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0 包興隆要拼命
清晨的陽光照進樹林,也透過樹屋屋頂的玻璃天窗照進了那又窄又小的木牀上的兩人身上。
長孫貝兒躺在甄命苦的身上,頭枕在他的胸口,頭髮散落在他的手臂上,睡得正香。
甄命苦是被她的髮絲鑽進鼻孔給弄醒的。
看着懷裡的美人兒,若不是手臂的麻木痠痛,他幾乎要以爲昨天晚上的經歷如同一場不可思議的夢。
若有人告訴他,有男人懷裡抱着一個嬌嬈婀娜動人可口的美人兒,美人兒身上的衣服卻完好無損,他一定會覺得這個男人生理有問題。
不過昨晚兩人確實是什麼都沒有做,她略帶畏縮和忐忑的眼神,讓他知道她昨晚一定是被他折騰得夠嗆,短時間之內應該沒有餘力再承雨露,兩人就這樣依偎着躺在一起,看着天上的繁星,靜靜聽着手機裡的輕音樂,無聲勝有聲,一直到睡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去的。
她的眼睫毛在微微眨動,白嫩的臉頰漸漸泛起了一絲紅潤,他微微一笑,知道她已經醒過來了。
只是他並不想讓她知道他的手臂被她壓得麻木了,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說:“一會我們回門,我親自給岳丈敬茶,給他賠禮道歉,岳丈要拿擀麪杖轟我,你幫我多攔着點。”
長孫貝兒噗嗤一笑,張開眼睛,擡頭望着他,似乎有些不相信他就在眼前似的,要將他的容貌印進心裡去。
甄命苦是有自知之明的,但在她這眼神的注視下,也還是忍不住暗猜莫非自己真的在某一個特定的角度,良好的光照,對方又是剛睡醒,意識有些不清楚,眼神有些朦朧的情況下,他也是有某種程度上的魅力和帥氣的。
她突然變得有些羞澀,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甄命苦還以爲她發覺了他手臂被她壓麻的這件事,正要起身活動一下身體,她卻突然鑽進被窩裡,手生澀地解開了他的褲頭。
他突然明白了,一定是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頂着她,讓她誤以爲他又起了念頭,他發誓他並沒有要她做這種事,只是當她的頭髮撩動他的小腹,接着她笨拙的舌尖和那溫暖溼潤包裹的美妙觸感如閃電般傳入腦海時,她想要討好他的意圖,通過她溫柔生澀的舌尖舔弄,清晰地傳到給了他,他突然生出一股想要就這樣,什麼責任道德愧疚虧欠,所有的心理障礙全都拋到腦後,就這樣以一個男人最本能的渴求,心安理得享用她的溫柔服侍的念頭。
只是沒等他進一步體會她生澀服侍的美妙,門口突然響起了沙沙的腳步聲。
嚇得他一個激靈坐起身來,狼狽的滾下牀去,留下一臉羞澀和愕然的長孫貝兒在牀上不解地望着他。
他匆匆提起褲子,胡亂繫上褲腰帶,一邊說:“寶貝兒,有人來了。”
他當然知道是誰來了,這個小樹屋,只有他跟張氏能上來。
長孫貝兒臉一紅,偷偷別過臉擦去嘴角一絲涎液,也跟着起了牀,甄命苦一看她這衣衫不整,星眸慵懶,酥胸半露的模樣,不由地有些發呆,暗忖昨天晚上摟着這樣一個女人,他竟然循規蹈矩什麼也沒幹,連他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長孫貝兒沒發現他的異樣,慌慌張張地梳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整理了一下衣服,“這樣看得出來嗎?”
甄命苦搖了搖頭,將所有的綺念甩出腦海,外強內虛地說:“咳咳,看得出來什麼?看出來又怎麼樣,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誰敢說什麼?”
長孫貝兒笑了,臉上洋溢着幸福。
敲門的聲音響起,“相公,貝兒,你們在裡面嗎?”
