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季棟!你可知我心中的恨!”毛薄韞面色猙獰,對着季棟大吼道。
“你恨?毛薄韞,你有何資格說恨!”季棟向前一步,目光灼灼的看着毛薄韞,大聲道:“當年師傅對我們無微不至,視如己出,而你呢!欺師滅祖,弒父殺師的混賬東西,你憑什麼說恨!”
“哈哈哈,那個老東西該死!”毛薄韞厲聲說道,面目扭曲得已經不似人形,“憑什麼!我比你努力,比你勤奮,天賦比你好,而他呢,居然將霸王槍傳給了你,我才應該是實至名歸的霸王槍之主,最後臨死之際居然還說我心術不正,要你將我壓制,我去他媽的,狗東西!”
季棟看着已經陷入癲狂的毛薄韞,臉色複雜。
“最後,是我,哈哈哈,是我將他殺了啊,哈哈哈!”毛薄韞大聲笑着,眼淚大滴大滴的滾滾落下,近乎歇斯底里的大聲說道:“哈哈哈,那老東西臨死前那種絕望和無可置信,哈哈哈,他沒想到會是我殺他,他該死,他該死啊!”
季棟面無表情的看着這位同窗多年的師弟,拳頭卻已經捏得咔咔作響,青筋猶如虯龍一般在手臂上縱橫交錯,顯然已經快到了爆發的邊緣。
“師傅早就看出你心術不正,霸王槍乃是需要坦坦蕩蕩,有擔當,有魄力的人來繼承,而你!”季棟擡起大手,胡蘿蔔一般粗的食指指着毛薄韞,大喝道:“逆行倒施,欺師滅祖,沒有資格作爲霸王槍傳人,定然將你斬於槍下!”
“我不配!”毛薄韞大怒,嘶啞的大聲吼道:“我不配,我得不到的那就毀滅!季棟,今天你和你徒弟必死無疑!”
毛薄韞話音剛落,頓時四周江水爆炸開來,一道近十丈高的巨浪悍然撲下,巨大的水壓頓時將小船擠壓成木屑。
季棟鄭羽兩師徒好不容易從水中浮了起來,爬到一塊較大的船舶碎片上。
毛薄韞踏浪而來,浪花將他託舉在上,在離季棟兩三丈處停下,猶如君王一般,藐視着季棟。
“投降吧,季棟,這裡是我的領域,在這裡,你沒有任何勝算!”毛薄韞聲音低沉,低頭戲謔的看着季棟。
季棟沒有說話,轉身看着鄭羽,將身上的包裹打開,赫然是鄭羽的炎黃真龍劍在其中!
“小子,你先拿好。”季棟見鄭羽要說什麼,擺擺手打斷了鄭羽:“聽我說,這一戰兇險異常,這麼多年了,我想也是時候和毛薄韞做個了斷了,記住,等會有機會就跑,別管我!”
季棟說完,不待鄭羽說話,身形一躍,徑直向毛薄韞衝去。
“準備拼命了嗎?”毛薄韞眼睛一咪,無數水箭在半空成型,向季棟激射而去。
季棟擋下一輪水箭,轉眼就到了毛薄韞面前,面色如水,瞳孔古井無波,霸王槍槍悍然向毛薄韞刺去。
但霸王槍槍在距離毛薄韞不到一寸的時候,季棟的動作突然停滯,毛薄韞泛起一陣雞皮疙瘩,甚至能感受到從槍尖上散發出的那種寒冷刺骨的死亡氣息,隨後季棟倒飛而去。
一道水箭從季棟的前胸穿入,從後背帶出一朵血花,在那種情況下,那樣的距離,季棟完全沒有閃避的可能,直接被水箭穿透了心臟!
