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從你開始吧。”帝閻鳶看向最左邊留着齊劉海蘑菇頭髮型的小巧女生。
“啊,是!”蘑菇頭女生直面帝閻鳶取下墨鏡後淡薄卻迷人的眼神,心裡不由一陣小鹿亂撞,白白的兩片臉蛋上也浮起了紅暈,“我...我叫唐可...是交通學院派來採訪您的學生...”在被短暫的失神之後,蘑菇頭女生連忙介紹着自己。
帝閻鳶朝她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開始問了。
“呃,嗯...請、請問...”唐可的腦中其實早就想好了要問的問題,可在此刻她卻有些吞吞吐吐的,好像把想好的問題都搞忘記了似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帝閻鳶也不急,反正他給出來的時間是固定的,到時候時間到了,她們還沒問完,那和他沒關係。唐可旁邊的兩名女生看到帝閻鳶平淡的神色,彷彿猜到了他所想的,不禁都帶着焦急的眼色看向唐可。
“請問您,對於這次當上學生會長一事,有沒有什麼想法?”
支吾了半天,唐可問出了這樣一句讓在場的幾人都覺得有些無趣的話。
尤其是帝閻鳶,他皺起眉頭,把站在他身後的兩人掃了一圈,雖然沒有說話,但眼裡的神情已經表達了他此刻的微怒。
夜琅與夜梟連忙對帝閻鳶低下了頭,可他們現在也感到十分驚訝,這和唐可之前在外面問的完全不一樣。因爲帝閻鳶直說過要他們挑選提出刁鑽問題的人進來,所以現在坐在這裡的三位少女可以說是經過他們精挑細選的,但誰知道事情會這樣發展...
『難道是我們聽錯了?』
這是夜琅與夜梟的心裡話。
“我...很感謝魔主席對我的厚愛,我會坐好這個學生會長的位置,將魔主席的理念貫徹下去。”帝閻鳶雖然心情有些糟糕,但他還是隻能強打着笑臉,用簡短的話回答了唐可的問題。
唐可不知道帝閻鳶心裡的實際想法,還很開心的把帝閻鳶這句簡短官方的話用工整的筆法完整的記在了她的小本子上,每一筆每一劃都描得極其小心,像是在完成什麼不得了的藝術品一樣。
其實這一問和她之前在外面問的確實不一樣,夜琅與夜梟先前並不是聽錯了。
她頂着回去被校方責罵的壓力換掉了之前的刁鑽問題,只是因爲她不曾想過自己會被帝閻鳶的一個眼神秒殺,因爲少女的心在看清帝閻鳶的真實容貌後的這一刻盪漾起來,所以她無法對自己的心上人提出那種刻薄的問題,所以她擅自換了。
不過她要是知道帝閻鳶心裡其實就是想回答刁鑽的問題的話,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第二個。”帝閻鳶把視線轉向唐可身邊的少女。
“我叫段芽,是武工院派來採訪您的學生,”這位少女的扮相比較中性化,面對帝閻鳶也只是剛開始的時候驚爲天人了一下,現在完全沒有別的想法,所以她的神情很正常,也不拖泥帶水的問出了自己想問的,“帝會長,聽說身爲專科生的您和魔主席關係不菲,但貴校有很多比您能勝任學生會長職位的人,不知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私人的東西在裡面呢?”
