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何少飛已經站在了門口,他的臉陰沉到了冰點,顯然他是聽到了剛纔卓雅說的話。
他修長的身子一點一點的靠近了卓雅,他臉色難看極了,蒼白的可怕。他緊緊的握着拳頭,站在她面前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想要掐死她。
卓雅看到何少飛的表情,心中一陣難過,是誰把以前那個溫暖陽光的男人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是她嗎?她是一個不幸的人,她把所有的不幸都帶給了身邊的人。
“你真的不要孩子,真的不要我了對嗎?”何少飛冷冷的聲音夾着一絲絲的顫抖響在她的頭頂。他身上那份冰冷的氣質瞬間把她凍住了。
卓雅低下了頭,她不敢看他的樣子,不敢直視着他的眼睛。
“你說,你究竟有沒有一點點的愛過我,還是你的心一直都在浩陽那裡,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他冷聲質問着。
“如果有一點點的愛我,爲什麼一直逃避着我,還是在你心裡我就是這麼無有的人,沒辦法保護你對嗎?”他的聲音顫抖的越來越厲害,這個女人,讓他一次次的失控。
“不是這樣的!”卓雅含着淚解釋着,她不是愛他一點點,她對他的愛一點不比他少,他們都是願意爲了成全對方可以放棄所有的人。但是現實就是那麼殘酷,他們在一起不會有人祝福他們的。
“不是?”何少飛冷笑了一聲,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捏在手中:“還是像這樣,寫下一份遺書,要離世而去!”
卓雅看着何少飛手中的信封,他怎麼會有這個?這個明明是她當初生孩子之前寫好的,並且吩咐如果自己有什麼不測,麻煩吳阿姨交給他的東西,可是明明自己把她鎖在小公寓的房間裡,他怎麼會有呢?
“少飛,不要逼我!我不想失去孩子你知道嗎?哪怕是死,我也要讓我們的孩子平安的活下來!爲了他好,所以我纔要寫這樣一封信。”
“現在呢?你不要孩子了,也不要我了對嗎?”何少飛的手顫抖着:“當初你讓我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一點點的化成血水,後來又一個人決定着你和孩子的生死,你有沒有一點點想到我,你有沒有一瞬間想到要尋求我的幫助,你從來沒想過孩子是我們兩個人的嗎?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之所以捨棄孩子,是早就想好了吧?把孩子還給我,你就會消失,在這個世上消失……!”
何少飛咬着牙說出的話嚇壞了陳心寧,同時也嚇壞了沈君儀何向天,這個女人並非心甘情願的把孩子交給他們,讓她失去孩子,她的下場只有一個?
“卓雅,你怎麼那麼傻?你成全了所有的人,捨棄的是你自己對嗎?”陳心寧心疼的看着卓雅那瘦弱的身子。
卓雅她太可憐了,只因爲她是卓安的女兒,所以便要承受今天所有的不幸。
不被浩陽待見,不被何家人待見,她的愛一次次的被打擊,被摧毀,她的心早已千瘡百孔,無法承擔這錐心之痛了。
“你一次一次的懷上我的孩子,可是卻又一次一次的離開我,你從來沒想過要和我一起面對,一起來解決問題,在你的心裡,我就是那個無能的懦夫對嗎?”何少飛冷冷的看着卓雅:“你走吧!既然我走不進你的心裡,那麼就讓我在你的心裡徹底的消失吧?”
“不,少飛,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卓雅一下子抓住他的胳膊拼命的搖着,少飛的心是死了對嗎?
何少飛用力甩開她的手:“走,從此以後你我之間再無瓜葛,你生也好,死也罷,都與我無關!”
卓雅沒有站穩,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她眼淚順着臉頰滾落下來,少飛他扭過頭去,他一眼都不想看到自己了,她的猶豫,她的一次次逃避,讓他感到了疲憊,也感到了厭煩對嗎?
她擦擦嘴角的淚水,回頭看着沈君儀懷裡睡着了的小傢伙狠着心轉頭走向了門口。
何少飛聽到卓雅腳步遠去的聲音,喃喃自語道:“卓雅,我恨你!”
他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他真是夠失敗的,他的真心永遠也找不到一個可以安放的地方。
他笑着笑着,嘴裡卻不斷的涌出了鮮紅的血,耀眼極了。他的身子一點點了軟了下去。
“少飛,你怎麼了?”陳心寧看到他嘴裡不斷涌出來的血,嚇壞了。她一邊叫着,一邊衝到他身邊扶住他,可是她的力量有限,沒有撐住他,何少飛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兒子!”沈君儀與何向天同時叫了起來。沈君儀奔過來,把孩子交到陳心寧手裡,一下子抱住兒子痛哭了起來:“兒子,媽媽錯了,媽媽不該這麼逼着你,不該爲難卓雅,媽媽錯了,別嚇唬我好不好,媽媽不能沒有你啊?”
