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懸念都沒有,皇協軍的陣前譁變,讓臺峪村鬼子據守的院落直接就暴露在八路軍的面前。
從戰壕到院牆就二十多米的距離,趴在牆上和房上的鬼子還在看着皇協軍們,從戰壕那往這邊跑,鬧不清咋回事呢,彈丸就在跳動的篝火上飛了過來,瞬間就把院子裡炸了個人仰馬翻的!
楊棒子可一點都不給鬼子客氣,看到自己打的這張“親情牌”奏了效,毫不猶豫,就在衝鋒時下令用繳獲的擲彈筒給每個院子都加了點料。
早就成了驚弓之鳥的鬼子士兵們,捱了轟,又聽見院外震天徹地的喊殺聲,那點憑藉院落工事勉強維持的信心,一下子就崩潰了!
別說士兵了,就連軍官們也懸了一天的心啊,中午逃過來的押車隊帶來的沮喪和恐懼的氣氛,也早就把軍官們的心也整的哇涼哇涼的。
鬼子的中隊長一看士兵們已經毫無鬥志了,索性下令所有人撤到最南面的院子裡,把後牆上白天就預留好的用作退路的洞打開,這夥計還算有點當官的樣,等所有士兵都從洞子出去了,才最後一個撤出去的。
摸着黑連滾帶爬地溜下村邊的土坡子,又趟過齊腰深的水溝子,一百多鬼子們狼狽不堪地逃到了大道上,中隊長下令整隊,清點下人數,都還在,偏偏少了三個通信兵,電臺沒背出來!
啥丟了也不能把電臺丟了啊!這都怨負責通訊的那個少尉,安置電臺的那間屋子,房頂上落了顆彈丸。草房頂呼啦啦地塌了少半邊。這哥們自己躲得倒是夠快的。連着蹦了幾下躥到了院子裡。
正趕上隊長下令全體撤退呢,鬼子少尉也沒回廂房去看看,跟着其他士兵就從洞子裡出來了,這會一說點名呢,纔想起來電臺和那三通信兵還在廂房裡不知道死活呢!
幾百米外的村子已經是火光沖天了,再衝回去就電臺那和飛蛾撲火是一樣的,中隊長也顧不上訓斥通信尉官了,村口那邊已經人影晃動。八路追出來,眼下逃命要緊!
臺峪村離太平莊和大臺鄉距離都差不多,都是三十里地左右,不過太平莊那邊可是打了一整天,相對來說,大臺鄉清晨被八路攻擊了一次後,中午就報告說八路已經退了。
別往熱鬧地去湊合了,還是找點情景地吧,鬼子中隊長一指西邊大臺鄉方向,全隊跑步前行去大臺鄉!
鬼子的單兵素質還是不錯的。負重越野跑個個都達標,雖說夜裡不能打手電和點火把。摸着黑沿着土路,大頭鞋咣嘰咣嘰的跑的可歡了。
後面村子裡追出來的八路,看樣子是攆不上來了,火把光亮愈來愈遠了。
所有鬼子是一門心思的往西跑啊,跑到地那就是勝利!跑到大臺鄉那也有南下的公路,這就是活命的路啊!
跑在最前面的幾個鬼子眯着眼,看着前面的路,隱隱約約的好像看到點火光,一亮一亮的,好幾堆呢!
傳話給後面的隊長,中隊長判斷可能是大臺鄉那邊派出的援兵吧,下午電臺上聯絡的時候,曾經聽郎家莊基地的野村大尉說起,會考慮東邊的太平莊如果救援失利,會考慮讓大臺鄉那邊的163聯隊抽點兵力來接應下突圍。
也許這就是163聯隊派過來的部隊,可能是在半路上接應來了,點起的篝火作爲信號的。
下令全隊再加快速度!後面已經看不到任何追兵了,放心大膽地往西跑吧!
十多分鐘後,篝火已經看的很清楚了,路上一堆,兩側路基上各有一堆,可排頭的士兵沒瞧見人影,離的越近,心裡越發毛啊,光有火沒人,這可不是啥好事啊!
