻了,她不避開難道要留下來觀看啊?
[外面下着雨,不如你在廳裡待着。]他在心裡微微嘆氣,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她生氣了。
她想了一下,扭頭問那個正在看着他們的男子,[睿王爺這裡應該有藥庫吧?]
[嗯。]他點頭,[你想看,我讓人帶你去。]
[那就謝了。]她笑。
她離開後,姬隨雲讓人準備熱水讓睿璇泡澡,跟着去找寒尋風。
她正在研究那些藥材,完全沒有發覺他的到來。
[尋風。]他敲了敲門。
[呃?]猛地扭頭望去,看見是他,她笑了笑:[大哥。]
看樣子,他摸了摸挺直的鼻子,她似乎不再生氣了。
[六王爺泡完澡後,要立刻蓋棉被捂一個時辰,燒應該就能退了。]她把手裡的藥材放回原處。
[尋風,大哥想拜託你一件事。]他走近她。
[讓我照顧睿王爺。]她扭頭對他一笑,拿起另一種藥材。[大哥,我知道你很在乎他。]
覺得她的話有些不妥,可又不知道哪裡不妥,他只好放棄去深究。
[可是,我不能時刻伴在他身邊。]她放下藥材轉身面向他,[我能做的就是提醒他,他能做的就是自覺。]
[你能多提醒他,那就夠了。]他知道她不喜歡時刻跟着一個人轉,也不太跟人說話。
她輕輕點了點頭算是答應,[我盡力。]欠姬隨雲的不止這麼多,要還怎麼也還不盡。
這話說得好,錢債易還,人情債難償啊。
這一夜,寒尋風在睿王府過。
睡不着,她不是認牀,而是單純的睡不着。
伸手摸了摸胸口,她這裡缺少的是一顆心。
心,她淡淡笑了笑,在來到這個時空時就迷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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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依然下着雨,只是雨勢比昨天小了。
望着亭子外的雨勢,寒尋風微微嘆了口氣。
這些王府建得都很富麗堂皇,美輪美奐,只是再美麗,它還是困住了自由。
這個世上,很多人掙不開名利的纏身,那個被病魔纏身的男子也一樣。
也許,她來自現代,所以看不出這封建王朝的權利有什麼好吧?
又也許有一天,當她掌握了這些權力之後會比睿璇他們更加難以掙開吧?
她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人,所以不懂所有人的心思。
[尋風。]
遠遠傳來姬隨雲的叫喚,聲音中帶着些許的着急。
微微一笑,她應:[大哥,我在這。]
至少在這個陌生的時空,還是有人擔心自己的。
聞聲找來的姬隨雲看到她人,提在半空的心終於落地。一早丫環來報說不見了她,他都快擔心死了,還以爲她賭氣獨自一人先行離開了。
[一早就來這兒坐?]他放鬆了腳步走過去。
[怎麼沒撐傘?]見他紫色的長袍微溼,她輕輕皺了皺柳眉,[着涼了怎麼辦?]
[大哥還沒有虛弱到這個程度。]他微微笑了笑,但這關心的話語卻讓他倍覺溫暖。
她沒說什麼,除了第一次見面,他一直都很健康的。
[睿璇退燒了,吃了你昨天開的藥,現在精神好很多了,我們去看看他吧。]他拉起她的手,微微皺起劍眉道:[你在這兒坐了多久?手都冰了。]
被他拉了起來,她笑着抽回自己的手,[我的身體有些奇怪,冬天冷體溫就會偏低,夏天就會偏高。]
他皺起了劍眉,[是嗎?]
[不是要去看睿王爺的嗎?]她笑了笑,[走吧。]
[傘呢?]
[你沒有,我怎麼會有?]
[你...]
......
睿璇是好很多了,都能起身坐着了。
[皇叔,寒姑娘。]見他們進來,他放下了手裡的兵書。
臉色比昨天見到的要好很多了呢,寒尋風在心裡點着頭,雖然還是青白,但至少嘴脣不發紫了。
姬隨雲走過去,見他好起來,心裡也安慰。
寒尋風坐在一旁,看着他們聊天,沒多久竟然睡着了。
[寒姑娘很累嗎?]睿璇有些心疼的看着那個趴着桌子睡著的女子。
姬隨雲望過去,[估計是認牀,昨夜沒睡好吧。]她藏着很多心事,遲早會悶出病來。
[都是因爲我...]
