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驚悚之中,仇老伯、仇伯孃的屍體突然像樹樁一樣直挺挺地站起來,扭了扭脖子,伸出雙手,“咔嚓”一下揪下自己的腦袋,穩穩當當地抱在懷中,也加入那些無頭鬼隊列,向我們圍過來。
它們只是包圍我們,還沒有做出傷害我們的舉動,我帶着皮皮、呦呦慢慢後退,居然從兩塊牀單之間的竹叢退進去了。
三十幾個無頭鬼從四面八方圍過來,四周的竹叢一下密密麻麻地圍在它們身後,形成了兩道包圍圈,即使它們不攻擊,我們也很難從密密麻麻的竹子林中爬出去。
看到包圍圈越來越小,呦呦不顧我教導的戰術,飛身出去,照準無頭鬼拳打腳踢。那幾個無頭鬼單手抱住腦袋,或者單手提住腦袋,騰出手來與呦呦戰鬥,呦呦很快處於下風,被三、四個無頭鬼按住。那幾個無頭鬼放下自己手中的腦袋,有的按住呦呦的雙手,有的按住呦呦的雙腳,一個無頭鬼抱住呦呦的腦袋,奮力扭動,想將呦呦的腦袋揪下來。
眼看呦呦的腦袋已經偏轉了百餘度,馬上就要被揪下來了,我立即飛身而出,一張“鎮鬼符”穩穩當當地貼在揪呦呦腦袋那無頭鬼的脖子上,立即對按住呦呦身子的其他鬼怪拳打腳踢。
就在我將“鎮鬼符”貼向無頭鬼脖子的同時,地上那幾個腦袋像皮球一樣彈跳起來,有兩個狠狠咬住我的雙手手腕,我慘叫一聲,右手的“陰彈子”當即全部掉落在一個鬼頭上,當即燃起火焰,滿地滾動哀嚎。
我奮力抖動雙手,想抖掉兩個鬼頭,掏出“陰彈子”“鎮鬼符”,但這個鬼頭見我傷了它們的同夥,不但死死咬住雙手不妨不放,還咬得更用力了。
抖不掉就換方式,我雙手使出吃奶之力向中間靠攏,想讓手中的兩個鬼頭互相猛烈撞擊。但是,雙手剛向中間移動,兩個壓住我的鬼頭立即向兩邊奔跑,我的雙手被兩股巨大的力道向兩邊拉,根本靠不攏;地上兩個無頭鬼一躍而起,死死抱住自己的腦袋向兩邊拉,我雙手不能揮動半分。
呦呦雖然被我解救出來,還跳起來幫我毆打圍攻我的無頭鬼,但勢單力薄,不具有明顯優勢,反而不斷被無頭鬼踢打。
突然,身後的皮皮一聲怒罵,它已經被幾個無頭鬼抓住雙手雙腳,正在像淘氣的孩子在媽媽懷中不斷掙扎。
不好,皮皮可能被無頭鬼揪掉腦袋。
我被兩個鬼頭咬住雙手,任何法器都不能使用,只有靠一身蠻力與無頭鬼硬拼。但是,我面前的無頭鬼將手中的腦袋向我砸來,腦袋上的嘴巴碰到我什麼地方就一嘴死死咬住;身子向我撲來,一貼近我,像螞蟥、毒蛇一樣緊緊纏住我的雙手、雙腳,我很快就被扳倒在地上。
一個高大威猛的無頭鬼一步跳過來,雙手抱住我的腦袋,使勁朝右邊扭動。我知道它想將我的腦袋揪下來,求生的本能讓我想起我的靈異之血對一切鬼怪都有殺傷力,特別是舌尖之血殺傷力更大,現在也只有舌頭能夠動了,立即一口咬破舌尖,“噗”地一口噴出去,四周當即傳來一遍鬼哭狼嚎之聲,揪我腦袋的、咬我雙手的、按我雙手雙腳的無頭鬼立即彈射出去,一邊拍打着身上的火焰,一邊哀嚎。
那邊按住皮皮的鬼怪看我這邊的鬼怪突然處於下風,當即呆住了,我立即向按壓皮皮的無頭鬼飛身而去,人還未到,一口舌血噴射而出,擊中按壓皮皮的無頭鬼,當即燃起一遍火苗,發出一串哀嚎,放開皮皮,向後退開。
我將“鎮鬼符”和“陰彈子”揚在手中,說:膽敢再對我們動手的,這就是下場。
那些無頭鬼紛紛抱着鬼頭退開幾步,腦袋上的眼睛射出惡狠狠的光,嘴巴咬牙切齒。
突然,仇伯孃一屁股座在地上,指着我和皮皮、呦呦,抱着的鬼頭嚎啕大哭,眼淚簌簌下掉,說:老天啊,這是什麼世道,你們這些惡人,你們這些厲鬼,昨晚殺了我們全家,吸乾了我們的血液,吃完了我們的腦花;還侵佔我們的房屋,禁錮我們的屍體,現在又要幹什麼?
