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給水痕契約啊。”
“那怎麼行,”柳晉程像哄在不懂事的小女孩般,“水痕到底是個丫鬟,帶着寶貝跑了這麼辦?再說了,就算想買,族裡現在也沒閒錢啊,這麼多人要吃要喝都找我要錢,我這一睜開眼睛就是愁錢啊……”
“二伯不是剛把城西的地和產業買了八百多兩銀子麼?先借我八百使使。”
“呵呵,侄女你聽誰說的,哪有八百?不過賤賣了二百兩,這亂世局面,誰還買地?能賣出去就不錯了。”
戀月心想啊呸?我用得着聽別人說麼,那是我買的我給的錢,八百五十兩銀子一文錢都沒少你的,哼,二百兩?說得跟真的似的,不知道還真被你騙了。
戀月嘆氣道:“那怎麼辦呢?這個寶貝真的很好,我真的很想要,那人說價高者得,這兩天就出手呢,去晚了,怕是被別人買了,二伯,你就看在二哥和四哥的面子上,把八百兩都借我吧。”
柳晉程也搖頭道:“不是伯父我不借你,你不是不知道,伯父是打心底裡疼你的,你又救了我兩個兒子的性命,伯父是真心感謝你啊”
戀月假裝撒嬌道:“伯父既然疼我,就借些銀子唄,我就知道是嘴上說說的。”
“侄女這樣說可就讓伯父傷心了嘍,伯父不是還幫你你張羅,嫁城裡最好的那個男子柳晉麒柳公子,可惜沒成。這銀子不是伯父不肯借,是真的沒有啊,戀月侄女你要聽話,你想想,族裡那麼多人等着這錢吃飯呢,怎麼能讓你一個人拿去呢?”
“我這也是爲了族裡考慮啊……”
“不要說了,”柳晉程板起臉道,“不懂事!這錢是你一個人的麼,你說想買什麼就能給你買什麼麼?你想怎麼花就給你怎麼花麼?要記得,你是柳家的一份子,你一個女孩子,二伯不要求你事事爲家族考慮,爲家族多做事情,但你要有自知,做好自己的本分,不應該驕縱妄爲纔是。”
戀月垂下眼眸低頭道:“是,戀月受教了。”
“記住伯父的話,做好自己的本分,伯父爲這麼一大家子操勞,從來不求什麼,因爲伯父知道每個人都做好自己的本分,家族自然也就興旺了,伯父在做的是自己的本分。”柳晉程似乎累了,擺擺手道,“去吧,回去把我的話好好想想。”
“是,戀月告辭。”
戀月剛走出,柳晉程便召來管家小聲吩咐道:“管家,你趕緊去查,她說的那個有療傷本事的魔寵究竟是真是假,現在是什麼價了?”
“是。”
“還有,不要走漏了風聲,假若日後契約成功,被族裡知道,還不每個斷胳膊斷腿的都來找我治療?不費靈力也費時間,哪有精力應付他們?”
“是,不過老爺,聽說康大公子到大老爺府上提親戀月小姐了,您這得罪了她,不好吧?”
“嗤……”柳晉程嗤笑道,“她嫁不過去。這小妮子自以爲籠絡了我的兩個兒子就算籠絡我了不成,自以爲聰明,其實嫩得很呢,都還不足以當我的對手。對了,我讓你多去竹居遞拜貼,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管家惶恐道:“裡頭傳出話來,閉門謝客。”
柳晉程斥責道:“怎麼辦事的?大公子沒見到就算了,你竟然連那個*柳梅蘭都沒見到麼?見不到人你不會從伺候他的人下手?笨蛋!白養了你們!”他斥責了管家一通道,“算了,你去查那小妮子口中魔寵的事,多備厚禮,這件事,我親自出馬。”
“是。”管家低着頭偷偷抹着一臉的唾沫退下了。
站在迴廊圓門口賞花的戀月看到管家匆匆從身旁走過,吩咐道:“這花兒開得真不錯,既然來了,再去看看二伯母吧。”
“是。”水痕疑惑地順着主子的目光尋找,主子心裡想得東西可真奇怪,這裡哪有花兒?
