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依不會說謊,因爲她‘不需要’。
王昃眉頭鬆開了,撫平了,他有些高興。
半個小時後,顧天一從半空中慢慢降了下來。
雙腳落地時他整個身體微微一晃,不過馬上又站穩了。
他咧嘴一笑,說道:“不負使命,事情我已經清楚了。”
王昃笑道:“那還真是麻煩你了,不過天依說你這需要耗費半年的功力,倒是……讓你出血了。”
顧天一擺了擺手說道:“這算什麼,說來慚愧,最開始接近你也是我算出在你身邊能有‘精進’,而且也確實得了你不少的好處,這點損失權當作是我付給你的利息了。”
這話王昃愛聽,點了點頭道:“行,先說說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吧,要不然我都睡不好覺了。”
顧天一點了點頭,剛要開口,突然又說道:“咱們就在這裡說?”
王昃一滯,無奈道:“好吧,進屋談,但不要總看着‘嫂子’流口水,你家天依早晚也有發火的時候。”
顧天一小臉一紅,趕忙尷尬道:“我那是審美的目光……欣賞……欣賞……”
果然,他偷偷回頭看了一眼天依,雖然她表情還是那般的溫柔,但顧天一總覺得自己尾巴根冒冷汗。
隨後一行人就上了樓。
坐電梯時,王昃突然問道:“小一啊,這個‘功力’對你來說意味着什麼?”
因爲太過突然,顧天一沒有反應就說了出來。
“功力啊?嘿嘿,我們方外之士,尤其像我這種站在頂峰的人,功力就等同於壽命……”
說到這裡,他趕忙捂住了嘴,一臉小心的看着王昃。
王昃嘿嘿一樂,並沒有再說什麼。
到了家裡,王父已經出門了,就留下王母在家。
女神大人沾沾自喜的開了一條門縫,偷聽他們說話。
王母給衆人上了茶,連白衣女子的份都沒有落下。
她很喜歡顧天一這個小子,長得可愛,性格又‘皮實’。
至於‘皮實’這個詞的意思吶……在東北,有一種堅強就叫做‘皮實’。滾刀肉、賴皮驢。
等喝過了茶,王母跑進房間裡看電視,顧天一才說道:“這件事……還真的是挺大的。”
王昃翻了翻白眼,喝道:“撿‘幹’的。”
顧天一笑道:“好吧,我通過自己的瞭解和剛纔的卜卦,終於把一件大事給串聯了起來。小哥,記不記得上次你與公孫天擇的接觸?”
王昃點頭道:“當然記得,我也記得,他那件事還留下了一個尾巴,不過他已經承諾會把事情抹乾淨的。”
顧天一搖頭道:“他是答應了,但他沒有這個實力,所謂養虎容易放虎難。而且這隻‘老虎’,還不是普通的虎哦,是千萬條怨氣凝結成的魔虎!”
王昃渾身打了個冷顫。
顧天一繼續道:“他們之中有國家的秘密組織,有高官要員,有境外勢力,還有社團……”
王昃問道:“社團是啥?黑社會嗎?”
顧天一尷尬道:“這個嘛……國內怎麼能有黑社會吶?真是的,我們可以稱他們爲……‘民意組織’。”
王昃汗顏。
顧天一又道:“其實不管是秘密組織亦或是境外勢力,都是好對付的,雖然他們能力強,但怎麼也強不過小哥,他們勢力廣,但怎麼也廣不過國家,而且他們有天生的缺陷。反倒是這些‘民意組織’纔是最難的地方。”
王昃疑惑道:“這又是爲什麼?”
顧天一道:“我說過其他人是有缺陷的,而這些缺陷恰好是‘民意組織’的優勢,他們‘沒有底線’,做人做事‘毫無原則’,像前幾天你被炸彈襲擊,出錢出技術的,肯定是那個秘密組織,但最終動手,出力的肯定是‘民意組織’。一個可以把小孩的手腳剁掉讓他們當一輩子乞丐,可以把無辜的人心肝脾肺腎都挖出來賣錢……這些人會爲了擔心傷害到無辜羣衆,就非要找個沒人的角落對付你嗎?”
王昃嘆道:“國內的黑勢力,已經到達這種猖獗的狀態了?”
顧天一卻再次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是,這些‘民意組織’絕大部分都是在國外的,臺島、港粵、島國棒子國、新佳國……甚至於米國,人散了,組織卻沒散,尤其他們的‘神’沒有散。”
王昃道:“‘神’?什麼神?”
顧天一道:“信仰,從暗到明,從地下到地上的信仰,就像……在臺島他們已經形成了黨派,可以名正言順的出現在世人的眼前。”
王昃愣道:“這……這可能嗎?黑的就是黑的,黑的就應該老老實實待在‘影子’後面。”
顧天一嘆了口氣說道:“你說不可能,事實也是不可能,但他們會這麼想嗎?尤其……在幾十年前,他們差一點就做到了。”
“什麼?真的假的?”
