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雨沉聲道:“住口,師哥既然說了,就有他的道理。誰敢違背,後果自負。”
祝小雨顯然也不相信我的話,“後果自負”與“嚴懲不貸”之間的差別,我還是聽得出來的。
我淡淡一笑,沒做任何迴應。
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那個拿着水壺的術士。
那人也是騎虎難下,有心不喝,這麼多人看着,他面上過不去。
喝?萬一,我說的一語成箴,他不等於是要爲了面子搭上一條命去?
那人猶豫了半天才把水壺拿起來,往自己嘴上沾了沾,也算是抿了一小口水下去。
鬼魁鼓掌道:“好,好,這纔是英雄好漢。”
那人見鬼魁叫好,剛想要對着鬼魁抱拳道謝,肚子裡傳來一陣咕嚕聲響。
他附近的術士同時站了起來,舉起弩箭對準那人。
“我沒事兒……我沒事兒……我就是……”那人嚇得趕緊撩開了衣服,卻看見自己肚皮下面像是有水在流動一樣,不住的起起伏伏。
“殺了他!”金探子厲聲下令之間,那人嘴裡猛然間噴出了一口血水。
緊接着,鮮血就從嘴裡一口接着一口的噴了出來。
僅僅是片刻之後,那人就像是放光水的水囊,只剩下了一張軟趴趴的人皮,貼在了地上。
圍在他附近的術士,正在連連後退,卻看見甲板上的血水一下分成了幾道,順着甲板縫隙流向了最近的幾個術士。
“往後撤!”我怒吼之間將口袋中的白米全部揚向了地上的血水。
雪白的米粒,殷紅的血水,在甲板上掀起一片爆豆似的聲響,絲絲白煙紛紜四起。
祝小雨喊道:“別往船舷上去,把身上的水全都扔了,往中間集中,快點。”
幾十個術士全都集中到了甲板中間,結成了一個圓圈,將兵器一致對外,擺出了防禦的陣型。
一直在看熱鬧的任小陶嘿嘿笑道:“你們擺出這樣的陣勢有用麼?”
“你們能不喝水嗎?”
“我實話告訴你們,水裡那位,不僅能控水殺人,還能讓你們口渴難耐。”
“用不了多久,你們肺裡就會像是被火燒了一樣難受。”
“到時候,你們是選擇活活渴死,變成一具乾屍,還是選擇臨死前痛痛快快喝一次水,臨死落個舒坦呢?”
我回應道:“你等着跟我們談條件的機會,等了很久了吧?”
“現在,該是我們好好聊聊的時候了。”
任小陶道:“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
“我的條件不高,就是你們把我放出來,我幫你過這條河,這個條件可以吧?”
我反問道:“這條河能一直通到陷陽河?”
“不能!”任小陶說道:“再往前一百里,河水就會轉彎,你們得從那裡上岸,再走幾百裡才能到陷陽河。”
“我只負責把你們送到可以上岸的地方。”
“剩下的事情,你們自己去辦!”
我說道:“我想知道,你是從哪兒出來的?又是怎麼被封進了船裡?”
任小陶道:“我是從哪兒來的?天上,地下,我從哪裡來不行?不該問的,不要問,問多了對你沒有好處。”
“你們出來一個能做主的人,出來跟我簽訂契約就可以了。”
我冷笑道:“你以爲自己穩操勝券了對麼?”
“我想告訴你的是,人總是在覺得自己快要贏了的時候,才最容易輸。”
“動手!”
我低喝聲中葉陽身上的十二道劍骨同時飛射而出,圍繞鬥艦打進了洞頂。
葉陽雙手同時指向空中劍骨,在一瞬之間連出了十二道法印。
“護住葉陽!”我抽刀奔向葉陽的當口,風若行也站在了葉陽身側。
王小渙身形牽動白燈,向我們三個站立的方向飛奔而來。
空中落下來的白燈,猶如磚塊層層疊疊落在我們四個人周身築起了一道高牆。
白燈連成的防禦還沒有完全合攏,被術士堆在地上的水壺便同時炸裂,水壺中迸出的清水,直奔着白燈飛射而來。
那時候,白燈組成的防禦即將閉合,遠處射來的水柱也加快了幾分。
我眼看着在空中飛射的水柱漸漸的化出了人影,面帶猙獰探出鬼爪的抓向了白燈之間的缺口,我也在那瞬間往後退了一步,把王小渙給讓到了面前。
雙掌併攏的王小渙,掌勢向前平推之間,死亡之氣立刻引動了燈光,半邊燈牆上黑芒四起,死亡與水流組成的人影碰撞在了一處。
如同驚濤拍岸之後,好似亂雪紛飛般的水花,在燈牆之外四濺而起,白燈也隨之閉合。
葉陽的聲音此時沖天而上:“五嶽聚形,我爲天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