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月問道:“怎麼跑到工事外面去了?”
水痕擦着頭上的汗道:“主子說得對,殺起來就不害怕了。”
戀月道:“那也不能跑到工事外面去啊。”
水痕搖搖頭,還在興奮中:“沒事,我放一個大招就飛回來啦,一點都不危險。”
戀月斥責道:“我不是說你有危險,而是在責怪你太張揚,暴露實力了,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沒聽出來麼?這樣明明白白地說,能聽懂了吧?”
“嗚嗚……”水痕被訓斥地眼淚汪汪的,低下頭小聲說,“水痕錯了……”
水痕飛躍回來的地方,一個兵士跌坐在地上,半天連眼睛都沒有眨,這時才喃喃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李大壯喃喃回答道:“能將世間的物質化爲靈力,靈術師……”他忽然興奮地叫道,“她是靈術師!靈術師!”
“靈術師!”
“凝印靈術師!”
“靈術師!”“靈術師!”
……
兵士們睜大了眼睛興奮地叫起來,聲音漸漸整齊一致,竟比劍齒虎的吼叫聲更響,傳得更遠。
看水痕的目光中有嫉妒有羨慕,更多幾乎是膜拜,水痕不習慣這許多目光的關注,躲到戀月身後,戀月笑道:“看吧,這就是暴露實力的後果,肯定要召來不好的事情的。”
“我錯了……”
離得近的人看到這個美麗的凝印靈術師躲到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身後,便問這個女子是誰?難道更厲害?柳家祠堂議事那天來給壓腳助陣的兵士都認識戀月,知道水痕是她的丫鬟,便小聲介紹給不認識的人聽,衆人望着戀月,都噤聲不敢說話了,心裡紛紛揣測丫鬟都是凝印靈術師,主子該是怎麼樣厲害的人啊……看上去這麼嬌小,幾乎都看不到……沒想到比凝印靈術師還厲害……
“尺寸量好了麼?好了那走吧。”戀月渾不在意看自己的目光,既然事情都辦完了,那該回去就回去,管別人怎麼看着自己呢,
回去還趕着做衣服呢,戀月還想給滄河守軍每人都做兩套軍服,這樣算起來,現在就起碼要做四五百套,這可不是件說幹完就能幹完的活,要找很多人一起做,還要趕時間才行的。
上康易安的馬車時,他還是來扶了一把,眼神都要碎了,戀月看了一眼,便移開目光。
馬車裡的氣氛很是壓抑低沉,康易安看着戀月,戀月看着窗外,良久,戀月看着車外的景色道:“對不起……”
康易安當做沒有聽見戀月的道歉,反而道:“我還沒有恭喜小月月……啊不,柳小姐,真是恭喜了,柳小姐現在要財有柳家過半的財產,要人,有一個軍隊,還有一個靈術師丫鬟,誰能知道一個嬌弱的深閨女子能有這樣的能力,簡直令人側目,這些事,連男子都做不到……”
康易安似乎要一直這樣誇下去,戀月終於忍受不了,打斷他道:“我知道你幫了我很多,難道要我因爲這些心甘情願嫁給你麼?我自然可以嫁給你,連身體也可以給你,可是我許諾不了真情。”
“你這個女人……看着我……”康易安抓過她的手腕,命令她看着自己,眼裡浮現出絲絲血絲,“你當我幫你爲了你的身體麼?在你眼中我就是這樣的人?”
