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昔僵在那裡,只覺得腦子裡“轟”的一聲,好像什麼東西炸開那般,居然有人在這裡叫她蘇茗?
她轉過頭看向聲音的方向,一位穿着普通的男子站在人羣中,眸光落在她的身上,這眸光爲何這般熟悉?
“你怎知我爺的名字?”王二蛋納悶,他們來這裡可沒有報上過名字,這個人怎麼會知道,難道爺的名字如此響亮?
年輕公子愣住,眉頭微蹙,臉色變幻,他朝着宇文昔走去,宇文昔努力地看着他,想要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什麼。
“久仰大名,想不到會在此遇上。”年輕公子衝宇文昔拱手。
宇文昔蹙眉,她從未見過這個人,記憶裡也沒有,這個人是誰,爲何會知道她的名字,而且還是在現代的名字,他叫的是蘇茗還是蘇明?無論是哪一個都是不合理的。
若是“蘇茗”,那麼他是誰?是顧琛?可能嗎?如果是顧琛,那麼就說明,當時爆炸的時候,顧琛和她一起穿越過來了。
她收回目光走了出去,王二蛋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跟了上去,出去之後發現宇文昔不走了,“爺,你怎麼不走了?”
“等着。”宇文昔淡淡地說。
王二蛋摸不着頭腦,沒一會就看到之前的青年從賭場裡走出來,是等這個人?這個人真的認識蘇明?原來蘇明這麼有明啊,看來以爲得跟着他混,不能叫他小明,得叫爺,進去玩了兩把就贏了這麼多錢,太厲害了。
“可是在等在下?”
“你是哪位?報上姓名。”在沒有確定之前,她必須先試探對方的身份,若是同是穿越過來的人,那麼還可以商量回去的方法。
會是顧琛嗎?
“在下顧風,打擾到蘇公子很抱歉。”再次對宇文昔拱手作揖。
見他這副樣子,宇文昔很不爽,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懷疑他是顧琛,還是因爲這副做派,她相當的不舒服,“什麼公子不公子,你是在諷刺老子吧,老子看上去哪裡像公子了?”她此時的形象怎麼也沒有辦法和公子兩個字沾邊吧,這個人太虛僞了。
顧風?也姓顧。
和她的蘇明是不是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宇文昔的雙手頓時握緊拳頭,如果這個人真的是顧琛,她覺得自己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那我該怎麼稱呼你?”顧風看上去溫文有禮,像是個受過良好教育的世家公子,可是穿的又似乎很一般。
“你叫住是我有什麼事?若是沒事,你也不用稱呼我。”宇文昔的聲音實在是讓人無法和蘇茗聯繫在一起,差距太大了,還有現在這無鹽女的樣子,簡直是不忍直視。
顧風怔住,沒想到宇文昔會這般囂張。
他笑了笑,“想和你賭一場。”
“是嗎?看你這窮酸樣,拿什麼和我賭?”宇文昔自己雖然也是窮酸樣,可是剛纔她贏來的那些錢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命。”顧風淡淡地說道。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是令宇文昔的拳頭握得更緊,明明沒有留指甲卻是刺痛了掌心,腦子裡出現了她第一次和顧琛相遇的場景,當時的他也是用這種語氣這種神態,那麼輕描淡寫的一個字,最後呢?
她冷冷一笑,“命?我不需要你的命,你的命對我來說,分文不值。”
“是嗎?你當真這麼覺得?”顧風看着宇文昔,宇文昔不自然地別開他的目光,這樣的目光令她心口發顫。
明明不是一樣的樣子,連眼睛的形狀都不一樣,爲何還是能夠有如此相似的目光,好像回到了初識的場景,那些畫面在腦海中碰撞,令她的頭隱隱作痛。
她不想繼續站在這個人的面前,他是顧琛還只是和顧琛想象的人?
“怎麼了?”顧風見她神色異常,臉色不太好,不自覺上前一步,而宇文昔卻是猛然後退一步,“站住!”嚴厲的語氣配上她的聲音令顧風和王二蛋都嚇了一跳。
王二蛋看他們兩個覺得很奇怪,以他一個旁觀者的眼光,他怎麼覺得兩個大男人之間的氣氛好像很奇怪。
要是一男一女,他就不覺得了,但是兩個男人就奇怪了,怎麼回事?
“爺,不賭咱就走吧。”王二蛋出聲提醒。
宇文昔點頭,轉身離開,她知道他們兩個都在試探,都想要試出對方的身份,卻誰都不肯先走出那一步,顧琛啊顧琛,當初你到底是爲何要按下遙控器的按鈕?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是我想到那般嗎?