“民國成立的時候,雖然是屬於和平交接,但在之前與清政府的鬥爭,那可是很慘烈的,革命需要錢,需要人,光靠只會拿筆桿子的文人能行嗎?呵呵,不是我貶低或者什麼,文人……是絕不能成事的,守業尚且不足,何況創業?‘書生誤國’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所以當時的革命黨們,吸收了一些‘所謂的灰色勢力’,其實就是青洪兩幫,他們遍佈世界,組織嚴密,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說實話,他們爲革命出了大力的,但……勝利後,他們就被撇棄了。”
王昃撓了撓下巴,道:“這……好像有些不仁義啊……”
顧天一瞪了他一眼,道:“治國,就是治國,講什麼仁義道德?孔子是夠仁義的了,他自己的國家都不敢要他,不是因爲國主傻,恰恰是因爲當時的國主非常聰明,強國才能講仁義道德,就像……人吃飽了睡舒服了,才能去講慈善,一個道理。小哥你試想一下,如果當時承認了他們的地位,那麼……片刀砍人合法了,欺壓商販合法了,逼良爲娼合法了,走私販毒合法了,這……還是個國嗎?”
王昃尷尬道:“這倒也是啊……”
顧天一接着說道:“所以這些人其實根本就沒有機會,只是他們自認爲‘只差一步’,於是……這麼多年了,依然爲這件事而努力,比如……弄死你這個攔路虎。”
王昃愣道:“我怎麼就成攔路虎了?”
顧天一翻白眼道:“你咋這麼……唉,如果沒有你,你認爲公孫天擇的成功率有多少?”
王昃認真想了一下,說道:“起碼六成。”
顧天一道:“那不就是了,如果公孫天擇做了皇帝……呃……你別問我是從哪裡知道的,我又不是傻子聾子……呃……說到哪了?對,皇帝,那麼青洪兩幫就變成了‘開國功臣’,尤其這個‘皇帝’一心只關心‘死後如何如何’,對國家到底怎麼樣,他不會想那麼多,你說青洪兩幫距離他們的願望,是不是僅僅只有一步?但你出來了,你破壞了,他們不對付你對付誰?”
王昃愕然,說道:“這個……我這絕對是無辜的啊……再說了,即便公孫天擇再糊塗,不是還有個公孫衛國他老子嗎?總不會真的把江山敗壞了吧?青洪兩幫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好不好!他們……他們的領頭人難道都是白癡嗎?這麼簡單的道理也不懂?”
顧天一笑道:“他們不是笨蛋,怎麼可能不懂?但他們在懂,他們的手下也不懂,這個年頭……人事管理是越來越難了,尤其在這個沒有信仰沒有謙卑之心的年代,每個人……即便是最底層的小混混,也想單獨出去自立門戶的,你說換做是你,你要如何管理?”
王昃想了半天,最後搖了搖頭。
顧天一道:“要給他們一個‘希望’,一個如果靠他們自己,幾輩子都完不成的‘野望’。”
王昃恍然,用力的砸了一下拳頭,喝道:“原來是這樣,原來他們做了這麼多,與其說是對付我,不如說是要給那些手下一個交代……馬勒戈壁的,我他媽的不就是一個背黑鍋的?!”
顧天一忍不住笑出聲來,趕忙又嚴肅起來,很鄭重其事的說道:“這,就是政治!”
王昃嘆了口氣,喃喃說道:“這個世界就是個金字塔,越是站在頂點的人,能力就越大,他們也真的做了一些改變社會的事情,不過真的不會爲了百姓,爲了蒼生,他們僅僅是爲了再上一步,或者保住位置,亦或是給子孫留下一條光明大道,從古至今從未變過,都是爲了自己……我們也是如此。”
顧天一喜道:“您能明白我真是高興,所以你就不要總欺負我了嘛,我那時所做的也是人之常情啊……”
‘啪~’
王昃重重的給了他一個爆慄,毫無理由。
顧天一悽苦道:“爲啥?”
王昃道:“我自私,我這麼做很開心,咋?不服?”
“呃……”顧天一覺得自己怎麼就這麼倒黴吶……他想了想又說道:“小哥,但你不覺的有些奇怪嗎?”
王昃問道:“怎麼個奇怪法?”
顧天一道:“這麼多勢力,這麼多人,有些甚至是‘老死不相往來’,甚至有天大的仇恨,爲什麼,他們會聯合到一起?”
“這……”
“經過我的卜卦,發現他們之間有一條很強大的‘線’在連着,但我卻怎麼都算不出這條線具體的事情,只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絕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