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的一個下午,武青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坐在屋子裡看着長孫明月,生怕他再次吐血。
不過還好,只要不喂藥,他並不會吐血。
但這也更加的肯定了武青顏的猜測,長孫明月的身體確實在排斥藥物。
雙喜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竟然將白七七給哄睡着了,所以這一個下午武青顏雖然愁眉不展,但耳根子最起碼是清淨的。
同時,爲了能讓自己的耳根子再清淨一些……
“麟棋,你去把這藥熬了,然後趁着那白七七沒醒來的時候,想辦法給她灌下去。”武青顏說着,將手裡的藥方塞了過去。
白七七的回來,肯定是有熹貴妃的緣故,她不可能一直將那個女人拒之門外,不然若是傳到了熹貴妃的耳朵裡,可不是鬧着玩的。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那個女人一直睡着,在她不想看見那個女人的時候,就讓她一直當個睡美人好了。
真是多虧了雙喜的到來,告訴了麟棋現在的這個三皇子妃根本就不是武青顏,不過雖然麟棋知道了這事,卻還是有些糾結。
畢竟現在武青顏的那張臉對他來說太過陌生,而那個讓他熟悉的臉又……
麟棋拿着藥方出去的時候,剛巧撞上了進來的長孫子儒,不過長孫子儒似乎很是匆忙,連看都不曾看他一眼,直接進了屋子。
麟棋撓了撓腦袋,轉身朝着小廚房走了去,大人的世界真繁瑣。
“武青顏,你隨着我出去一趟。”長孫子儒直接走到了武青顏的身邊,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武青顏一愣,揚起面頰的時候才發現,進來的不光是長孫子儒,還有武博弈。
似乎是真的發生了什麼嚴峻的事情,武博弈嚴肅的道:“你隨着二皇子出宮,我在這裡幫忙看着三皇子。”
武青顏又是一愣:“出了什麼事情?”
長孫子儒似乎耽擱不得,不但不解釋,見武青顏沒有想要和他走的意思,直接打橫將她抱了起來,朝着屋外走了去。
院子口,早已有等候着的馬車,長孫子儒二話不說,抱着武青顏坐進了馬車之後,趕車的暗衛便駕駛起了馬車。
奔馳着的馬車一路出了皇宮,又走了好一會才停了下來。
武青顏隨着長孫子儒走下了馬車,見眼前竟是一戶人家,不過可能是因爲時間太晚的關係,其他的人家都已經熄滅了燈火,只有面前的小院子還燃着淡淡的燭火。
長孫子儒敲了敲門,很快,從裡面傳來了腳步聲,隨着裡面的人打開房門,武青顏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段染?”
段染點了點頭,沒有了以往和她閒扯的吊兒郎當,拉着她的手直奔裡屋。
剛一推開裡屋的門,鋪面而來的是一股濃濃的中藥味,武青顏皺了皺眉,在段染的牽手下走了進去,站定在了一張破舊的牀榻前。
牀榻上躺着一名女子,看年歲應該不是很大,滿臉的膿瘡已看不出原本的樣貌,而那女子的神智也已經恍惚,似乎連有人站在她的身邊她都不知道。
武青顏出於醫生的本能,早已忘記了問其中的來龍去脈,蹲下身子先是把脈,隨後又將女子的全身檢查了一遍,最後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段染見此,緊張了起來:“禍害!如何?這人還有救麼?”
武青顏嘆了口氣:“如果我沒檢查錯的話,應該是麻風病,這種病雖然不常見,但一旦得上,就是神仙也無力迴天了。”
段染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猛力拉住了她的手:“當真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你再想想啊禍害!你那麼厲害!”
武青顏瞧着段染激動的神情,轉頭朝着長孫子儒看了去:“這女人是誰?段染的相好?不然他怎麼如此的激動?”
“你相好的才長這樣。”段染暴怒。
長孫子儒想笑卻笑不出來,朝着牀榻上的女子看了去,聲音很輕:“這個女孩就是濮陽元老流落在外的小女兒,這事濮陽元老一早就交給了段王爺處理,段王爺又轉交給了段世子,如今這人眼看着就要活不成了,段世子怎能不惱火?”
武青顏驚訝的再次朝着牀榻看了去:“這竟然是元老的女兒?怎落得如此悽慘?”
