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滿是疤痕的臉，除了眼睛和嘴巴以外，其他的地方都有數十道細小的疤痕。
雖然不大也不算特別的深，但還是能引起大家內心的抗拒。
沒有韋子平的束縛後，松露尖叫着摸着自己的臉，這麼長時間了，她都要忘記自己本來的長相了。
松露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不相信自己真實的面貌被人瞧見了，長時間的尖叫也讓她的嗓子開始沙啞。
周岐山受不了這樣的瘋子，伸手拿起火盆裡的烙鐵，一下子就貼到了松露的臉頰上，順便還燙傷了她的手掌。
松露的聲音也從尖叫變成了痛苦的哀號。
如果不是爲了得到消息，現在周岐山真的很想一走了之，但是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松露會和老皇帝有所聯繫。
經過長時間的體力消耗，松露很快就沒有了力氣，也不像剛纔那般發瘋。
“可以說了嗎？”
周岐山的語氣裡滿滿的不耐煩，只要這人不說，自己還有的是辦法。
松露也很清楚，自己現在只有交代了纔有活下去的希望。
“我本來是鏢師的女兒，從小父親教了我些拳腳功夫，長大後也在鏢局幫忙乾點活。只是，在三年前父親出鏢死在了半路上，那趟押送的東西也都被偷了，債主就找了上了。”
松露兩眼無神地望着火盆裡的火花，那紅彤彤的花火映在了她滿是鮮血的半張臉上，隨着嘴巴的一開一合，韋子平都能看到那掛在面頰上的皮肉。
頓時心裡一陣惡寒。
“家裡哪裡來的錢給他們，我就這麼着被賣到了窯子裡。我是不想的啊！”
松露說的很激動，但周岐山顯然不想聽這些，他只想知道是她是什麼時候插進來的。
“說重點！”
現在的周岐山耐心已經沒有了，松露要是再不說些別的，那她就別想活下去了。
“我自己劃傷了臉，逃了出來，之後在一家酒樓門口昏倒了，等我醒來發現我的臉已經包紮好了，是一個穿着黑袍帶着面具的人救了我，之後就一直讓我帶着公主的面具，學習她的生活習慣，知道公主跌下假山的前一天。”
聽到這裡，韋子平瞬間就驚住了，他似乎猜到了什麼。
“那天，我用了貴妃娘娘的胞妹的身份進了宮，隨便換上了一身宮女的衣服到了公主的寢殿裡。我是聽到了她們要去花園的，所以我就在公主要穿的衣服裡撒了些透明的藥粉，沒有什麼味道卻能讓公主吸進去從而昏迷。”
剩下的事情就順理成章的多了，真松露陪在夏以安的身邊，同樣吸入了藥粉，兩人一同昏了過去，再加上宮裡有掩護，松露把夏以安從假山上拋下去便輕鬆的多了。
沒想到夏以安命大，沒有死，只是瞎了眼。
本來是想替換夏以安的，最後也只能殺了松露，用了她的身份。
好在松枝是個粗心的，只要松露平時少說話多做事，倒也沒出什麼岔子，一直到今天。
“皇帝知道？”
“皇帝只知道我們當時要加害公主，花園的巡守鬆懈就是仰仗了皇帝陛下，但是他不知道我一直藏在宮裡。”
周岐山明白了整件事情的脈絡，從兩三年前她們就開始計劃了，就是爲了滲透進來，說是幫助老皇帝，那他是肯定不信的。
左右不過是爲了那權力罷了。
“夏以安的毒也是你下的？”
“什麼？”
周岐山說的話讓松露一下子不能理解了，公主應該是沒有中毒的。
松露的反應讓周岐山察覺了還有另外的人在操控着這件事情。
信息掌握的差不多了，周岐山也就不想留在這裡了，囑咐韋子平好好看着松露後，便出了地牢。
因爲擔心夏以安的傷勢，他還特地去了趟夏安院。
一進院子還是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也不知道夏以安甦醒之前這血腥氣能不能散了。
“王爺。”
本來陪在夏以安身邊的青竹和松枝看到了周岐山，兩人趕忙起身行禮。
周岐山擺了擺手示意她們不必如此，然後便來到牀榻邊瞧一瞧自己的新娘子。
也不知道那甘良弼怎麼算的日子，這新娘子毫無血色的躺在牀上，讓人看了直心疼。
詢問了二人情況後，周岐山也只能是嘆了口氣，什麼時候醒過來也只能是聽天由命了。
周岐山也沒有多逗留，反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東院，想着如何把這件事跟老皇帝說了。還沒想好對策，便聽到了夏浠然的聲音。
“我要見皇叔，要見皇叔。”
夏浠然哭着喊着往東院跑，後面一羣人跟着，還不敢太上前，生怕太子爺磕了自己。
夏浠然跑了沒幾步便看到了站在院子外面的周岐山，更是加快了腳步來到了他的面前，仰着小臉可憐巴巴的看着周岐山。
“皇叔，皇姐是死了嗎？”
這話說的很沒有底氣，就好像說的聲音大了些就成真的了一樣。
看着可憐兮兮的夏以安，周岐山的腦海裡又閃過了夏以安躺在牀榻上的畫面。
“誰同你說的？”
“我瞧見的，皇姐胸前，胸前好大的一灘血。”說完這句話夏浠然便哭了出來。
周岐山沒有什麼哄孩子的經驗，更別提這十來歲的大孩子了，但是親眼看到自己的姐姐受傷，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想了想，周岐山還是咬了咬牙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夏浠然的頭頂上，瞬間夏浠然就感覺不敢動了，自己的腦袋是真的有些沉。
回想着少時父親對自己的安慰，周岐山也把放在夏浠然頭上的手動了動，稍微摩擦了一下，就當作揉了揉他的腦袋。
“你皇姐無事，多休息幾天就好了。”
“真的？”
聽到周岐山的答案，小太子也不計較剛纔這人的行爲了，滿腦子都是皇姐就要醒過來了。
看着小太子高興的樣子，周岐山絲毫不敢表現出夏以安傷勢嚴重的樣子。
就在周岐山想法要把夏浠然帶走時，突然院子外面傳來了幾聲呼喊：“王爺，不好了！”
是季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