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奴良滑瓢話音剛落,大門內的無數散發着炫白光芒的數據資料突然緩緩的朝一個方向融去。在此過程中,帝閻鳶的眼睛一直緊盯着那些數據資料,因爲滑瓢剛剛的勸說,讓他現在的心情變得有些忐忑...
數據資料不斷的融在一起,就如搭積木那般,一個將全身上下都裹在藍色袍子裡,只露出一張絕色面容的人,逐漸的出現在帝閻鳶眼前...
“是...她?”
帝閻鳶的瞳孔裡倒映出由數據資料合成的人臉,臉上掛滿了愕然。
一旁的白山木看見這張堪稱傾城面容的臉後,一向冷漠的他居然有些臉紅。不過他並不認識這張臉,眼下看見帝閻鳶一副愣神的樣子,又聯想到之前滑瓢對其勸說的話,聰明的他便也猜出了一二。
奴良滑瓢看見帝閻鳶的狀態後,不由輕聲嘆道:“兄長,老夫可是勸過你的...”
帝閻鳶緩過神來,不住的搖頭擺手道:“搞錯了搞錯了,不可能是她,不可能是她。”他說着說着便轉過身子,朝來時的地方走去,似乎是想要離開這裡。
“兄長,想要逃避嗎?”奴良滑瓢的聲音適時的傳入帝閻鳶的耳朵裡,這帶着冷淡卻又含有一絲譏諷的語氣很好的刺激了後者現在的情緒,瀕臨憤怒的情緒。
白山木因爲覺得自己對有些事不瞭解,所以一直沒有插話,只是在安靜的旁聽。可突然出現在這片空間裡的一股令人窒息的壓力讓他不得不打破這種安靜的狀態了,爲了抵禦這股莫名出現的強大力量,他拿出了一面鏡子放在胸口,這才讓壓力減少了許多。
他找尋着這股力量的來源,卻發現原來是帝閻鳶。
“滑瓢!”此時的帝閻鳶渾身上下都向外散發着腥紅的實體化氣息,整個人就如同被包裹在紅色的煙霧之中,他雙眉緊皺,眼神凌厲的怒吼着他兄弟的名字,“你應該知道,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卻不能說,你想觸及我的底線嗎!”
看見帝閻鳶居然發出瞭如此氣勢,白山木不由在心底感嘆起來。
『真不愧是帝哥啊,即使只有現在這般力量,卻仍舊有這樣讓人膽寒的氣勢。』
奴良滑瓢面對如此狀態下的帝閻鳶,不僅沒有絲毫慌張,反而也怒了起來。他現在所處的奴良組分組信息部裡,衆多大大小小的妖怪亦是和在信息空間裡的白山木一樣突然就感受到了陣陣恐怖的威壓,不同的是他們沒有白山木那樣的抵禦手段,只得暫時先遠離這裡一會了。
“帝閻鳶!你逃避了幾千年,扔下她一個人,你心裡難道沒有一點不安嗎?!”奴良滑瓢的心裡久違的燃起了怒火,他實在是無法再對帝閻鳶這種態度做容忍了,趁着今天這件事,他一定要讓他的兄長清醒過來...
就算,讓其徹底解除封印也無所謂!
帝閻鳶見滑瓢居然反常的沒有作出退讓,先是驚訝了一下,但在這一驚過後,更多的怒氣佔據了他的心腔。
“滑瓢...”帝閻鳶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之前氣勢大盛的實質性的紅色怒氣也逐漸收了起來,可在白山木看來,帝閻鳶此時的狀態可謂更加嚇人。
如果說之前的帝閻鳶只是純粹的發怒,還有收斂的可能,那麼現在的他,就是一頭受了傷的猛虎,心中只有撕碎那個讓他受傷的人的念頭...
“你的膽子真是變大了不少啊...”
帝閻鳶雙眼微眯,輕聲念出了這句話,而後身影嗖的一下消失在這片空間裡。
白山木爲眼前的變故吃了一驚,正準備問滑瓢這是怎麼回事時,滑瓢卻先開口了:“兄長,沒想到你我兄弟之間,終究是迎來了這一天...”說完這話後,滑瓢的聲音就沒有再出現過了,而這話在白山木聽來,就好像是極盡無奈的嘆息,讓他心裡油然升起一股不安。
“可惡。”白山木蹙起眉,跳出了這個信息空間。
元神歸位之後,白山木刷的一下睜開雙眼,第一件事就是看了看帝閻鳶在不在身邊。
“怎麼不在...”他掃視了一圈周圍,卻並沒有發現帝閻鳶的蹤影,低喃了一句後,他的腦海裡突然蹦出了一個猜想——『難道帝哥去找總大將了?』想到這裡,白山木頓時只覺腦袋裡似乎有一根弦被撥通了,也更加印證了他的這個想法是正確的。
“可是,帝哥找總大將幹嘛呢...”白山木絞盡腦汁,硬是沒有想到帝閻鳶其實是去找奴良滑瓢廝殺那方面去,不過這也不能怪白山木不靈光,畢竟帝閻鳶與滑瓢可是兄弟,他又怎麼會往兄弟殘殺那方面想呢...