據她所知,麻風是由麻風桿菌引起的一種慢性傳染病,主要病變在皮膚和周圍神經,雖然現代已經有了麻風病的育苗,但在萬惡的古代,這種病卻和癌症沒有差別。
只是……這種病雖然可怕,但貴族之中很是少見,因爲這病的主要來源是生活爲生和飲食爲生,若是平常生活有規律,周圍環境整潔的話,萬不會得上這種病的纔是。
長孫子儒嘆了口氣:“你有所不知,濮陽元老對於這個小女兒雖是老來得子,但在這個女兒五歲的時候,被家人販子拐走,一轉就是這麼多年,濮陽也是在前段時間得到消息,說是他的女兒有可能已經被人帶回到了大齊,這才委託了段王爺。”
武青顏點了點頭,雖然她不清楚在這個女孩的身上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但就是傻子都能看明白,這女孩不但過的不好,而且眼看着命就要沒了。
段染止不住的唉聲嘆氣,似乎躺在牀榻上的分明是他自己的媳婦一樣:“這可如何是好?難得我爹交給我辦一件事情,現在好了,我爹託我去找人,我給我爹抗回去一具屍體。”
長孫子儒在一邊笑的無奈:“我比你還要頭疼,本來還以爲能和這女子聯婚,這樣倒是解決了我不少的羅嗦,畢竟濮陽元老是三大元老之首,但是如今……”
要不是聽着長孫子儒的話,武青顏倒是把今兒在熹貴妃寢宮聽見的話給忘記了,擡眼看了看一籌莫展的段染,又瞧了瞧愁眉不展的長孫子儒,她的眼睛忽而亮了又亮。
“如果是濮陽元老的小女兒,那麼認祖歸宗了之後,怎麼說也應該是個郡主吧?”
段染搖了搖頭:“不應該是郡主,應該是公主,在大齊,三大元老家族的直系女眷均是公主,尤其這小女兒是大夫人親生,是嫡女,就算是公主的話,肯定也是要比其他元老公主的地位高出不少。”
武青顏點了點頭,又朝着長孫子儒看了去:“如果又是公主,又是二皇子妃的話,那麼應該可以在宮裡來去自如吧?”
長孫子儒雖不知道她爲何這麼問,卻還是好脾氣的點了點頭:“這是自然,畢竟地位在那裡擺着,別說是出入皇宮了,就是各個大臣見着了也要敬讓三分。”
武青顏又點了點頭,猛地伸開雙臂,一手攬住了段染的肩膀,一手摟住了長孫子儒的肩膀。
“如果我說,我能讓你們倆一個娶上濮陽元老的小女兒,一個能和自己的老爹交差,你們可願意配合我演出戲?”
段染瞧着她那笑意不明揚起的脣畔,莫名的一陣膽戰心驚:“你又想出什麼幺蛾子了?”
武青顏嘿嘿一笑:“你管什麼幺蛾子?我只問你想不想讓你爹高看你一眼。”
段染點頭:“那是自然。”
武青顏笑:“既然想就聽我,跟着姐混纔有肉吃。”
長孫子儒微微皺眉,看着武青顏臉上的笑容愣了半晌,才忽而驚訝的道:“難道你是想……”
武青顏眨了眨眼睛:“沒錯。”
長孫子儒無奈的撫額:“武青顏,你真的是瘋了。”
……
大齊,再次下起了雪,晶瑩的積雪蓋滿了屋頂,道路,壓斷了樹枝,漫天飛舞的雪片,使天地溶成了白色的一體。
眼看着就要到年關了,饒是大雪紛飛,街道上的行人卻不見減少,紛紛在街上準備的年貨。
忽然,一輛由將士開路的馬車,緩緩從遠處行駛而來,街道上的百姓見了,無不是避讓的後退,眼看着那馬車上掛着濮陽的牌子,無不是猜測紛紛。
“這馬車裡坐着的難道是濮陽元老的小女兒?”
“應該沒錯了,我可是聽說了,這濮陽元老的小女兒五歲就被人拐賣到了外地,不久前纔回到了大齊。”
“鳳凰就是鳳凰,饒是被人拔去了羽毛,最後還是會浴血重生的。”
此時的濮陽府邸門口站滿了人,傭人擠滿在臺階下,腦袋和衣衫上已經堆滿了白雪。
濮陽元老和大夫人帶着其他的妾室站在臺階上,看着遠遠而來的馬車,大夫人顫抖起了自己的雙手。
她失蹤了多年的女兒,終於回來了!
周圍的其他妾室見此,無不是各自藏着心眼垂下了目光,相對於大夫人的激動,她們倒是顯得很冷漠。
想想也是,大夫人在府裡這麼多年,就生了那麼一個女兒,老爺疼的跟什麼似的,就連她們生出來的兒子,老爺也沒有那麼疼過。
想當年這個孩子丟了之後,她們這些個妾室無不是鬆了口氣,因爲她們的孩子終於能被老爺正眼看了。
可是好景不長,她們還沒笑幾年呢,這孩子又被找到了,這讓她們如何能開心的起來?
一想到老爺對這個孩子的疼寵,她們就氣不打一處來,嫡女就是嫡女,和那些庶女庶子完全是兩個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