“大哥!”鄭羽睚眥欲裂,眼球幾乎從眼眶中脫出,雙眼頓時佈滿血絲,那一抹血花太過於刺眼了,鄭羽縱身一躍,抱住了奄奄一息的季棟,眼淚順着腮幫子低落而下,滴在季棟的臉上。
“呵呵,臭小子,哭什麼!”季棟一開口,鮮血止不住的往外冒,顯然已是回天乏術。
“大哥,支持住,我這就帶你去找郎中!”季棟不斷留着眼淚,抱着季棟。
“放下!”季棟挺着傷痛大喝了一聲,鮮血不斷從嘴中冒出。
“大哥!”鄭羽不斷抽泣着,但還是依言將季棟放在船舶碎片上。
“咳咳咳!”季棟硬挺着,拄着霸王槍站了起來,但因爲觸動傷勢,又咳出一大口血沫。
“不知師弟能否給爲兄一些時間交代後事。”季棟看着站立在水上的毛薄韞,出言道。
“那是自然。”毛薄韞此時很是“大度”,在他看來,兩師徒在季棟受到致命一擊後已是任由魚肉了,季棟一死,這個師侄對他完全沒有任何威脅可言。
“多謝。”季棟道謝後,轉身看着鄭羽,霸王槍瞬間縮小,變成只有半截手指粗的裝飾品,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這件小小的飾品在前一刻乃是瞬間擊殺百人的神兵利器!
“將炎黃真龍劍給我。”季棟沒有廢話,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必須抓緊這每一刻。
鄭羽也不廢話,紅着眼睛將劍遞給了季棟。
季棟接過劍,抓着劍柄,劍柄末端有一處凹槽,將霸王槍所化的那件飾品直接插了進去,不大不小,正好卡住。
“炎黃真龍劍乃是分爲三份,劍爲主體,另有長槍凰翼爲輔,以前不告訴你,是時機不到,但如今我已時日不多,你要記住我所說的話。”季棟將劍遞給鄭羽,虛弱的說道:“炎黃真龍乃是一套組合盔甲,共爲三件,分爲劍,槍,翼,非心智大成者不能駕馭,而你,經過種種磨難,心智已經成長許多,不必擔心無法駕馭,今後我不在了,一切就靠你了啊,小弟。”
季棟面帶微笑,嘴中不斷流出鮮血,說道:“不必爲我傷心,確認你所持武器乃是炎黃真龍劍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我的結局,歷代霸王槍的主人都是爲炎黃真龍劍而死,所以我也算死得其所吧。”
Www★ TтkΛ n★ C ○
“大哥,別說了,別說了,我們去找郎中好嗎,我求求你,別說了。”鄭羽不斷搖頭,聲音嘶啞的哭聲說道。
季棟仍是微笑,看着鄭羽說道:“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我看不到魁首登基的那天了,小弟,要代替我活下去啊,替我看着魁首登基的那天,你能做到的。”
季棟漸漸眼神無光。瞳孔慢慢渙散,在說完這句話後就沒了聲息,但身體仍直直的站在甲板碎片上!
“大……大哥?”鄭羽不敢觸摸近在咫尺的季棟,豆大的眼淚不斷流下。
一道波浪劃過,殘片搖曳了一下,季棟再也無法站立,向後倒了下去。
嘭!
季棟落入水中,砸起一片水花,鄭羽就這樣直愣愣的看着季棟倒下,一時間腦子裡一片混沌。
“大哥!”鄭羽反應了過來,撕心裂肺的大吼道,將季棟屍體從水中撈上來,抱着季棟,失聲痛哭。
“今天,我便教你我的成名槍法——狂風捲雲槍!”
“手臂怎麼這麼沒力,像個娘們一樣,這是狂風捲雲槍,不是繡花槍!再來!”
想起往事一幕幕,想起季棟對自己的悉心教導,想起那次荊寬因爲不願意救自己季棟而大發雷霆,這一幕幕,似乎在鄭羽腦海裡猶如放電影一般回放,鄭羽心如刀絞,猶如心碎了一般,大滴眼淚滴落在季棟臉上,抱着季棟嘶聲痛哭的像個孩子一般,聲音甚是淒厲,“大哥,你怎麼不早說啊,要是你早些說我就不來了啊,大哥!”
“嘖嘖嘖,好一個師徒情深啊,好一個人間慘劇,哈哈哈。”毛薄韞雖然大笑,但心中卻是無比失落,與自己多年鬥智鬥勇的師兄就這樣離開了,心中還是不是滋味。
“毛薄韞!”鄭羽小心的將季棟屍身放置好,紅着眼站了起來,怒視着毛薄韞。
“來吧,讓我看看師兄的弟子是怎樣的!”毛薄韞大手一招,頓時在手中凝聚成一把冰槍,直指鄭羽。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啊!”鄭羽怒吼着,猶如癲狂一般,手中的炎黃劍發出萬丈金光,一聲清脆的龍吟猶如破開遠古時空,直達此處,頓時金光更甚,鄭羽完全沉浸在金光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