“算了,不想那個了,”白山木甩了甩頭,覺得想的有些累,而且現在的關鍵是,“我幹嘛去呢...”
現在擺在白山木面前的有兩個選項。
一是在遵循帝閻鳶的想法,留在這幫他截殺想要去昭傳的妖怪。
二是跟着帝閻鳶回奴良組,然後,好像...
“我回去又能幹嘛呢...”白山木嘆了口氣,而後拿出一把黑褐色的劍,朝劍看了一眼,無奈的說,“我還是留在這截殺妖怪吧,剛剛的事我也不瞭解,回去了好像也然並卵...”
做好決定之後,白山木便閉上眼睛驅使着劍展開對妖氣的探知網。沒過一會,在以他爲中心的北邊便出現了幾股妖氣,他張開眼睛,將黑褐色的劍收起,同時又拿出洪荒劍,朝那妖氣之地用力一蹬...
···
奴良滑瓢躺臥在一張長凳上。他的身上披着雪白的裘領,裘領的前面是一顆狼頭,這樣與衆不同的飾品在他的身上裝飾着,再加上他袒胸的內襯與邪肆的眼神,讓他整個人都由裡向外的散發出一種風流不羈的氣質。
他的面前站着一個人,此人有着披肩的紅褐色長髮,身上的類似漢服的裝束與腳下的人字拖十分的不搭,讓人一眼看去便忍俊不禁。可即使是這樣滑稽的穿着,奴良滑瓢卻沒有絲毫想笑的意思,除去這個人是他的兄長不說,他現在的狀態更是十分的危險。
“想清楚了嗎?”
帝閻鳶平淡的看着滑瓢,口氣森冷。
奴良滑瓢輕輕的搖了搖腦袋,臉上浮出戲謔的笑:“兄長,你我實力相當,你威脅不了老夫。”他說着,還不緊不慢的抽了一口煙,那從嘴裡吐出的繚繞煙霧飄向帝閻鳶滿是冷意的臉,使其神情一下就變得模糊起來...
“唰——”
帝閻鳶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滑瓢發起了攻擊,那印在長凳上的數道如刀割般的痕跡就是最好的證明。可是,滑瓢的人並不在長凳上,即使發起攻擊的前後時間加起來還不到一秒...
帝閻鳶的眼睛又一次眯了起來,他的臉上滿是藏不住的諷意。
“滑瓢,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只會用這一招嗎?”
“哈哈哈~~~兄長,老夫的宗旨就是招式不在新,管用就無敵。”奴良滑瓢的聲音從房樑上傳來,話語中帶着對帝閻鳶那句話的還擊。
帝閻鳶譏諷不成反被譏,可他也沒有惱羞成怒。待到滑瓢從房樑上下來後,他這纔開口:“就像你說的,你我實力相當,就算我們打一百年可能都打不出個結果。”
奴良滑瓢聽到這還以爲帝閻鳶開竅了,於是很欣喜的笑了笑:“兄長,你明白這點就好。”
帝閻鳶只是看着滑瓢笑嘻嘻的臉,而後繼續說道:“可我仍舊想讓你收回你之前所說的話,否則,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我也不知道。”
奴良滑瓢帶着笑容的臉在這一刻沉了下來,他蹙起眉,以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兄長,你爲什麼就是不肯學着面對她呢?你到底還想要逃避到什麼時候?”
“你不要說多餘的話!”帝閻鳶聽見滑瓢又一次提起她,情緒不受控制的又激動了起來,“我只要你收回之前的話!你不要說別的!”
奴良滑瓢看見只要一提起她帝閻鳶就會變得情緒不穩,心中更是下定了一個決心,一定要讓帝閻鳶能夠面對現實,一定要讓他明白一味的逃避是沒有用的,“就像現在,散佈六魘之書在昭傳的消息是她做的,她開始禍害人間了,你還能無動於衷嗎?!”在滑瓢說這話的過程中,帝閻鳶的表情越來越難看,越來越痛苦,而他看到這些,就越來越生氣。
“閉嘴...閉嘴!!!!!”帝閻鳶終是無法再忍耐滑瓢的咄咄逼人了,他不能理解滑瓢的苦心,更不能真實的面對自己的陰影,所以這些,最終讓他失去理智。
“兄長...”奴良滑瓢看着發狂的帝閻鳶,狠狠的咬了咬牙,最終從衣袖裡拿出了一把刻有中國龍紋的短刀,“兄長...”他深吸了一口氣,而後身形一晃,便朝帝閻鳶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