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兄妹是真昏,安心是假裝昏倒。
倒下去的瞬間就聽見四周響起一片女子受驚的尖叫聲。芙蓉更是誇張,急得上前連連搖晃安心叫道:“爺!你醒醒,可別嚇唬芙蓉!”
安心心內暗暗叫苦,姑奶奶,別搖了,再搖就真暈了。還沒等她抗議,芙蓉卻因搖得太過用力將安心頭上戴的璞頭給搖了下來,一頭烏黑的長髮披散開來。芙蓉頓時嚇了一跳,這回受的驚嚇簡直比安心昏倒帶給她的刺激還要大——這位公子爺居然是個女的!自己居然莫明其妙喜歡上了一個女人!芙蓉立時恨不得自己也能昏倒過去算了。
這時聽見有幾人從外邊走了進來,一個扭扭捏捏的聲音道:“別吵,都給我安靜些!”安心記得這個聲音,正是初上香雪軒時招呼他們的那個老鴇來了。
“咦!怎麼是個女的?”那老鴇看到安心也明顯吃了一驚,囑咐道:“給我看看那兩個是男是女!”
“媽媽,這兩個中倒有個是真男人!”一個女子查看了一會回道。
“算了,是男是女沒什麼關係。”老鴇說着眼神在房中的每個人臉上慢慢掃過道:“記住!這裡的事情不許對外人說,都給我爛到肚子裡頭!要是哪個嘴快膽敢將此事泄露了出去,哼,蘭兒就是你們的榜樣!”
房中衆人聽了此話都不禁打了個寒噤,除了默默點頭稱是之外不敢多說一句。蘭兒是香雪軒裡新來的姑娘,也不知做了什麼事情,老鴇居然命人將她雙眼挖了還挑斷了手筋腳筋,爲了怕她多嘴多舌竟連舌頭都割了半截下來。那個模樣實在是太慘了,生不如死。蘭兒之所以到現在還活着實在是因爲她連死都無法自主自決了。
老鴇見衆人如此害怕的模樣滿意的點了點頭,轉頭對跟着她進來的兩個龜奴道:“將他們帶到密室去。”
此時芙蓉壯着膽子問了一句道:“不知媽媽要如何處置他們三人?適才芙蓉也探過了,這三人身上帶的銀子不多,又不是什麼尊貴身份,媽媽何不將他們……”
老鴇聞言轉過眼來冷淡地瞧着芙蓉,害她嚇得將後半截話吞了下去,心裡忐忑不安。
“芙蓉,你是我這裡撥尖的姑娘,今後的生意我還要指望你呢!只是這件事情你什麼也別多問,你也不需要知道,知道的越多你的性命就越難保。”說着頓了頓,一臉惋惜的模樣道:“到時候我也就不得不忍痛割捨了!”她目光裡散射出冷冽的光芒,這時看來渾然不像終日諂媚巴結生意的妓院老闆了。
“芙……芙蓉知道了。”芙蓉結結巴巴回答道,再也不敢開口替安心求情了。
“走吧!”老鴇掃了眼那兩個龜奴自己扶起安心走出了屋子,屋內衆人猶聽得她那爽利諂媚的聲音傳進來道:“三位爺這可喝的多了,隨我去姑娘房中歇下吧!哎喲喲,這位爺,你看起來年紀小小怎的身子如此沉重,我的這把老骨頭可撐不起羅……”直到屋外除了嫖客們喝酒吵鬧的聲音之外再沒有別的聲響,屋裡這幾位適才伺候安心三人的姑娘們才撫着胸口深深噓出了口氣。
安心感覺被老鴇架着走了不多的路,然後就來到一間普通的臥房裡。關上門之後,那老鴇將安心隨意往地上一扔,正巧將她的頭磕到了牀架子上,安心腦中一陣嗡嗡之聲,痛的眼淚快要掉下來卻又不敢動彈,只得心裡暗罵。突然聽到一陣格格之聲,難不成還有暗室秘道?安心忍不住偷偷將眼睛張開一條縫,看到老鴇不知碰了什麼東西,牆上的一幅畫慢慢的移了開去,露出一扇黑黝黝的門。
那老鴇從身上掏出一串沉甸甸的鑰匙,找出一把去開門上的鎖。爾後轉過身來,安心趕緊又將眼睛閉上,一動也不敢動。這個地方看起來詭異之極,一定有很多秘密,自己可不能輕率行事。
老鴇收起鑰匙又將安心拎了起來,這回是拎而不是扶了,看來這老鴇一定也有武功在身,否則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夠輕鬆的提起個人來,哪怕是安心這種還未長足的小孩也不可能。
進了密室復又關上門,老鴇照例丟下安心對着身後那兩個龜奴半跪着行了個禮道:“屬下見過兩位尊者,適才形勢所迫,請恕屬下無禮。”言語之間一掃慣常的扭捏嬌媚,硬生生的倒有幾分冷酷的味道。
那兩個龜奴也早將慕容兄妹倆扔下,這時擡了擡手道:“花若蝶,你無需多禮,長老派我們來就是爲了協助你行事的,你好好完成任務就行了。”
“屬下明白!”花若蝶站起身來侍立在旁探問道:“兩位尊者方纔急忙趕來下令要捉住這三人,現下他們已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倒不知長老要將他們怎生處置?”