皮皮和呦呦同時說:喂,老太婆,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們既不是惡人,也不是厲鬼,你們不是我殺的,我們也沒喝你血液,吃你腦花。
仇伯孃一手抱住鬼頭,一手擦眼淚,繼續哭訴:你們這些惡人,你們這些惡鬼,居然連我家的小牛都不放過,它們又什麼錯,那可是我家殺的全部財產,你們不得好死……
這仇老伯、仇伯孃真把我們當成吸血鬼了,看來剛纔遇到的一切兇險都可能是誤會,我必須立即解釋清楚,不然它們會和我拼命的。
我一邊靠近仇伯孃,一邊說:仇老伯、仇伯孃,我們不是吸血鬼,是當代端公和偵緝隊員,專門抓捕惡鬼厲怪、破案緝兇的。我們昨晚和朱老警走到你們家裡,準備在你們家借宿一晚,但你們都不在家,我們一直等到晚上十點你們都沒有回去,估計你們出了意外,就派這兩個小精靈查找,它們在這裡找到了你們的屍體。我和我的同事迅速趕到這裡,派一個同事到鄉政府報案,輪流守候你們的屍體,等紅縣偵緝局的來偵破你們的案件。
仇伯孃說:你不是吸血鬼,昨晚爲什麼用銅棍捅我的鼻孔,還想吸取我們的腦花嗎?告訴你,你的同夥早就用銅棍刺破了我的鼻腔,把我腦花吸盡了。
我說:仇伯孃,我不是要吸取你的腦花,我是在勘查現場、檢驗屍體,是在現場就地取材撿的一根小竹枝伸進你的鼻孔的,想確定你們是被什麼方式殺害了,好給你們申冤。今天早上,我還在你家中找了兩塊白牀單,剛將你們的屍體蓋住,不想讓你們的屍體暴於荒野,你們就把牀單吹走了,還出來了攻擊我們。
仇伯孃說:我昨晚被殺後回家查看時,你們正好進入我的竹樓。沒有經過我們允許,你們憑什麼進入我家?
我說:仇伯孃,鄉偵緝所的朱老警你認識吧,他說和你們是熟人,想在你家借宿一晚,今日一早上山,不想你們遇到了意外,沒有回家。我們兩個同事昨晚住在你家,也被人下藥昏迷了,差點被吸盡血液、腦花。我的一個女同事從你家失蹤了,現在下落不明,而我們當官的沒有讓我們去解救女同事,而是讓我們先來照看你們。
仇伯孃慢慢停止哭泣和詛咒,周圍的無頭鬼也沒有剛纔的敵意了。
仇老伯說:老婆子,這年輕人面目慈祥,不像惡人,更不像吸血鬼怪,也不是昨晚的吸血鬼,反而也是一個受害者。年輕人,趕快把那些弟兄姐妹身上的火滅了,把符揭了,有話慢慢說。
從它們減輕的敵意,我估計這些無頭鬼現在不把我當成殺死仇老伯、仇伯孃的吸血鬼了,立即唸咒滅了它們身上的火苗,揭了它們脖子上的“鎮鬼符”。
己母抱着她的長髮鬼頭,上前幾步,說:年輕人,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
我立即行了端公大禮,說:在下耕二娃,是當朝端公,專門誅殺惡鬼厲怪。同時,我也是當朝警察,專門破案緝兇。我現在就是在清查是誰殺死了仇老伯和仇伯孃,不知前輩是何方神聖,如何落得如此境地?爲何要阻攔我執行清查殺死仇老伯和仇伯孃兇手的公務?
己母將鬼頭交給旁邊一個無頭鬼抱住,伸出雙手,向後做了一個暫緩前進的動作,四周的無頭鬼立即停止腳步。
看來,只要把己母的工作做通了,其他的鬼怪都好辦。
我說:這位前輩,看你等模樣,離開人世恐怕不是三、兩百年的光景,不知爲何聚居於此?晚輩初通陰陽之事,若是放心,不妨說出來,萬一有我能夠幫上忙的呢?
己母說:告訴你也無妨,我等三十三位無頭亡魂全是千年前臘耳山的土著魯姓山民,集中居住在臘耳寨。當年,一羣海外吸血鬼聽說臘耳山是世外桃源,臘耳寨是風水寶地,來到臘耳山,將臘耳山上數百號人抓起來,將我們這些老男人和老女人的血液、腦花全部吸盡,只留下女孩供它們凌辱,年輕男人供它們吸血。悲劇啊,數百魯姓山民僅僅逃脫十餘人。
我急忙問:這些吸血鬼怎麼加害你們的?
己母說:它們吸乾了我們的血液,喝完了我們的腦花,每殺一人,就將屍骨棄之荒野,一共吸乾了我們三十三人的血液和腦花。
我問:前輩,它們吸乾你們的血液和腦花,是怎麼處理你們的三魂七魄的?
己母說:連同我們的三魂七魄一併吃下了,我們至今不能投胎轉世。
我說:前輩所言我不明白,你們的三魂七魄被吸血鬼吃了,現在的你們又是怎麼一回事?
己母說:大約五百年前,一個叫仇先生的朝廷要員帶着家眷逃命到臘耳山,仇先生武功高強,還有些誅鬼抓怪的本事,魯姓逃脫吸血鬼魔掌的村民求助仇先生,仇先生斬殺了包括領頭吸血鬼在內的三十三個吸血鬼,只有五、六個小鬼兒逃脫。仇先生斬殺這些吸血鬼怪時,強迫它們吐出了我們的魂魄。但是,有的已經被消化了,導致我們的魂魄都不完整,只能在這裡艱苦度日。
我問:那你們手中的腦袋又是怎麼一回事?
己母說:仇先生說了,數百年以後,在逃的吸血鬼一定要回來報仇,既要誅殺臘耳山在生的人,也要煮食我們這些被吸血的人的身子,增長功力,血洗臘耳山,重佔臘耳山。所以,我們將腦袋揪下來藏在這竹叢之下,身子分散藏在大山之中,絕不讓吸血鬼得到我們的全屍、增長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