帝閻鳶淺笑了一下,這種問題才比較符合他現在的胃口。
“我和魔主席之間確實有很深厚的情誼,至於這份情誼是怎麼來的,我想我就沒必要具體說明了。至於專科這方面,是因爲我自己想讀專科,其實如果我想,我可以毫不費力的就成爲這個學校最頂尖的學生。所以我覺得,無論於公於私,魔主席都會選擇我坐學生會長這個位置,因爲她明白,這是絕對沒錯的。”
他說這話時的傲然神情全被段芽看在眼裡,這個武工院的小記者不由爲其彷彿在蔑視天下的姿態給震撼了一下。而且他居然敢在提到魔雯的時候仍舊不減這種狂傲的語氣,看來果然是和魔雯有很深厚的結交。
“謝謝,我的問題問完了。”
段芽忙說一句,決定在記錄好的紙上再添點油。
“到你了。”
帝閻鳶最後看向本校的,比較有名的一位記者。
盧人佳對上帝閻鳶的目光,不禁傻傻的笑了兩聲。
“...帝會長您好,我是本校的盧人佳,現在來採訪您。”過了一會,她似乎是發現自己失態了,於是還蠻不好意思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說道。
“問吧。”帝閻鳶的目光依舊淡泊如水。
“是,”盧人佳正色起來,“我作爲本校的學生,知道的事情自然也比其他學校的人要多一些。魔主席在位之時,可以說是昭傳歷年來最昌盛的時候,她的威望極高,甚至超越了校長,即使在整個江夏區之中,也無人能比過的她。現在,身兼學生會會長以及學生會主席雙職的魔主席現在把學生會長的位置轉讓給了您,而她自己保留了學生會主席的位置,卻還是辦理了休學。
這兩者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呢?真是讓人想不通啊,您說是不是?帝會長。”
“這就是你的問題嗎?你是在懷疑什麼嗎?”還未等帝閻鳶開口,一直沉溺於觀察帝閻鳶容貌神情的唐可卻忍不住先說話了。
“閉嘴。”帝閻鳶聽見唐可的話,不由蹙起眉頭,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
唐可驀地怔了一下,這才發覺她有些過於失態了,“對不起。”她說着,坐了下來,還在心裡抱怨着自己剛剛的舉動...本來記者就是要像盧人佳那樣當,問那樣的問題纔有意義的。
“我好像說過,一人只有一問。盧小姐剛剛可算是用掉了自己的一問?”帝閻鳶目不轉睛的看着盧人佳,嘴角邊揚起的弧度似笑非笑,讓人看不通透。
盧人佳秀眉微挑,臉上的神情同樣似笑非笑。
“那就要看帝會長您,是怎麼想的了。”
帝閻鳶與她四目相對,雙方在這句話過後都沉寂着,空氣中瀰漫起一絲異樣的氣息,除了帝閻鳶與盧人佳之外的人都不禁爲這可怕的沉默捏了把汗...
“關於保留魔主席學生會主席一事,是我所要求。她的本意是把雙職全部交由我擔任,不過被我拒絕了。因爲我自認達不到她那樣的治理水平,雖然我會去努力。而且,保留了她的學生會主席,往後若我遇到了什麼困難,我也可以叫她回來名正言順的幫幫我不是嗎?”
在沉默了一會之後,帝閻鳶率先發聲,回答了盧人佳的問題。
“至於辦理休學一事,是因爲魔主席自己有些私人問題要處理,我可以負責任的說,你們所想的她休學和我有關,完全是想多了。”頓了一會後,帝閻鳶又把話補全。
盧人佳飛快的在紙上記錄下帝閻鳶所說的這些話,而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魔主席可是把昭傳帶上了江夏區大學城的頂端,現在她離去了,衆多學校都對昭傳虎視眈眈,不知道帝會長您,對此有什麼看法呢?”點頭之後,盧人佳在不允許問第二問的情況下沒有絲毫顧慮的就又問了出口。
“盧人佳!”唐可這下又按捺不住性子了,她覺得盧人佳實在是太放肆了,於是站起身喊道。
“夜琅,請唐小姐出去。”帝閻鳶沉聲低語,森冷的口氣不容置疑。他實在是無法再忍受唐可了。問的問題毫無意義也就罷了,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斷他和別的記者的對話,簡直毫無禮貌。