其中一個長着水泡眼厚嘴脣的尊者搖搖頭道:“我們也不知道。長老前陣子已派人盯着他們了,直到今日瞧見他們進了香雪軒才突然下令要活捉他們。”
另一個乾癟瘦小身材的尊者道:“先暫時押着他們罷。也不知道這三人是什麼來頭,長老可特意吩咐了要謹慎從事,你可要小心,別讓他們跑了。”
“是!”花若蝶也不敢多問,當下將昏迷着的安心三人牢牢鎖在連着牆的精鐵腕銬之上爾後領着那兩個尊者出了密室將門關上。
他們一走,安心立刻一翻身爬了起來,一看銬住手腕的那精鐵腕銬粗的憑她之力壓根別想弄開,不禁苦笑道:“完了!這下真把自己玩完了。”既然暫時逃不掉,她心裡雖然惶惑卻也強自鎮定下來,現下想法子逃出去纔是真的,再害怕也於事無補。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安心想不明白。一路上行來,除了得罪了一次肖路塵之外壓根連江湖的邊都沒有沾上,這些貌似江湖中人爲什麼要與他們爲難?而且這個組織看似神秘且勢力龐大的很,竟然在青樓中都有這樣隱秘的所在。一路上跟蹤下來自己居然一點也沒有覺察。她再次苦笑,看來自己裝昏還是明智的,以自己這種不入流的武功方纔要是真打起來一點便宜也佔不到,與其讓人打昏,還不如裝昏好受些。她理了理思緒,看來這些人抓了自己不外乎三點原因:第一,這些是肖路塵的人,報仇來的;第二,與慕容家有關;第三,他們對自己等人有興趣,要加以利用。纔想到這,腦袋上方纔被撞到的地方一陣疼痛,好像腫了個包。她搖搖頭,現在手被反銬着,什麼也做不了,聽天由命吧。安心穿越到古代這麼久,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天真的什麼也不知道的現代大學生了。在商場的摸爬滾打中磨練的她更加成熟從容起來,沒有辦法,要想更好的生活下去不適應環境怎麼能行。她現下就是再大哭大嚷大吵大鬧也不會有人來救,更沒有爸媽心疼了。
安心探出腳去用力踹了踹慕容修叫道:“豬!起來!”
慕容修沒有反應。安心再踹。還是沒有反應。
“什麼啊!一點小小的醉金香就把你弄得這樣人事不知的,真是弱!”安心抱怨道。先前她就聞出來了,知道這醉金香有強烈的麻醉效果,但屬於那種低等的蒙*汗*藥,氣味芬芳容易被人發現不說,效果也不是很好,除了能將人一下迷倒,持續的時間卻不會很長。“丫丫滴,這東西不知道誰做出來的,蒙*汗*藥居然還會有香味,除了騙騙慕容修這樣初出江湖的菜鳥,誰會發覺不了啊!”