她現在好後悔,兒子之所以會這樣,完全是她的錯,既然他喜歡卓雅,那就成全他好了,管她曾是誰的老婆,誰的女兒,又有什麼關係呢?
卓雅走到了門口,突然身後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她的心猛的一顫,忙回過頭來,卻看到少飛他倒在地上,陳心寧還有他的家人把他圍在中間,少飛他怎麼了?
卓雅的心一下子慌了,她迅速的跑了回來,只是眼前的場景讓她傻掉了。
少飛他滿嘴都是血,臉色蒼白的如同白紙一般,沒有一絲的血色。
“少飛……,少飛……”卓雅除了這兩個字居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她一下子跪在他身邊,伸出手摸着他的臉不知所措:“少飛,你怎麼了?”
何少飛半睜着眼睛看着她,眼中的光彩也在一點點散去,他動了動嘴脣:“你不是走了嗎?回來做什麼?”
卓雅的眼睛已經被淚水模糊了,她拼命的搖着頭:“少飛,只要你能好起來,我願意和你一起承擔,一起面對所有的困難,以前是我太不自信,我認爲我配不上你,你應該找一個更好的女人,現在我求你,只要你能好起來,我一切都聽你的,我不會再逃了!”她死死的抓着他的手,好怕他就這樣一下子離開了她。
何少飛苦笑了一聲搖搖頭:“現在,可能不需要了!”
“不,你需要我,而我也需要你,我和孩子都不能沒有你,少飛,少飛,我愛你你知道嗎?我真的愛你勝過自己的生命,因爲太愛了,所以纔不想讓你爲難,不願意你受到傷害,少飛!”
卓雅的聲音越來越小,何少飛感覺自己已經聽不到她在說什麼了?可是她好像說她愛他?他沒有聽錯對嗎?
谷浩陽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只看見心寧,卓雅,還有阿姨和姨丈守在急診室外,卻沒有看到少飛的影子。
“怎麼樣?”他的聲音中夾着一絲的緊張,他迅速的掃過每一個人的臉,他們的臉色都難看極了。
陳心寧聽到他的聲音好像纔回過神來,她忙走到他身邊,一下子摟住他的腰,只有靠在他的懷裡,她才能感覺到自己沒那麼冷了。
“少飛他吐了好多的血,現在還在檢查呢?浩陽,你說他會不會有事啊?”陳心寧擔心死了,她和何少飛相處了這麼多年,他是一個好人,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卓雅和孩子,他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谷浩陽感覺到陳心寧的緊張,他輕輕的拍拍她的背安慰着他:“沒事,少飛他那麼年輕,身體又好,不會有事的,放心吧!”其實他說的也是那麼的不確定,少飛的情況這麼嚴重,誰又敢說他真的沒事呢?
卓雅的身上染着少飛的血,整個人都傻傻的,她把不幸帶給了少飛對嗎?她在意的人都是這樣,浩陽瘋了,心寧差點喪命,爸爸跳樓了,媽媽死了,現在還有少飛,她就像瘟疫一樣感染着身邊每一個人。
急診室的門終於開了,裡面的醫生面色凝重的走了出來。
“吳醫生,我兒子怎麼樣?”沈君儀一下子衝到大夫面前,看醫生的表情,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吳醫生是專家,在國內有着相當高的名望,他看着眼前的人,搖搖頭嘆了口氣:“夫人,你可要有心裡準備,貴公子的病不輕啊!”
“什麼意思?他年紀輕輕的,會有什麼嚴重的病?”
“胃癌!”
醫生的話就像是一顆炸-彈一樣瞬間引-爆了所有人的腦細胞。少飛他的病真的有這麼嚴重?吳醫生是這個領域的權威,從沒有人質疑他的診斷,而他也從未出過錯。
沈君儀聽到胃癌兩個字,眼前不由的一黑,整個人倒了下去。
何向天忙扶住老婆:“君儀!”
“快送搶救室!”
一時之間全亂了。
卓雅一下子坐在地上,她苦笑着,老天還真是會捉弄人,這是對她的懲罰嗎?她前世做錯了什麼,要讓自己這一世愛而不得呢?如果是對她的懲罰,爲什麼要傷害這些無辜的人,最該死的不應該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