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排江坡的南北走向和村莊的分佈情況來講,寨腳的位置就在右邊出村的地方。
不必說寨腳洞裡面的石乳和迷宮,也不必說寨腳福源不斷的變壓器,也不必說寨腳的河螃蟹,七月稻花鄉里的肥魚,只說我家的田就滿滿的全是刻骨銘心的回憶了。
寨腳洞每次有外鄉的客人來,大家都會去那鑽半天,或一探究竟,或體驗一下人在深洞中,不知天何處的喜悅。
還有一些自稱爲專家的就帶工具進去敲一堆石乳下來,說是運回城裡賣大錢。
寨腳的螃蟹也是小孩子們的最愛,對於男生來說,捉到螃蟹的叫本事,捉不到呢?就只能看別人吃螃蟹腳了。
次數多了,有本事的就也不同沒本事的玩了。
對於女生們來說,螃蟹還有一個十分好聽的名字和童話,名字叫爬海,童話是每一隻螃蟹都有爬到海洋裡去的夢。
寨腳小河溝的水質好,男孩女孩十歲以下的都不介意在一起游泳的。
每當去寨腳抓爬海,都聽到有人唱這樣一首挑釁的歌。
哭哭笑笑,
大黃狗撒尿。
撒到哪裡?
撒到沙子拗!
撿了一顆包穀泡!
……
大家吹吹打打,又唱又笑,完了就又勾肩搭背好兄弟好姨媽的去瓣石頭找爬海去了。
“雅,今天我忙,你三點半去寨腳我們家那塊田要水。”父親交待着,他已經在備馬鞍了,“記住哦,是三點半鐘,你要提前點去補溝,尤其是狗大牛家那段,洞特別多。”
我領命後,從中午吃了飯開始就坐在大擺鐘下面等了,身怕一不小心錯過了時間。
我家的大擺鍾會報數,到三十分,六那裡,它會“鐺”一下,其餘的幾點就“鐺”幾下。
塞腳那條溝我經常去,貝殼多得很呢!所以知道歩數,我走十分鐘就到隔水的源頭了。
但那天我還是提前半個鍾去做補溝的活,我家田小,水班的分鐘數是四十,我到那裡時,狗大牛就已經站在那裡等了。
到了點,我準備隔水時,狗大牛就邊看錶邊說:“你慌什麼,還沒到呢,還差兩分鐘。”
我真恨我沒表。
這樣說了幾次,他才拍拍屁股走了,他是小個頭的大人,既使他沒有手錶依然是他說了算,他走了,我才把水隔回溝上來。
夏季列日炎炎,當水流進那乾涸得裂了許多縫的水溝只進不出,一下子消失不見時,我基本上是傻眼了,爲什麼我不像父親平時補溝那樣穿了膠桶鞋把溝清理一遍,踩踏實呢?
貓蓋屎的效應。
父親讓我注意寒洞我就只注意寒洞,不會舉一反三,別人叫吃飯,我怎麼就會連菜也一起吃了。
我急得眼淚快流出來了,一邊用鋤頭腦袋去敲打那些裂縫,一邊在心裡奧惱自己的愚蠢。
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一分鐘,十分鐘,半小時,我既使揮舞着鋤頭也依舊焦頭爛額。
幸運的是從學校那裡過去,後面那段都是水泥溝,水輕鬆就過,當我把水引到自家乾涸的稻田裡時,我甚至能聽到沙土們涮涮涮的吸水聲和秧苗們咕咚咕咚喝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