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咒師
一場賺錢的演出,並不一定是一場成功的演出——但卻絕不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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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先生什麼也沒做,他只是走到姜夜鶯面前抓住她的手,然後用另一隻手在他的手上劃出一個個字。
現在的言先生還沒有辦法說話,舌上的肌肉沒有身上的那麼容易適應麻醉劑的藥效。
儘管“以味代聽”的做法可以使用“破”字言咒,可惜舌苔那麼丁點兒大的地兒只夠賽得下這一個字,在此之後,言先生還是得找人代替自己來說出言咒。
姜夜鶯擡頭望着言先生的眼睛,思考着自己的立場。
——真是的,事情都到了這一步,換藥救了敵人的自己還有什麼資格考慮“立場”?姜夜鶯苦笑着在心理自嘲了一下,然後對着言先生點了點頭。
得到了肯定的回覆,言先生走到了文雅的面前,朝着她脖頸上的傷口伸出了手。
文雅先是猶豫了一下,在模糊的理智得出“他已經沒有必要害我纔對”的結論之後,她才緩緩地將手移開。
“愈”
當姜夜鶯念出這個字的時候,她被自己的聲音給嚇了一跳。
那是她的聲音,卻又不是她的。
她感覺自己變成了《星球大戰》裡的黑武士,她的聲音被鐵面具所扭曲,變成了地獄中的舞者彈奏的樂章。
姜夜鶯朝言先生望去,現他的左眼中閃爍起那熟悉的綠光,而他按着文雅傷口的手上,正閃着柔軟的金光。
——原來並不是只有使用言咒的人,而是隻要在使用者身旁念出言咒,都會變成這麼古怪的聲線麼?姜夜鶯無奈地嘆了口氣,對於言咒師們的這些神鬼事,旁人恐怕永遠都無從理解?
除了言咒的古怪原理,言先生現在所做的事,姜夜鶯也不理解。
言先生正靠着言咒的效果,治癒着自己留在文雅脖子上的傷口。
言先生會去救助一個剛纔還想殺死自己的人?言先生原來是一個這樣樂於助人,以德報怨的好人?這樣的話,說出來會有誰信啊……
不僅姜夜鶯感到困惑,從被治療的文雅眼中的驚訝可以看出,言先生的行爲顯然也在文蠱生的預料之外。
“愈”字言咒的效果令文雅頸部的細胞快再生,雖然不能立刻讓文雅完好如初,但至少可以將脖子上那一寸長的傷口可以堵住,不讓文雅因爲失血過多而死去。
當言先生眼中的綠意褪去,當文雅用自己的手確認傷口上已經結上了厚厚的疤,她才放心地開口說道:“你知道,這樣我會破相的。”
文雅不知道言先生爲什麼會救回自己,可自信心一向爆棚的她能想到的第一個原因,就是言先生對自己餘情未了,還想和自己敘敘舊。
文雅絕對想不到的是,言先生在結束言咒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握起了拳頭,猛地擊向了文雅的後腦勺,將她打昏了過去。
——顯然,言先生並不想和文雅談舊情,甚至不想聽她再多說一句話。
看着昏倒在地上的文雅,言先生歪着頭微微撥動着嘴脣,帶着他那標誌性的壞笑說着些什麼。
不需要會讀脣,姜夜鶯也可以猜得出言先生在說些什麼。
“老實說,你不說話不吵着要殺人的時候,長得還是挺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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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現在,我們這裡的戲已經演完了。”金少年收拾起沾血的撲克牌,轉頭看着顧仲說道:“我們的大導演沒有什麼想說的麼?”
顧仲懶懶地擡了擡眼皮,瞥了金少年一眼,說道:“導演只想說,作爲商人的我們是成功了,可我的朋友,你還沒有完全成功?”
沒錯,這是一次巨大的成功。
顧家已經將所有的潛在威脅一次性拔除,現在在顧氏集團成爲真正的壟斷者路上的,除了幫助者之外,就只剩下屈從的懦弱之士了;而作爲這一切背後推動者的赤盾,將以已經不存在的某些富商的名義成爲顧氏的大股東,同時他們也會選出最適合的替代者,將這些富翁的財產全部接收過渡,然後再爲這些已經消失的人物安排好最後的“結局”,讓他們離開的不留任何疑點。
作爲商人的他們,已經成功得不能再成功了。
可顧仲和赤盾的少年都很清楚,赤盾之所以在一開始會參加這次行動,並不是爲了錢——或者說,至少最大的目標並不是錢。
“我們有MISS.文在這裡,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金少年笑着走到老夏(文雅)的身旁,拍着他的肩膀說道:“我們的斷頭文從不失手,不是麼?”
顧仲轉過頭來想說些什麼,卻現了老夏臉上表情的異樣。
一直被文雅控制着的老夏,此刻的臉開始綠,他的雙眼開始紅,然後開始出血。
當金少年也感覺到自己掌下的身軀開始顫抖,並低頭查探起究竟時,老夏忽然擡起了頭張開了嘴,一股粉紅色的霧氣噴涌而出,嚇得金少年一屁股往後跌坐了下去。
霧氣在空中短暫地幻化出了一張驚恐的臉龐,接着在空氣中消散不見。
吐盡了體內霧氣的老夏,就像是失了魂一般,耷拉着腦袋坐在位置上,睜大着流着血的雙眼,靜靜地死去了。
那樣子,像極了斷線的傀儡。
看着金少年狼狽的樣子,顧仲蜷起身子,面無表情道:“從不失手的斷頭文麼……看來遇到了言先生,什麼都會有第一次,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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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
在經過了一番折騰之後,諭家兄弟在成衣區的更衣室裡,找到了昏睡着的徐皓。
文雅並沒有傷害這個孩子,她只是用和放倒言先生相同的(至少是她自認相同的)麻醉藥物迷暈了徐皓並藏了起來,然後逼迫徐皓的父親就範。大概再過上幾個小時,麻醉藥的藥力便會消退,男孩便會甦醒了。
“既然找到孩子了,我們是不是可以進去裡面看看了?”阿暗看着懷抱男孩的諭天明,語氣顯得有些不耐煩:“自大言已經進去了那麼久都沒出來,裡面說不定出了什麼事。”
“能出什麼事?姓言的和姓文的誰擊倒了誰,和我們有什麼關聯?”諭天明小心翼翼地將徐皓放平躺好,然後起身道:“我們現在只要進去收拾殘局就行了。”
正當諭家兄弟剛準備進去的時候,門開了。
言先生雙手橫抱着昏過去的文雅,身後跟着姜夜鶯,從門裡走了出來。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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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了啊……哎,尾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