二夫人這裡一派熱鬧的景象,屋裡滿眼喜慶的嫁妝,她自私做主嫁女兒給康易麒,被柳晉程痛打一頓,此刻卻精神奕奕,強睜着腫起來的眼睛正忙着給女兒選料子準備嫁衣,見戀月來了,招呼道:“侄女怎麼有時間過來?天氣冷了,你緊着身體,別凍着了。”
“二伯母有禮了。我找二伯借錢來的,便來這裡拜見伯母了。”
二夫人問道:“借錢?”
“是啊,我要買一個魔寵,伯母大概也聽說了吧,就是城西能給人療傷的那個,挺貴的,所以想找二伯志些銀子。”
二夫人道:“我這些日子忙瘋了,外面什麼事也不知道。不是伯母不借你錢,要是小東西伯母買了給你便是,可這魔寵多貴啊,上次給思思買……呵呵,算了,不說那事,伯母手頭這點碎銀子借給你也幫不了忙,徒讓你笑話。”
“二伯母看您說的,戀月就是來給您問個安,請個好罷了。”
“呵呵,還是我們戀月有孝心,你看伯母這裡忙的,連請你喝茶的功夫都沒有。你快坐,坐着陪伯母說會話。”
她的意思表示的夠明白了,戀月還能聽不出麼,當下便道:“不坐了,戀月還有事,這就告辭了。”
二伯母拉着戀月的手道:“剛來就要走?真是……以後常來玩,今後你跟思思可就是妯娌了,她還小,有個什麼事情你做姐姐的可要緊着她啊。”
“那是自然。”戀月說着抽回手道,“我會好好看着她的。”
二伯母的手溼熱,讓戀月覺得不舒服,覺得心裡很冷。
“啊呸,求主子的時候更不得一天跑三趟,什麼好東西都送來,現在主子替她女兒嫁了,她跟沒這事似的,臉翻得這也太快了,什麼東西。”回府的路上,水痕就罵開了。
戀月嘴角噙笑:“本也不奢望她能還記着,所以東西是先收到手裡的,該拿的好處也算沒少拿了。”
“還好主子聰明,見了兔子再撒鹽。”
“見了兔子再撒鹽?錯了。”
“沒錯啊,做紅燒兔子肉的時候當然是兔子肉先入鍋,油炸到到香了,再放鹽和大料,沒錯!”
戀月:“……”
回到閨房,康易安已經喝着茶等着了。
“小月月,你這裡的茶葉不夠好。都是碎的啊……呼~~”
戀月看了一旁伺候的小白一眼道:“茶葉碎的?哦,那大概是有人不喜歡你吧。”
戀月不喝茶,這茶是用來招待客人和送禮的,哪罐茶好,哪罐不好,二夫人來哭求那次她交代過小白,客分三等,給二夫人喝的就是隔年的碎茶葉,這回兒康易安淪爲和二夫人一樣的待遇,顯然是奉茶的人認爲兩人都是三等客人——不喜歡,不歡迎,不奉好茶。
康易安看看小白,心裡知道了怎麼回事,但也不在意,轉而問道:“小月月事情辦得這麼樣了?”
“順利。”
“我就知道小月月出馬,一個頂倆。”康易安說着,拉過戀月的手,順手搭在戀月的脈上,扶她坐下。
“謝謝。”戀月順勢坐下,淡淡吩咐小白道,“去拿好茶葉來,去吧。”
康易安二指搭在戀月的脈上,問道:“小月月在想什麼?”
“沒什麼。”
康易安看着她的臉緩緩道:“脈象憂傷,很難說沒有傷心事。”
“脈象也會憂傷麼?”
“脈象就是心的跳動,心憂傷了,脈象自然顯出憂傷來。”
“那你可把出我的心如何得憂傷?”
“從脈象上看,你的心受寒了,在發冷,比初冬更冷,比寂寞更冷。”康易安握住她的手,“怎麼了,小月月?誰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