這時傳來一聲低低的呻吟之聲,慕容雪醒了。她暈呼呼地爬起身來發現自己雙手不能動,不由吃了一大驚,打量了下四周的環境問道:“這是什麼地方?我們怎麼會在這?”
“嘖嘖!你哥沒醒你倒是醒了,難道你功夫比他還高?”安心且不理慕容雪的問題,一臉探研之色。
“我哥沒醒?”慕容雪轉頭一眼就看到了癱在地上形同死豬的慕容修,惶恐道:“到底怎麼回事?”
“也沒什麼,只不過有人在酒中下藥將你們迷倒了,而我……”安心苦笑道:“有難同當,陪你們昏倒唄。”
這時慕容修在地上動了一下,也慢慢轉醒過來,同樣一臉迷茫。
“哈!你醒了,正好,也免得我將同樣的話分兩次說了。”安心悠閒道。不悠閒能怎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在嘛,只好假裝自己正坐在蘅蕪院的老藤椅上聊以自慰。
安心將方纔她所見所聞說了一遍,慕容兄妹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現下只好等着瞧了。
過了很久都沒有人來,安心簡直快要忍不住了,這樣銬着她不讓她動彈在她看來是天下最最難耐的酷刑了。而且,肚子餓還是小事情,方纔喝了不少酒,一時內急起來,憋的她一張臉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轉頭看看慕容兄妹也是同樣的表情,不禁嘆口氣道:“早知道不來這個地方了!”
“不來有什麼用?他們盯了我們很久,不在這裡動手也會在別的地方動手,你覺得我們打得過逃得掉麼?”慕容修這小子不知道爲什麼,最近越來越喜歡和安心擡槓。
“閉嘴!我已經夠煩的了,你要是有精神還不如多想想怎麼從這鬼地方出去!”安心話剛說完就聽見鐵門響了一陣,花若蝶從外面走了進來。
“你們醒了呀?”花若蝶笑笑。
“我們打個商量好不好?”安心不愧是商人,一見有人進來就想着怎樣爲自己爭取更大的利益。
花若蝶像是沒料到安心見到她居然不是憤怒與責問,而是這樣一句話,頓時怔了一下笑道:“你且說說看。”
“點了我們的穴道,但別把我們鎖在這呀!我要上茅房!”不只是安心,慕容兄妹也連連點頭。
“這可不行!點了穴道過不多時隨着血液流轉自然會解開,到時你們三個我可對付不了。你們就將就些吧!”花若蝶搖搖頭,這小丫頭看起來詭計多端的樣子,可別上了她的當。
安心沒想到花若蝶這樣滴水不進的樣子,悻悻然撇了撇嘴道:“那你來這幹嘛!”
“自然是來瞧瞧你們醒了沒有。”花若蝶道。
“醒瞭如何?沒醒如何?”安心沒好氣道:“拷問?受刑?還是聊天?”
花若蝶怔住了,自己不知道長老是怎麼打算的,現下除了囚住他們三人還真不知要怎麼辦。
安心好笑道:“或是給我們送吃的?不過現下我們三人手不能動,你又不放心讓別人來照顧我們,是不是媽媽要改行專職給我們餵飯呀?”
花若蝶原本就是來看看安心他們醒了沒有,若是醒了正想送點吃的過來,但被安心這麼一說,她便無法下臺了,於是搖搖頭嘆道:“小丫頭的嘴真厲害,不過我還是勸你乖乖在這待着,三天不吃飯也餓不死人的,別想着法逃走。”
“你要虐待我們!”安心不滿道:“萬一你們長老有事要求我們呢?這樣讓他知道了不太好吧?”
“你先前聽到了我們的談話?”花若蝶一臉震驚,難道這小丫頭是裝暈?
“看來你還沒有笨到家,我是聽到了,如何?殺我滅口麼?你還沒有這個權力吧!”安心不屑再與她說了,花若蝶除了看住他們之外什麼也做不了主。
花若蝶想了想道:“還是那句話,你們乖乖待着吧!”說完就轉身出去了。
安心呻吟道:“不知道她到底想來幹什麼!我快憋不住了呀!”語帶哭音,這回是真急的。
強烈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