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帝國使臣再次到來,只不過這次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三千軍隊和十個等級都是三星大戰魂師的帝國極品護衛。
甚至沒有宣讀內閣令羅列罪名,在幾個實力強悍的極品護衛帶領下,一衆甲士便衝進了徐雷的軍帳。
“徐雷呢!”使臣並未在軍帳中看見徐雷的身影,只看見一名身着副將鎧甲的中年人站在那裡。
“不知道。”副將不急不緩的說道。
“給我搜,仔細搜,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半個時辰後,營隊被翻了個底朝天,每一寸角落都被細細查探,任然不見徐雷的影子。
一名護衛一腳將副將踹倒在地,祭出戰魂指着對方大喝道:“說,徐雷去哪兒了!我還不信一個大活人眼睜睜的蒸發掉,他是帝國要犯,如果知情不報,同罪論處!”
副將嘴角滲出一抹猩紅,不過面色依然平靜,“不知道。”
三天後,亞斯城中央廣場,上千名遍體鱗傷的囚犯跪在一起,前面放着一口巨大的鍋,鍋裡沸騰的開水冒着白氣。
周圍聚集着大量亞斯市民紛紛翹首圍觀,砍頭滅門的事他們在這刑法嚴苛的帝國見得並不少,但這一次性處決上千名囚犯的規模還是頭一遭,而且聽說這千名死囚就是那支帝國英雄率領下百戰百勝的營隊,他們沒有死在硝煙瀰漫的戰場上,卻即將在這裡掉了腦袋。
“真不說?”監斬官看着渾身是血的副將,副將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三天三夜的嚴刑拷打,讓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微閉着眼睛輕輕搖了搖頭。
“呸,執迷不悟,真不知道那個小子給了你什麼好處,值得你這樣爲他犧牲!”監斬官有些惋惜的看了副將一眼,轉頭對着坐在監斬臺上的威克斯比劃了一個手勢。
威克斯臉上依然掛着招牌式的溫和笑容,伸出一個指頭輕輕衝着監斬官晃了晃。
“殺!”監斬官得到示意後,扔下第一支令牌。
刷!赤膊的劊子手動作整齊劃一,砍掉了跪在第一排上百人的腦袋,數百個腦袋如同皮球一樣落在地上骨碌的滾着。
“說不說?”監斬官看着副將,副將痛苦的閉上眼睛,依舊輕輕搖了搖頭。
“繼續。”監斬官扔下了第二支令牌,又是上百個腦袋齊刷刷滾落在地。
“嚎……”副將痛苦嚎叫,剛叫出聲,就被身強力壯的劊子手一拳狠狠砸在下巴上,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眼睜睜看着人頭如摘豆子一般滾得滿地都是,心如刀絞!
第三支,第四支……
監斬官手裡還剩下最後一支令牌,曾經顯赫一時的帝國精銳營隊只剩下一個副將的腦袋還長在脖子上,廣場的地板已經被鮮血染紅,一股濃厚的血腥瀰漫着,一些承受力差的人已經開始嘔吐。
“最後一次機會。”監斬官的臉色有些難看,經他監斬的死囚沒有一千也有八千,但這一次性如屠宰場一般砍掉上千人的腦袋,他還是頭一回,幾次咬牙生生將翻涌着的胃部強壓下去。
副將突然笑了,監斬官如釋重負,說實話,他從心裡並不想看到這支他曾經仰慕的營隊死在自己人手裡,留下個副將,也算是一個安慰吧。
“哈哈哈哈,徐雷長官,弟兄們都是好樣的,我們七十八營隊沒有一個軟蛋,哈哈哈哈,能夠跟着你,爲你死,我們這輩子……值了!”
這次不等監斬官扔下令牌,威克斯狠狠將手一揮,幾個凶神惡煞的劊子手便將副將舉起,毫不猶豫的扔進了那口沸騰的大鐵鍋!
上千士兵,直到死也不肯說出徐雷的去向,這讓威克斯心裡有些猝不及防,他無法理解一個兇狠殘暴而又愚蠢的營隊長爲什麼值得他們去賣命,不就是個芝麻官都算不上的營隊長麼?他憑什麼?
這個問題的答案恐怕只有這些死去的士兵才知道答案。
徐雷殘暴,但在戰場上對敵人更殘暴,無論前方有多少敵人,總是第一個殺入戰陣。
徐雷狠毒,但他對自己更狠毒,無論受了多重的傷,只要還能站着,從來不會退卻一步,直到戰鬥結束!