得到帝閻鳶的指令,夜琅道了句“是”,然後走到臉上寫着不敢置信的唐可身前,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唐小姐,抱歉了。”
唐可咬着下脣,似乎是在極力控制着什麼,她看着帝閻鳶冷冰冰的俊容,欲言又止的感覺在心頭不住的徘徊。最終,她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小跑着出了會客室。
段芽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雖然她也有些氣惱盧人佳打破規則的做法,但帝閻鳶既然沒有說什麼,那就說明他並不惱盧人佳的第二問。
『只能說是我沒有把握住機會吧...盧人佳,不愧是被成爲妖怪記者的人。』
段芽在心裡嘆了口氣後,又讚揚着盧人佳。
“回到正題,盧小姐。”唐可出去之後,帝閻鳶那微妙的笑意又回到臉上。
“恭候多時了。”盧人佳微微一笑,冷靜如鬆。
帝閻鳶眼裡的笑意越發濃厚了,他不禁對這位明知打破了規則卻還是鎮定自若的盧姓少女起了些興趣,“盧小姐,你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確。”他用帶上些怒意的語氣的說着,同時把眼睛擦得更亮,想要觀察盧人佳的表情會不會有變化,哪怕只是極其細微的一點變化。
“如果我的問題對帝會長您來說沒有價值,那麼我應該也會像唐可一樣被請出去而不是繼續坐在這裡吧。”盧人佳面不改色,甚至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很好。”帝閻鳶先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盧人佳居然這麼聰慧。看來之前魔雯所說果然不假,這座學校裡確實藏龍臥虎,僅從今天這個採訪環節就能看得出來,盧人佳對比別校的兩名記者,實在厲害太多。
“就如盧小姐所說,魔主席確實把昭傳帶上了江夏區大學城的頂端,並且是唯一的。現在她暫時休學,雖然時間只有這一學期,但江夏區的多所先前被魔主席打壓過的學校若想聯合起來整垮昭傳,也不是沒可能的。不過...”帝閻鳶先是理性的分析着問題,話到一半時,才猛然轉變語氣,“那也是建立在我沒有出現的情況下。”
“現在,魔主席把學生會長交給了我擔任,那麼我就有責任在她不在的這段期間裡負責好昭傳的一切。無論是哪所學校,想要如何聯合起來對付我們,我帝閻鳶都接受,只要你們認爲自己有本事,有能耐,那就來吧。”
“我只有四個字送給你們,奉陪到底。”
帝閻鳶說的有些慷慨激昂,其實他平時不喜歡這樣,要不是看在場的人裡面還有武工院的,他纔不會這麼說。換句話講,這段話其實就是說給武工院的人聽的,要知道,帝閻鳶是何等身份的人?他又怎會懼怕其餘學校的聯盟,唯有武工院。
唯有背後得到那個傢伙的支持的武工院,洛家,只有他們,纔是帝閻鳶真正要對付的勢力,而這段話,也是送給他們的警告。他相信段芽,武工院派來的記者,回去後一定會把這些話轉達到他們的耳朵裡。
“很精彩。”盧人佳記錄完以後,對帝閻鳶莞爾一笑。
“盧小姐再沒有問題了吧?”帝閻鳶裝着一副有些吃不消的樣子。
“其實還是有挺多的,不過若再問下去,估計帝會長接下來的時間就都會耗在這了。”盧人佳清了清紙筆,放進隨身攜帶的小包裡,對帝閻鳶繼續笑道。
『見好就收,不卑不亢,聰慧過人,幽默少許...』
帝閻鳶在心裡總結出了短時間裡對盧人佳的評價,臉上輕展笑顏,眼中莫名綻光。
“帝會長,那我先走了。”覺得采訪環節應該是結束了的段芽邊說邊起身,她臉上的神色有些恍惚。帝閻鳶看在眼裡,笑在心裡,對她點了點頭,也算是一個示意。
段芽朝他勉強擠了個笑,轉身離去。
“那我也走了,帝會長,”盧人佳這時也起身,斜挎着小包,兩隻黑白分明的大眼一眨一眨的看着帝閻鳶,盡顯俏皮,“請您明天一定要記得看報紙,我保證您會得到最大程度的滿意。”
帝閻鳶接觸到她精靈般的眼神,饒有興趣的笑哼了一聲。
“希望如此。”