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將車子停在路邊,打開雙閃,眼睛緊緊的盯着十字路口,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隨時準備出手,將即將所要發生的‘意外’化解。
可是左等右等,等了能有十多分鐘,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期間銅鏡碗中的葉子,也一直安安靜靜的躺在水面上,沒有任何的轉變動作。
“是時間還沒有到嗎?”我也跟着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之心,眼睛跟着滴溜亂轉,警覺的瞄着前後左右。
“不知道,也許吧……”白澤看着來往行駛的車輛,還有來去的行人。
今天雖然是雨天,但這是政府路,一個重要的交通樞紐,這裡永遠不會缺少行駛的車輛和人!
“五十……五十歲……”我暗暗的嘟囔着,不斷的在左右尋找類似年紀的人。
就這樣,又過了能有半個多小時,仍舊什麼都沒有發生。這甚至讓我覺得,是不是我們去錯了地方,這裡根本就不是要發生‘意外’的地方,都很有可能,是有人知道了我們來這裡,要‘搗亂’,所以在其中動了手腳,擾亂了我們的視線。
就在我這麼想着的時候,挨着我們這邊的路旁,有一個地鐵站出口,恰好看到一個年歲差不多五十左右的中老年婦女,此人臉色看起來有點兒發青,雙目無神,手中提着購物小拖車,從地鐵站出口內走了出來。
我緊忙拉了一下白澤,急迫的言道:“你看!會不會是那個!”
白澤聽我這麼一說,也跟着看了過去,仔細的看了看,微皺着眉頭,似乎也很疑惑。
畢竟這麼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裡,我們看到過好幾個年近五十左右的男男女女,可一個‘意外’都沒有發生,實在也是不好斷定會是哪個人。
老婦人從地鐵站了出來,拖着帶有兩個輪子的小拖車,來在十字路口前,正好是紅燈,老婦人並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左右看了看,見沒有車,邁步徑直朝前走去。
好傢伙,闖紅燈?不會就是她吧!就連小孩子都知道,紅燈停綠燈行!她這闖紅燈,不就是給自己找死呢嗎?
我和白澤,都全神貫注的盯着這個老婦人,白澤更是時刻準備着。
猛然間,就在這時,一陣汽車緊急剎車的刺耳‘吱兒’聲傳來,緊接着就是‘哐’一聲巨響。
這一切幾乎發生在一瞬間,一點徵兆都沒有!我眼瞅着,一輛大貨車不知怎麼的,突然就側翻倒地,由於這種大型車輛,自重就有好幾噸重。本就在正常行駛,突然這麼一倒,慣性導致車身繼續朝前直衝過來!
而衝過來的方向,正是對這個橫穿馬路的老婦人!而老婦人哪裡見過這種場面架勢,更是由於事情發生的突然,老婦人被嚇得魂都丟了,呆愣在原地,前跑也不是,往後跑也不是了!
說時遲那時快!大貨車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尖銳的恐怖怪響,眼瞅着車頭就要撞上老婦人!白澤身形一閃,化成一道白色的流光,已然從車內消失,下一秒直衝向老婦人,一把將老婦人從死亡之中搶救了出來。
路上的車全都緊急剎車停了下來,所有的路人全都駐足停下,露出無比驚訝的神色,慌張的往後躲,害怕這一突發的交通事故,會殃及到自己。
大貨車倒下的同時,甩出散落一地,夾帶黑色粘稠物和石子的東西,跟着一同都倒了下來。
我這才注意到,這是一輛拉有瀝青的大車!就是那種,要重新翻修馬路時,經常會見到的那種車!
白澤將老婦人帶到路旁的人行橫道內的安全地帶,我小心翼翼的捧着銅鏡碗,穩穩的放在車裡,也緊忙下車,奔着白澤的方向跑去。
一邊跑,我一邊注意兩邊的車輛,可當我剛到路中央的時候,眼神隨意的那麼一掃,恰好看到在最開始大車倒下的位置前,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直奔着哪兒衝了過去。
路人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邊,而白澤這邊,老婦人都被嚇得兩腿發軟,站都站不住,除了幾個好心人幫忙以外,其餘的人,都跟着朝十字路口中央那裡張望過去。
白澤這時也注意到了十字路口那邊的情況,他看了看被自己救下來的老婦人,又回頭望去,眼中閃過一絲驚詫,隨即讓身旁的幾個好心人,照顧老婦人,自己緊忙衝向路口。
我哪裡還顧得了其他,轉而跟隨着白澤的步伐,也跟着衝向十字路口中央。
這裡在之前大貨車倒下的時候,車上的瀝青散落下來,此刻還在冒着熱氣,顯然溫度應該很高。
我眼看着一個看起來三十出頭的男人和一個將近三十的女人,尤其是那個男人,兩眼通紅,不顧瀝青的燙灼,不顧一切火急火燎的撲了上去,撲跪在瀝青上,發了瘋的上手就是連挖帶撲。手上瞬間被燙起了大泡,紅彤彤的一片。
而女人則哭嚎不斷,也跟着撲了上去,有好心人,想要阻止女人,女人卻死命的掙扎,哭天喊地:“我的孩子……啊……嗚嗚……快救救我的孩子……”
在漆黑高溫的瀝青下,能清楚的看到人形,那不只一個孩子!而是兩個孩子!