離着還有不到一百米了,帶頭的士兵乾脆停下腳步了,前面情況不明,不能再往前走了,一口氣跑出來半天了,也累的腿肚子都轉筋了,等中隊長來判明情況再說了,鬼子們三三兩兩地坐到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有的乾脆躺在了地面上。
今夜裡沒有月亮,不過星星還是蠻多的,這大野地的按說應該沒啥鳥了吧,這天上咋還飛過來一羣羣的鳥呢?
不對!哪是鳥啊!圓頭長把的,啥鳥長這樣啊!還呲呲地喘着氣!這是手榴彈!
對了,就是木柄的手榴彈,從路基兩邊的野地裡飛上土路的,大多數的鬼子都被累傻了,坐在那躺在那看着飛過來的手榴彈,想做躲避的動作,身子都變成漿糊了,粘拽拽的,動不了了。
埋伏在野地的八路軍戰士們一口氣每人甩出去三顆手榴彈,一發信號彈嘭地一聲升上了天空,瞬間照亮了整段公路!手榴彈爆炸的煙霧和紛飛的彈片中,慌忙躲避和被炸中後滿地翻滾的鬼子們,清清楚楚地顯露了出來!
路基下的荒草地裡,無數個灰色身影站了起來,無數把槍口上的刺刀,在信號彈的白光中散發着令鬼子顫抖的寒光,沒有吶喊聲,也沒有步槍發射子彈的鳴響,只有衝鋒時的腳步聲和野草被踏斷的折裂聲。
還想組織就地反擊呢,中隊長環視了下自己的身邊,完了,所有的皇軍士兵已經完全喪失了戰鬥的意志了,被從村子裡驅趕出來後,又跑上了十幾里路,不管是繃緊了一天近乎癡傻的精神,還是被折磨的耗盡了氣力的身體,士兵們完全崩潰了!
在手榴彈襲擊下倖存下來的士兵,大多數都丟下了步槍,像沒頭蒼蠅一樣的到處亂跑着,狼奔豕突般的四散逃命了,就連軍官們也都不管不夠自己的部下了,完全地放棄了抵抗,自顧自的想跑出戰場。
心灰意冷的中隊長,盤腿坐了下來,還想解下腰間的戰刀,剖腹自殺呢,可惜啊八路就要攻到眼前了,十幾米外的幾個士兵已經被刺刀捅翻在地,抱着傷口渾身抽搐呢。
中隊長最後擡頭看了一眼東北方向上的天空,心裡空明明的,機械地掏出手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扣動了扳機。
十分鐘都不到,一箇中隊加上押車隊的殘部,共計211名鬼子,就躺倒在方圓百十米的公路上了,最後幾名比較尿性的鬼子躲在路基下的幹水窪裡,在打了幾槍後,被手榴彈炸成了碎片。
幾乎所有的鬼子士兵手裡的槍是一顆子彈都沒打,這不算是他們的恥辱,對於精神和肉體都被摧殘到極限的鬼子士兵來說,死亡對他們纔是最好的解脫!
老五子和二禿龍並肩站在路上,看着遍地的死屍,焦急等待了一下午的心情纔算舒緩了。
這就是楊棒子讓老五子他們從大臺鄉那邊撤到臺峪西邊半截道的用意,敢情這小子中午的時候就計劃着不強攻臺峪村,而是用“尋親訪友”的法子瓦解鬼子內部,把僞軍策反了,佯攻一下守院子的鬼子。
等驚慌失措的鬼子逃到大路上,沒命地跑上十幾里路,累屁了後,收拾他們就和玩一樣!
有人要問了,楊棒子咋知道這夥子鬼子要往西跑,而不是向東去和救援隊匯合呢?
多簡單啊,白天押車隊和救援隊就是在東邊吃的虧,那邊還有八路的主力和皇軍死磕呢,西邊呢土八路打了一會就撤了,要換成你是鬼子的指揮官,你說往哪邊跑?絕對是西邊!
說白了,這夥子鬼子是被圍上後嚇得有點走神了,然後被嚇得又跑了那麼遠,還是負重跑,那中隊長摳門的很,說啥也不給八路留下,連做飯的鍋啥的都揹着跑的,這一路跑下來,鬼子被累的,遭到八路的伏擊連還手的力氣都沒了。
被嚇死啊也不丟人,人嘛,膽小的有的是,被累死的就有點丟人了,皇軍吃的那麼好,竟然還能被累死,看來不能迷信好吃好喝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