徐雷軍法苛刻,動不動就會砍士兵的頭,但在戰場上,他從來不會放棄一個士兵,哪怕那個士兵已經斷手斷腳深陷重圍,他依然會率先殺回來,去救他的弟兄。
值得他們賣命的不是營隊長,而是他們崇拜敬仰的英雄,軍隊中的威信,並不是建立在權利上,這點,其它那些打仗總是衝在最後頭的將領永遠不懂。
他們都羨慕徐雷運氣好,擁有一羣驍勇善戰不畏生死的士兵爲他賣命,但他們卻從來沒有想過,爲什麼他們的士兵對他們做不到這點,他們爲什麼就沒有這樣的“運氣。”
圍觀的羣衆漸漸散去,其中夾雜着一些又髒又臭的乞丐,這些乞丐平日除了乞討以外就喜歡看個熱鬧。
“媽媽,你看,那個乞丐好可憐,我們給他一個饅頭吃吧。”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被母親牽着,目光落到了旁邊一個身形看上去有些蹣跚,帶着一個破舊的斗笠,臉上滿是污泥,看不清面目的乞丐上。
母親一把將小男孩拽到一邊,有些厭惡的道:“離這些乞丐遠點,髒死了。”說着,一把抱起小男孩快步離去。
像亞斯帝國這種多如牛毛的小國家,國力貧窮是一個共通的特點,就算是在帝國的都城,也免不了成羣結隊數量繁多的乞丐,這些乞丐又髒又臭,人們對他們這個羣體都敬而遠之,沒有人會注意到一個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乞丐。
更沒有人會注意到,這個身形有些消瘦的乞丐此時緊緊握着拳頭,因爲太過用力,指甲已深陷肉裡。
斗笠遮擋下的是一張滿是污漬看不清面貌的臉,只不過一雙眼睛卻格外精亮,不似別的乞丐那般死灰,他嘴角微微的抽動着,他精亮的眼眶裡噙着眼淚,但有倔強的沒有讓眼淚流出來。
乞丐穿過兩條狹窄的巷子,來到了一個平日裡幾乎不會有人到來的死角,突然哇的一聲,將一大口鮮血噴在潮溼骯髒的牆壁上。
一高一矮兩個乞丐走了過來,在一旁的垃圾堆裡翻找了一陣之後,看到了這個蹲在牆角瑟瑟發抖的乞丐。
“喂!你不是本地人吧,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其中一個高個乞丐問道。
那個乞丐蹲在牆角,將頭深深的埋在膝蓋上,沒有說話,只是任然顫抖着。
矮個乞丐走上去,用腳輕輕撥了撥那個乞丐的頭,“喂,問你話呢,沒聽到麼?”
乞丐任然沒有說話。
一高一矮兩個乞丐對視一眼,“是個啞巴?”
高個乞丐搖搖頭,嘆了口氣道:“以前我沒有在亞斯城看見過他,應該是從外地流浪過來的吧,也真夠可憐的,給他點吃的。”
矮個乞丐從懷裡掏出一個又髒又硬的饅頭,掰了一半扔在那個乞丐面前,“以後有事就到城外破廟找我們,大家也好有個照應,如果有別的乞丐欺負你,就報上我哥倆的名字,我叫張大,我哥叫張二,聽清了麼?”說完後,矮個乞丐愣了愣,突然想到了什麼,尷尬一笑:“忘記你是個啞巴了,呵呵,不過沒關係,你比劃一下就行。”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並淅淅瀝瀝的開始落下雨點。
一高一矮兩名乞丐朝蹲在牆角的乞丐看了一眼,嘆了口氣後轉身離去,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能夠給對方半個饅頭已算仁至義盡,本就自身難保的他們,實在無暇再去管這個“外地”乞丐今晚是不是會被凍死在這裡,再說,這種情況對於乞丐,再正常不過。
“聽說白天在廣場上殺的那些人,就是前一陣子那支帝國英雄率領的七十八營隊呢。”
“可不是麼,聽說他們的營隊長,那個帝國英雄惹到了威克斯少爺,然後自己跑了,留下他的部下替他頂罪。”
“真他瑪的不是個東西,之前我還很崇拜那個帝國英雄呢,沒想到是個慫包軟蛋!”
“就是,別被我碰上,碰上我非好好收拾他一頓不可!”
一高一矮兩名乞丐一面交談着,一面消失在狹窄巷子的盡頭,只剩下角落裡那個一直把頭埋在膝蓋裡的“啞巴”乞丐。
雨越下越大,地上那半個又髒又硬的饅頭已經被雨水泡軟,如同一攤爛泥一樣攤在溼漉漉的地面上。
那個將頭一再埋在膝蓋裡的乞丐終於緩緩的擡起了頭,一張滿是泥污的臉被雨水沖刷一陣後,竟然還是個皮膚有些蒼白的少年。
“帝國英雄?”少年喃喃的說了一句,眼裡滿是苦澀,他突然覺得很想笑,很想放聲大笑,狠狠的嘲諷一下愚蠢的自己,他一直覺得自己功成名就,一直覺得自己不可一世,卻沒想到區區一個內閣重臣的兒子就能把自己玩成這個樣子。
他發現自己一直以來就像是一隻叮在帝國塔尖的蒼蠅,以爲這樣就可以俯視整個帝國,但他卻忘記了自己始終是一隻蒼蠅,僅此而已。
儘管雨越下越大,但街上依舊不時的走過一堆身着鎧甲的士兵,手裡拿着一副肖像挨家挨戶的搜擦。
徐雷蹲在一個角落,冷冷的看着這一切,沒有人會去注意一個乞丐,更沒有人會想到他們到處尋找的“帝國英雄”就是坐在街邊那個骯髒不堪的乞丐。
“有沒有見過這個人!”一個看起來有些年輕的士兵走到徐雷前面,拿着一副畫着徐雷肖像的通緝令。
肖像上的徐雷,依舊身着一身華服,騎在高頭大馬上器宇軒昂。
徐雷看着畫上的自己,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