不出所料,是張氏的聲音。
甄命苦打開門,門口站着張氏,通吃在她身後的空地上四處嗅探着,也許是吻到了山羊的氣味,又見甄命苦在,也不招呼,說了句“鵝鵝要吃羊”,飛奔而去。
他最近新學會了一個藉口,凡是他想吃的,都說成是張氏想吃,因爲張氏要養胎補身,不過甄命苦並不在乎他多能吃,因爲多虧了他,張氏才能在這兩個多月來四處奔波中還能養得如此白胖粉嫩。
張氏只是看了長孫貝兒和他一眼,問:“你們不會到現在還沒睡吧?貝兒妹妹,你別什麼事都依着他,他沒節制的,到時候吃苦頭的是你。”
長孫貝兒的臉刷地一下紅到了脖子根處,所有裝出來的鎮定瞬間瓦解。
甄命苦也知這種情況下解釋是多餘,急忙問:“鵝鵝,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包府讓人來傳話說,包老爺醒了,他的族人和五糧王的夥計都聚集在包府,準備跟王世充的人拼命,包三爺怎麼攔也攔不住,讓你快點過去一趟。”
甄命苦聞言衝出門去,沒一會又折回來,抱着張氏親了一口,又回頭朝長孫貝兒說:“你們就在這裡呆着,哪也別去,等爲夫回來給你們帶好玩的。”
在兩女一嗔一喜的目光中,他哈哈大笑,涌起萬丈豪情,衝下山去。
……
包府中正亂成一團,醒過來的包興隆不顧包齊家的勸阻,掙扎着起來,集合了三百多人,包括全洛陽城所有五糧王店鋪掌櫃夥計,家中奴僕,以及包家的族人,手持從龍門鎮秘密購進的鋼刀,怒氣衝衝地要出門,不惜一切要殺了王玄恕。
三百多人中,其中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紀的老掌櫃,對包興隆受辱一事,也表現頗爲氣憤,只是知道要找的人王世充的二公子,都變得有些猶豫。
五糧王是他們的衣食父母,五糧王倒了,他們一家都得受餓,牽連的人動則上萬。
但比起姓命來,顯然衣食並不是那麼重要,洛陽城誰不知道跟王世充作對等於找死,哪怕是包興隆,沒權沒勢的他惹怒了王世充,下場也只有一個,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人雖不少,卻都是殘兵弱將,這讓包興隆感到怒不可抑,大發雷霆,“平時見你們欺行霸市,威風凜凜不可一世,如今五糧王危在旦夕,讓你們出點力,卻只帶來這麼些蝦兵蝦將,一個個貪生怕死,全然忘了五糧王往曰對你們的恩情,今天不跟老朽一起殺進王世充府邸的,以後別想再在五糧王混飯吃!”
此話一出,登時引起人羣中一陣搔動。
“也不是我們不肯出力,讓我們去找鄭王算賬,也不想想他府中有多少侍衛,我們又不是暗衛軍,有多少條命都搭上去了。”
“東家不打打西家,還愁找不到活幹嗎?走了走了,送死的事我可不幹,家裡老婆孩子還等着我養活呢……”
不一會,好不容易叫齊三百多人,轉眼間只剩下了幾十個,都是一些當年跟着包興隆闖出五糧王名號的老掌櫃。
“老爺,這事就放心交給我吧,我這把老骨頭也活夠了,我爲你打頭陣!我就知道白掌櫃他們死得蹊蹺,他們身子骨一向比我好,哪那麼容易就暴病身亡,如今看來,這王世充父子脫不了干係!”
說話的陳掌櫃最近脫掉了最後一顆牙,說話基本沒人聽得懂,不過看他義憤填膺的樣子,似乎只要包興隆一聲令下,他這把老骨頭當場就能死在現場,賴對方一個故意殺人罪。
“想當年我跟着老爺打天下的時候,走南闖北,江湖大盜,綠林好漢,哪個見了我們不恭恭敬敬地叫上一聲爺,當年的雄風我已許久不曾顯露出來,今天惹到老爺頭上,不讓他知道知道我江湖鱷霸的名頭……咳咳咳……”
劉掌櫃剛說幾句,就沒命地咳了起來,他這幾天肺癆又犯了,一說話就喘氣,說多了別說血了,連肺都能咳出來。
十幾個退休的老掌櫃紛紛表示不惜豁出老命討回公道的忠誠,士氣正虹,門外一老頭拄着柺杖,在幾個奴僕的摻扶下,跌跌撞撞地進了包府,邊走邊喊:“哪個王八蛋敢辱我家老爺,活膩味嗎,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老爺要用人,怎麼能少了我冚大山,廉頗老尚能飯三桶,趙子龍七十尚能揮八丈長槍,上陣殺敵,老夫雖不敢自比廉頗子龍,卻也不敢妄自菲薄,自墮威風……”
所有人都朝這說話的人望去,眼中露出了希望。
當年五糧王赫赫有名的護糧鏢師總教頭,一手游龍杖法舞得那是虎虎生威,三米之內,無人敢靠近,南拳北腿,他的腿上功夫更是讓劫糧的盜匪聞風喪膽,江湖傳言,過山虎踢一腳,小命不保,山虎踩一腳,地動山搖,過山虎絆一腳,華山也倒……他就是江湖人稱鐵柺過山虎,三十年前在江湖上叱吒風雲,黑道白道無不賣他面子的冚大山。
他的柺杖雖然已經換成了木柺杖,但他的威風和傳說依舊在江湖上流傳,他怒衝衝地走到包興隆面前:“包大哥,只要你一聲令下,老夫讓那王玄恕有如此杖!”
“咔嚓——”
冚大山將木柺杖往腿上一掰,一聲脆響後,所有人都望着冚大山,全場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