現場的人們,有的打急救電話,有的打報警電話,有的不知從什麼地方,找來樹棍等物,都一同加入了搶救的現場中。
白澤站在人羣的最外圍,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他沉默了下來,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做。
“我們……不幫忙救嗎?”我看着那兩個最爲迫切,想要救人的一男一女,想必他們應該就是,被瀝青覆蓋在下面孩子的父母。
“沒用的……已經死了……”
白澤的話音剛落,瀝青下的孩子,終於被搶救了出來。身上覆滿了瀝青,能看到的皮膚上,紅中透着白,好似表面的皮膚,都要燙熟了!
這是一男一女兩個孩子,緊閉着雙眼,滿臉都是瀝青,動也不動一下,他們的父母,將孩子從瀝青之中抱出,孩子沒有了呼吸,但是爲人父母,哪有能見得了自己的孩子就這麼死去?還在做最後的搶救,期望能將孩子從死亡的邊緣搶救出來,不停的做着人工呼吸等搶救措施。
只是……一切都是徒勞,孩子已經死了!
我的心裡,也跟着發酸發痛,那種絕望,那種沉痛悲涼,錐心刺骨的痛,只有爲人父母的人,纔會真切的感受得到。真的很同情他們,也很可憐他們……
我回頭望向白澤救下的老婦人,不免還是有些擔憂,在白澤的身旁低聲道:“還是快去看看那個老太太吧,她……”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白澤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我們錯了……救錯人了……”
“啊?什麼?救錯人了?”我環顧四周,這個十字路口上,除了這兩個孩子死了以外,其他人也沒有受傷啊!啊……難道是司機死了?
白澤緊緊的盯着那兩個孩子的屍體,暗暗咬牙:“我們理解錯了,不是五十……是五、十……”
“你在說什麼啊?”
“你自己看那兩個孩子,那個小男孩兒應該只有五歲,而那個小女孩兒,應該差不多有十歲!‘五十同途’……指得應該是五跟十!”
“那你怎麼就確定,是我們救錯了?或許我們沒有錯啊!”我不敢相信是我們錯了,忙了一溜十三招,結果卻還是沒能阻止。
“你去看看聖器中的那片葉子還在嗎……”白澤一語終了,我不由分說,緊忙趕回到車前,拉開車門看了進去。
銅鏡碗之中的那片嫩綠色的小葉,居然融化了一般,變成了略微透着綠色,如同黏絮一般的物體。
我慌里慌張的回過頭,投以訝異的目光,看向白澤。
白澤回到車邊,表情凝重,我緊忙問道:“怎麼會這樣?”
“這一術術,基於聖器的能力,再由道術催化,現在儀式成功結束,陰陽一分爲二,加以天文曆法,追溯根源河圖,這片葉子,已經承受不住陰氣的附加,所以纔會溶解,而我正是這般判斷,斷定我們錯了……”
白澤暗暗攥緊了拳頭,千算萬算,最終還是沒能阻止,我也跟着懊惱了起來:“那可怎麼辦呀?”
我左右張望來去,也並沒有發現有何異常,跟着納悶起來:“可是……如果說儀式成功了,召喚出來了什麼東西……嘶……這裡也沒有什麼異樣啊?”
“這只是儀式的一個步驟而已,真正的目的還不知是什麼,我們還是先想辦法找到韓莊吧!”
白澤說完,便轉到駕駛門前,上了車。我看了看遠處十字路口,那裡現在圍了好多人,我並看不到裡面的情況,想那夫婦,死了一對兒兒女,還指不定有多麼傷心難過呢!
現在我們留在這裡,也沒有任何用,況且我也很清楚,這附近一定有雷亞軒的人,盯着我們,逗留太久沒有什麼好處。
沒有辦法,我也只得跟着上了車,而心裡始終都無法忘懷,一想起那對兒夫婦,失去了孩子,那痛心疾首的模樣,我也不免跟着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