姬隨雲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朝他搖了搖頭。
[皇叔,你抱寒姑娘到那貴妃椅睡吧。]睿璇打起精神來。
將寒尋風抱到貴妃椅,蓋上了被子。[睿璇,我上朝去了,你安心休息吧。]他對他說。
睿璇有些擔心的問:[若是父王問起...]
[皇兄問起,我自有說法。]給他一個安撫的微笑,姬隨雲轉身走出房間。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睿璇才轉頭望向躺在貴妃椅上的女子。
很安詳的睡臉,沒有嬰兒般的無邪,卻奇異的讓他移不開眼睛。
很少去注意一個女子,從來他都覺得天下女子都是一個樣的,然兒寒尋風卻讓自己覺得,她是特別的。
她不似時下的女子般裝弄嬌弱,也不會賣弄風情,臉上總是帶着笑,似乎除了笑就什麼情緒也不會有了。
有時候,他很想問,她笑的時候真的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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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依然在下着雨,房間裡靜悄悄的。
[唉。]猶地響起一聲嘆息。
這是什麼鬼天氣啊?
寒尋風趴在書桌上再次嘆氣,她敢肯定這些日子來自己嘆氣的次數比過去20年加起來的都要多。
[殷離啊,難道我除了在房間裡嘆氣就沒別的事情做了嗎?]她懶洋洋地望向那個站在門口的男子。
聞言,那雙平靜的眸子染上一絲笑意,[姑娘可以看醫書。]殷離淡淡說着。
她攤了攤手,[都看過了,沒什麼特別的啦。]都沒現代用藥的那麼大膽。
[那姑娘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
她知道就好了,又嘆一次氣,[你說,我們可以做什麼?]再趴回書桌上。
殷離也不知道可以給她什麼提議,看着她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他心裡竟有些不好過。
[姑娘,學院一月纔開學,那什麼時候讓學子們報名呢?]殷離回頭望着那個趴在桌子上數着自己指頭的女孩。
[報名!]她猛地坐直身子。
對哦,她怎麼沒有想到呢?
她跳了起來跑到他身邊,拉起他的手笑着道:[殷離,你真是太好了。]
他微微一愣,自己好像沒有做什麼讓她可以激動到如此的事情吧?
[走,找宣總管去。]她拉着他手就往外走。
[姑娘。]他沒動,淡淡提醒:[出去之前,你還是披上披風吧。]
她放開他的手跑到牀前拿起披風搭在自己身上,[走了。]又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
任由被她拉着走,殷離望着自己那隻被拉着的手,心裡浮上一次奇異的感覺。
跟那夜,自己握住她的手時,一樣的感覺。
下了大半個月的雨,氣溫越來越低。
走出院子遇到不少丫環,都在忙進忙出的,就不知道在忙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她問身邊的男子。
[小王爺要回來了。]
小王爺,姬隨雲的兒子。
[這麼說,很快就有人叫我[姑姑]了啦。]她裂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殷離見她笑得這麼開心,也就沒說,小王爺肯定不會叫她姑姑的。
[小王爺什麼時候回來?]她有些期待的問。
[後天。]
她開心的笑了,[很好。]
殷離可不覺得有什麼好,就怕脾氣倔強的小王爺會和她打起來。看看身邊有些單薄的女子,肯定是小王爺贏。
希望,不會被他猜中吧。
[宣總管。]來到正廳,她叫住那個正在指揮下人做這做那的中年男子。
宣穎回頭看到他們二人愣了一下,最近寒尋風太過安份了,他幾乎都要忘記了她的存在了。
[姑娘。]他迎過去。
[我知道你在忙,如果你有空的話,麻煩你幫我找個人在城內貼些讓孩子們報名讀書的宣傳紙。若你的很忙的話,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她淺笑着說:[反正我很閒。]
宣穎的嘴角在抽筋,這個姑娘啊,[姑娘放心,小的會找人做。]
[那就勞煩總管了。]
他笑笑,[姑娘客氣了。]現在整個王府裡誰不知道她最得王爺寵愛嘛,雖然身份不同於那些夫人啦。
[那尋風不打擾總管忙了。]她笑了一下拉着殷離走出大廳。
望着他們離開,宣穎笑着繼續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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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一般來說,沒有那麼好,不過也不錯吃
好了,現在
PS 某一,你看得很多呢,還敢說慢,T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