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自己就是妖邪之人!”
方白說完,手腕一偏,就見一道血花從唐克喉間噴薄而出,他肥碩的身子抖了兩抖,噗通跪倒在地,雙目直勾勾的看向方白和周橋,帶着滿滿的不甘願,整個人匍匐倒在了地上,身下乾冷的土地瞬間被大灘的鮮血染紅。
看到唐克已死,周橋便想不動聲色的離開,剛要後退,方白身形快如鬼魅,瞬間,流雪劍已經攔在了周橋的面前。
“道長……”
方白的聲音在這寒冬的夜裡好似冰雨冷霜“攬月錄你可玩的盡興?”
周橋看着面前的那把劍,神色從容道“貧道不知姑娘說的什麼意思。”
方白低頭向他懷中瞄了一眼,繼而又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攬月樓的東西不過給你玩兩天你就想據爲己有?”
周橋身形一震,驚駭的看着方白,見她也不知是凍的還是怎的,面容白的過分,在黑夜中顯得略微有些陰森恐怖,若走在路上莫名碰到了必然還以爲自己撞見了一個紅衣女鬼。
“你……你怎麼知道……”
方白幽幽道“我當然知道。”
“是你?!”周橋突然恍然大悟“是你,是你把這攬月錄給我的!”
方白神情未變,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現在到了你該歸還的時候了。”
唐克,還有峨眉的靜心師太,以及那些被他要挾過的人都曾問過他同一個問題,他是如何得到攬月錄的?
要知道,當初蘅塢派偷襲攬月樓,到後面衆多武林人士圍攻攬月樓,或多或少,私心都是爲這攬月錄而來,好像真的是得到攬月錄就能得到天下一樣。
而周橋是如何得到的?他也不過是歪打誤撞,殺了一位身着攬月樓衣飾的弟子,從他身上搜到的。
他當時覺得匪夷所思,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帶在一個普通弟子的身上,而且還恰巧被自己碰到了,難道這個弟子有什麼來頭?
但當時他顧不得那許多了,東西到手後他就開始驗證真假,事實證明,這確實是攬月錄
,而且還是原原本本的張元的字跡。
他當時纔對方千騎失望,還在想如何將空玄派發揚光大,在江湖揚名立萬,這麼好的一個寶貝就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他豈會放過?要知道,他當初曾與方千騎達成約定,做他方家在中原的棋子,他方家要用朝中勢力扶持空玄派在江湖的地位。
這麼多年以來,空玄派爲了協助方興業父子明裡暗裡累死累活,到最後,卻因爲方千騎一句計劃有變就將他棄之不用,他如何能不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打起了一統江湖的算盤,有了攬月錄,一統江湖也並非空想。
現在他明白了,看到方白這張面無表情的臉,他這才重新提出以前被拋之腦後的疑惑:當初那個攬月樓的弟子怎麼就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攬月錄怎麼就恰巧的出現在了他的身上。
看來這一切都是方白有心策劃的……
周橋緩緩擡手向懷中掏去,身形卻忽的一拔向遠處一掠,方白眸光一緊,一個旋身追上他,不過兩招,那劍又一次的架在了周橋的脖子上。
周橋喘息不定,噴出白色的霧氣來看着方白。
方白眸光又緊了一分道“這些日子你打着攬月樓的名號殺了那麼多的人,也過足威風了吧?”
周橋道“爲什麼,爲什麼要把攬月錄給我,爲什麼要任我殺人之後栽贓陷害了你們,你到底有何目的?”
身着紅衣的女子站在漆黑的夜色下,“我只是想看看,一個人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到底會有多麼的不擇手段!我也不想爲了讓他們死,就髒了我自己的手……”
周橋自知沒有退路,這一次沒有再做猶豫,擡手從懷中掏出那本攬月錄,一甩手扔到了方白的手上“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方白接過小小一本冊子,挑眉看向他。
周橋繼續說道“我們做一個交易吧,攬月樓現今已是強弩之末,在江湖上名聲狼藉,慕容遙只要再一次的下發圍剿的召集令,攬月樓從今之後就會被連根拔起。”
他想說什麼方白早已知曉,聽他這麼說
了,神色更是冷了幾分道“你想與我攬月樓合作?”
周橋見有戲可唱便忙不迭道“正是如此,由我藉助攬月錄來奠定我們在江湖的地位如何?你們還是處於暗處,明處的一切由我來打點!還能讓江湖中人心甘情願的臣服。”
方白看着他沒有說話,就在周橋以爲自己幾乎已經說動她的時候,這才聽到她反問一句“你爲何還是這麼貪婪?”
周橋一愣,就聽方白繼續說道“殺了這麼多人,你還不知足嗎?你猜忌多疑,目中無人,能成什麼大事?!”
方白雖然不是能成大事的人,但她認識能成大事之人,前有容王趙奕恆,後有二公子慕容遙,哪一個不是人中之龍,哪一個不是個中翹楚?
他們都尚未達成所願,這個跳樑小醜就不自量力,想不讓方白鄙夷都難。
“你這妖女有什麼資格說我殺的人多?”周橋似乎也不懼怕那劍了,揚起下巴看着她道“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他言下之意自是說方白比他狠辣的多,方白卻道“我殺誰都沒有錯,但凡說我錯了的也都該死。”
周橋牙關緊咬,站在這裡這麼久,方纔追逐唐克出了一身的汗,現今涼透了,被風一吹,刺骨的冰冷。
“攬月錄也已經給你了,你還想怎樣!”
方白道“那就和這個世界道別吧……”
好像說着要回家睡覺的話,她慵懶的話語輔一落地,劍刃就劃了出去,和殺唐克的手法一樣,但卻沒劃出一道太深的傷口。
周橋脖頸間血流如注,他捂住傷口飛身要逃,方白豈容他離開,刷刷兩道劍光閃過,卻是挑斷了他的腳筋,讓他一個大男人直接跌倒在自己的腳邊,掙扎不起。
方白居高臨下看着他道“既然你不想痛快的死,那就慢慢的死吧,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見到那些被你殺死的人了。”
女子說完就提着長劍轉身離去,身形清翟,單薄的好像一片紙,自始至終臉上都沒出現其他表情,那該是經歷了怎樣的痛苦折磨才能這般看透世間百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