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這不僅是已死那白衣人的心聲,還是紫菱與黑風切實的感受。唯一不同的是,黑風的神色驚喜有佳,清俊的臉上雖有些難以置信,但欣喜居多。反觀紫菱卻是美眸斜睨,嬌脣緊咬,神色之間竟是難以切實的恨意。
“你怎麼樣?”淡淡地收回視線,雪瞳接過小丫懷中小臉蒼白,昏迷不醒的肚兜,俏顏微皺,伸手接過肚兜,觸手溫涼,卻發現肚兜瞬間化作一團紅色火焰,燦然消失。紅光烈焰,正巧衝着自己胸前那朵烈焰芬芳而去。見狀,雪瞳神色微鬆,悄然鬆懈,肚兜原本誕生於“血色王者”的蘊藏,如今略有虧損,自然也需要“血色王者”的培育。
“我沒事兒,只是……肚兜,他……”小丫搖頭,精緻清潔的臉上盡是愧意,原本明動清秀的眸子滿是水霧。
“放心,他不會有事兒的。”雪瞳伸手,給了小丫一個大大的熊抱,安慰道,“不要有壓力……有些好,不用牢記,更無須感懷。”雪瞳伸手,捋了捋小丫那及腰順直的長髮,隨即撐開身子,目光嚴厲萬分地直視着小丫,“剛纔最後一刻,若不是感受到我的到來,你原本想做什麼?”
小丫一滯,感受到雪瞳纖細懷抱所帶來的溫暖,以及那字裡行間的輕柔,長長的睫毛微顫,似是再也無法忍受那千鈞的重量。眼淚順勢而落,低落在那精妙無雙的面頰上,是啊,有些好,不用牢記,更無須感懷。彷彿一切理所應當。渾然天成……這一刻,小丫只感覺心中暖陽烈烈,柔和萬分。
只是,還不待小丫答話,便見雪瞳突然目光肅然地看着自己,原本溫暖清美的臉上怒火匯聚……
“我……”小丫欲言又止,幾經張口,對上雪瞳那嚴肅凜然地目光,不自覺垂眸頷首,恍若一個做了錯事兒的小孩兒。
“答應我……以後無論局勢如何險峻,你都不可以抱着這種玉石俱焚,魚死網破的打算,好嗎?”半晌,雪瞳黯然嘆息,嬌若的聲音出現了幾分微不可見的顫抖。剛纔她火速趕來,即便相離很遠,看着小丫那一臉決絕的模樣,以及她周身瞬間凜冽的殺伐暴虐氣息,她一顆心簡直提在了嗓子眼兒。
她們之間有着生死咒,或許孟小丫的死對自己並無多少影響。但……媽媽辜負了楊雲,自己怎麼可能再去辜負那可憐女人的可憐孩子?是以,她很生氣,真的很生氣!一個人,哦,不,就算一介怨靈,你也該顧忌一下自己啊。
小丫神色一頓,感受到雪瞳語氣的祈求與鄭重,她擡頭,對上雪瞳那雙認真的眸子,只覺得眼中一澀,嘴角微揚,重重點頭。媽媽說的對,和她定下生死咒,或許真的有機會走到那一步。
看着眉眼含笑的小丫,雪瞳不禁嘴角上揚,勾起一個美麗弧度。
“絕情九劍:千里姻緣一劍斬!”
“挑盡世間絕情間!”
“白眉雙色苦情寒!”
“斷盡生死貪癡……噗!”
“菱兒,不要!”輕吟冷寒的劍訣聲響起,宛如地獄冰海,透漏着徹骨寒心的冷冽,黑風扭頭,正巧見到紫菱口吐鮮血,難以支撐的那一幕。心間一顫,他憂心開口,極力地想要阻攔。絕情九劍,就算是全勝的紫菱,用起來負荷也很嚴重,更何況現在她明明就是油盡燈枯之際。
“雪瞳姐……小心!”小丫正對着紫菱,一眼見到紫菱磅礴璀璨的劍勢,心中大驚,欲圖以身相互。
“傻丫頭,剛說完,就忘記了。”雪瞳翕然而笑,嘴角上揚,伸手,溫涼的玉指緊緊勾住小丫欲圖上前的身子,步伐未亂,神色未變,另一隻手微微揚起。
“噗!”一道明焰的赤色紅芒毫無徵兆地由雪瞳指間沸騰,眨眼間便匯聚而成一尊巨型咆哮的赤色焰虎。焰虎揚天咆哮,四肢奔騰,微風凜然地朝着面前那璀璨狂烈的劍光而去。
“嗤!”劍芒與巨虎相對,這一次,卻並沒有紫菱預料之中的摧枯拉朽,反而是赤色焰虎彷彿遇到了什麼阻礙,怒然咆哮,然後……然後紫菱心念欲斷,就見自己引以爲傲的絕情九劍,活生生被突破了。
“嚎!”巨虎咆哮,銅鈴般的眸子灼灼地看向自己,怒號嘶鳴,顯然覺得自己王威被侵,怒火萬丈,只見它嘶鳴嚎叫,風風火火地朝着紫菱撲去。
與此同時,享受完一頓大餐的深海巨鯊,一個個輕盈遊蕩,瞬間出現在了紫菱周圍,神色不善地盯着紫菱。牛銅似得眸子不住得在紫菱與黑風身上流轉,轉而目光親切地看向雪瞳,身姿遊蕩,討好地激起片片浪花。那模樣,宛若一隻邀寵的小孩兒。
“噗!”紫菱一口鮮血再也無法忍受,噴涌而出,原本妖媚的臉上一片蒼白,宛如那瓊美光滑的白玉,溫涼瑩白。
“菱兒……”黑風見狀,忍着疲憊傷痕的殘體,伸手,擁住那宛如風中凋零的嬌花。他明明該恨她。她的傷也是自己造成的,可是爲什麼……看着她如此虛弱受傷的摸樣,他仍然會止不住得難受,恍然見到年幼時那嬌小靈動的天真女孩兒,柔弱,悽美。
雪瞳轉身,神色淡然地看着蒼白柔弱。恍若昏睡的紫菱,脣角輕勾,素手輕揚,原本那激烈咆哮,嗜殺猩紅的烈焰巨虎便如風消散,唯有那羣羣層鯊,依舊悠然自蕩,神色不善地漂泊在紫菱周圍。
“怎麼……不殺了我?”紫菱嬌豔而笑,即便是面色蒼白,頹若無力,她也依舊傲然冷冽,宛如一隻絕美的白玫,遺世獨立。沒有絲毫的窘然。
雪瞳垂眸而笑,無悲無喜地看着紫菱,她不會殺她,後者剛纔對於小丫與肚兜的相助,她也都看在眼裡,就算沒有這茬,她也依舊不會傷害她。
只因爲,她們都很像。一樣的飛蛾撲火,一樣的催心裂肺。一樣的悲慼,一樣的炙熱,這樣的人值得尊敬,也值得心疼。許是她們很像吧,無論紫菱做了什麼過分的事兒,雪瞳始終不願,也不忍心真正與她較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