“你不敢和我賭嗎?你在怕什麼?”顧風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你這人是有毛病吧,我家爺不願意和你這種人賭是看不上你,還怕你?豬鼻子插蔥!”王二蛋很氣憤,如今他是很崇拜宇文昔了,很盡職地扮演自己跟班的角色。
顧風沒有理會王二蛋,他看着宇文昔的背影,此時的他沒有先前溫文爾雅的樣子,整個人顯得很凌厲。
“好,我和你賭,賭注便是一個問題。”此話已經充分說明了她的身份,還有她的懷疑。
對於曾經的戀人來說,他們有過最親密的時候,自然是最瞭解對方的人,先前宇文昔在賭場的表現已經引起了顧風的懷疑,而此時顧風的表現也讓宇文昔懷疑了,說懷疑都不確切了,該說只差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
“猜單雙。”顧風說道。
宇文昔臉上的傷痛一閃而過,很快便恢復淡然,她從王二蛋的手中拿過幾個銅板,然後將雙手放在身後。
“單還是雙?”她將自己的右手伸出來。
她的手很瘦,蠟黃還有點黑,和蘇茗的手完全不同,不過這樣也好,足以讓她僞裝身份了,若是以蘇茗的模樣出現在這裡,想要僞裝成這副鬼樣子就很難了。
顧風盯着她的右手看,閉了閉眼睛,睜眼的同時開口說道:“雙。”
宇文昔輕笑一聲,只是這聲音配上輕笑,怎麼聽怎麼奇怪,她攤開右手,“單,你輸了。”
“願賭服輸,你問吧。”一抹驚愕從顧風的眼中閃過。
“爲什麼?”
三個字慢慢從她的口中說出來,每個字都咬得很重,爲什麼?死之前她想問爲什麼,醒過來後她也想問爲什麼,如今這三個字終於可以問出口了。
“什麼爲什麼?”顧風挑眉,一臉的疑惑不解。
宇文昔的臉色猛的一沉,左手驟然握緊,在顧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就將手中的銅板盡數砸了過去,每一個銅板都砸在了他的臉上。
“爲什麼!”粗啞的嗓子惡狠狠地罵了一句,宇文昔轉身就走。
王二蛋傻眼,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爲什麼!敢欺負我家爺!”他隨手也掏出幾個銅板對着顧風砸過去,不過這一次沒有砸中了,顧風的頭輕輕一偏就避了過去。
“爺,彆氣,彆氣,氣壞身子不合算,和這種不入流的東西沒有必要生氣。”王二蛋跟在後面勸宇文昔,宇文昔走得很快,將心中全部的鬱悶都發泄在了走路上。
該死的顧琛!老孃都換了一個時空,竟然緊追不放,好,你想玩是不是?我奉陪,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
她可以很肯定那就是顧琛,顧風?狗屁,到最後還要給她裝糊塗,不準備回答是不是?行啊,下一次就沒這麼客氣了。
真是孽緣啊,她穿越過來,他也穿越過來,上天是要給她報仇的機會嗎?而且這麼快就遇上了,真是關照她。
其實想想也是,他們兩個在賭上造詣頗深,沒有錢的時候的確走這一條路最是快捷,他是個小心謹慎的人,出現在這樣小的賭場並不奇怪。
“爺,這是要去哪裡啊?這方向怎麼是去將軍府的?”王二蛋越走越覺得奇怪,這不就是去的時候那條路嗎?難不成爺氣頭上是要去將軍府再偷一次?
聽到王二蛋的話,宇文昔冷靜了下來,現在不是想顧琛這件事的時候,顧琛今天找上她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書名他還會找她?
之前是她有些衝動了,她不該有那樣的反應,現在想來,她有些懊惱,那種情況下,她應該冷靜的,拋卻前面的事情不說,他們同是穿越的人,若是想回去,需要兩個人商量一下,這樣才能更好地找出回去的辦法。
而且用手中的銅板砸人實在是太娘們兒了,一點都襯不上她的形象。
“在這裡等一下,我把我需要的東西寫給你,你去給我買,明天晚上出現在我們相遇的牆角。”宇文昔取出紙筆,快速在紙上寫下幾樣東西交給王二蛋,在王二蛋接過去的時候她纔想起來問一句,“你識字嗎?”千萬不要是個不識字的。
“識字識字,爺,你放心,就算不識字,我也能把東西都買到,你就放心吧。”王二蛋信心十足地打包票。
宇文昔從王二蛋手裡拿了一部分的錢,剩下的都給了王二蛋,“跟着我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
“明白明白,我不就是都叫爺了嗎?以後都不叫小明瞭。”王二蛋傻愣愣地笑。
“行了,你走吧。”
“好類,爺您慢走,小的在這裡目送您離開。”說着還行了禮,宇文昔被他弄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宇文昔往前走,回到將軍府的牆角邊,決定還是原路返回。
回去之後發現房間裡還有亮光,怎麼回事?難道出事了?趕緊快步走過去,門是虛掩的,推開後就發現裡面空蕩蕩的只有銀蓮趴在桌子上,銀蓮聽到動靜立即擡頭看着門口,看到她出現,第一反應還是被嚇到了,估計想起來是她的小姐,馬上站起身迎了上去,“小姐,您總算是回來了。”
她點點頭,感動於銀蓮竟然給她留燈留門,中國好丫鬟啊!
在牀上舒舒服服地躺下,只是她並不知道顧風還站在路邊看着那散落了一地的銅板,他輕輕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