戀月對視着他受傷的眼,咬了咬脣,最終似乎是淡然地笑道:“戀月知道你不是……開始不知道,以爲你不過是逢場作戲,我便也跟着裝傻,可是漸漸發覺你不是,戀月今生雖然還沒有愛過一個男子,卻自信能夠分辨真情和假意,有些事,不說糊弄過去也未嘗不可,但是若是真情,還是儘早說清楚的好,雖然我也想過繼續裝傻,但是面對真情,我不想再繼續裝下去,戀月說過,我不願意以情謀事。即使因爲這樣你不再幫我,也是可以的,以往種種,謝謝你,戀月只能說,謝謝你。”
“明明知道我是真心你還……你這個女人該有多殘忍!”康易安道。
“那我能怎麼辦呢?要我做你衆多女人中的一個,我是萬萬不願意的;讓你因爲我做個拋棄舊愛的人,這卻是更殘忍的事,我怎麼能做呢?更不能讓你做這麼殘忍的人。”
康易安道:“那你要我怎麼辦呢?你說,你要我怎麼辦?”
天色已經很暗了,月光從掀起的車簾偷窺進來,淡淡的光華灑落在戀月半邊臉上:“則寧兄好好待身邊的女子吧,肯將一生託付給你的女子纔是值得你好好對待的,”戀月悠悠道:“即使是更好的去處又如何,改變不了被拋棄的事實,我想你收她們爲妾時也是動心的,那時的真心恐怕不比今日對我的真心少,她們選擇跟了你,祈望着你的愛活着,你既然動心過,好好珍惜她們纔是。”
康易安苦笑道:“真夠殘忍的。”
戀月玩笑道:“聽說做大事需要殘忍,也許戀月能做出什麼大事也不一定。或許昨日的地震真是上天對我這個妖孽出世的預警呢。”
“你高看上天了,上天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不然難道上天是在作弄我?如果讓我遇到你,偏偏又遲了很多年……”
戀月心中惘然,不知道再說什麼好。說她沒有動心,是不可能的,曾經,當他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挲,他的手指劃過她的食指關節、中指關節……小指……又輕輕撫摸回來,一遍遍這樣摩挲時,她的心也亂過;他的脣霸道地吻上來的時候,她的心也亂過;他忘記換掉溼透的衣服守了自己一夜的時候,她的心也亂過……
可是,就像她說的,她不可能成爲他衆多女人中的“之一”,更無法接受一個見異思遷,會拋棄舊愛的男子。
也許,是相見太晚;
也許,是有緣無分;
也許,是此情惘然……
此情當時已惘然……
“相遇不如不見麼……”見戀月不說話,康易安正要說什麼,卻聽得急促紛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十幾個官兵追上來將馬車圍在了中間。
“各位軍爺有禮了,請問你們有何事?”毛巾的聲音從馬車外傳進來。
“哪位是靈術師?”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傳進來。
“我……”水痕瑟瑟地道,主子說自己在戰場上張揚會惹出事,果然自己闖禍了,竟然引來這麼多軍官,不知道他們找自己會有什麼事情。
只聽那個中年男子又說道:“我是朝廷授命正三品爲武義都尉曹義德,親自來請你參軍禦敵,封你爲右營營長,率千軍,跟着我,以後榮華富貴無限。”
水痕側臉小聲朝車裡問道:“主子,怎麼辦啊?”
都尉?就是三求而不得見,說“女子不能進軍營”,竟然說“如果去做軍妓今晚就接見”的那個混賬?這麼快就送上門來了?戀月心情正惆悵惘然的,心裡正不舒服得緊,聽到水痕在問自己當下道:“你就跟他說,你是我的人,只有我能做主。”
馬車不是隔音的,戀月的話外面也能聽到,都尉和他帶來的兵士臉色微變,能做凝印靈術師的主人,靈術師對其恭謹有加,不知是怎麼樣有本事的人。
都尉也不敢託大,朝車門拱手道:“這位小姐,請出來說話。”
“怎麼辦?”戀月斜倚上車廂的暗格,伸直了腳,擺個舒服的姿勢道,“我沒興趣呢,一點都不想見你。這真是太失禮了,這樣吧,等都尉哪天去後.庭.歡謀生,戀月給你多介紹幾個好這口的恩客。”
“我.操.你.爺爺!”都尉一聽這話,臉都綠了就,舉起劍一劍劈下,一團火光直向馬車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